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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三法司会审


  几日后,傅长雪终于和大理寺还有刑部敲定了三法司会审的时间。这一日,大理寺公堂之上,大理寺卿吴幼彤端坐中间,一左一右坐着傅长雪和刑部侍郎刘叔诠,米团坐在傅长雪下手。

  “带犯人。”堂上一声断喝,拖着镣铐的马腾慢慢的走上堂来,跪在堂下。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水部郎中马腾。”

  米团坐在堂上看着马腾似乎比见他那日更憔悴了些,可声音倒还是是那么中气十足。

  “马腾!你玩忽职守,贪赃枉法,罔顾百姓民生。导致鄂州境内秋田县秋田大坝决堤,水患更是久治而无果。你私吞圣上所拨赈灾款项,残害百姓。你可知罪?”

  大理寺卿吴幼彤目光犀利的看着跪在堂下的马腾,惊堂木一拍,等他回话。

  只见马腾不急不慢的抬起头,看了堂上众人一眼,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冷哼,说了句:

  “本官根本无罪,为什么要认罪?”

  马腾此话一出,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吴幼彤脸色陡然一变。刑部侍郎刘叔诠抓过惊堂木在桌上狠狠一拍,指着堂下的马腾怒道:

  “马腾!你在满嘴胡言的说些什么?去年会审之时你是怎么说的难道你忘了吗?白纸黑字,还想狡辩?”

  马腾看着他笑了笑,“白纸黑字?纸在哪里?”

  “你……!”

  刘叔诠顿时哑口无言,他转头看向傅长雪。傅长雪眉头轻敛,不动声色地看着马腾说道:

  “马大人,鄂州水患一闹就是六年。期间,秋田县水坝被冲垮数次,下游村庄不保,死伤不计其数。而你身为水部郎中,年年治灾年年泛滥,定然是难逃其咎。这一点,你可知罪?”

  傅长雪的话不急不缓,却字字切中要害,马腾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点头却又犹自不服的说道:

  “这……鄂州水患实在难以处理,我也是没办法。据秋田县下属官回报,秋田县的位置特殊,必须修大坝工程方能有效阻挡洪水,可是银子有限只能尽力而为,后来虽是年年修缮,但是这些年总是频频遇到大潮,才会年年修缮年年泛滥。此乃天灾,怎能怪到我的头上?”

  看他这么说,大理寺卿吴幼彤冷冷一笑,拍了拍桌案上的一叠文书说道:

  “马腾,你不要以为御史台库房被烧了,鄂州水患贪墨案的卷宗被烧,就能由得你在这儿胡说八道。这里,是我从工部调来的当年修建秋田大坝的银两账目。上面清清楚楚一笔一笔的记载着当年圣上批给秋田县建造大坝所用款项,以及剩余银两。若是当真银子不够用,为何还会有剩余银两?

  亚台大人,刘大人,请二位过目。”

  说罢吴幼彤将文书递给傅长雪和刘叔诠,傅长雪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紧锁。他将文书递给米团,米团接过来一看,心中顿觉奇怪。

  这份文书上详细记载了朝廷所拨银两数目,用于何处,支出多少,剩余多少。可是支出项下设有详细支出目录,有一块很大的记录却是损耗。修建堤坝,为何会有如此之高的损耗账目?

  想她在家的时候,米家兴建商铺从没有损耗这一账目,或是用料中有用料只损,用人人有误工之损,但都是用料就在材料上,用人记在人工上。从不如此混杂记录成损耗。这种记录方式既不利于查找账目,更不利于统计。堂堂工部连这样的基本常识性错误都会犯吗?

  米团将文书交还给傅长雪,眉头轻锁的看了看他,傅长雪看着米团微微颔首。米团心中便是领会,于是她朝大理寺卿吴幼彤拱手道:

  “吴大人,此文书下官看了觉得似有不妥的地方,不知可否向马大人询问一二?”

  吴幼彤抬眼看了看米团,淡淡道:“可以,米巡按请。”

  米团转而向马腾问道:

  “马大人,工部的这份账目记录的内容,可是你所报?”

  马腾看了眼米团,点点头道:“不错,是老夫所报。”

  米团略一沉吟继续问道:

  “马大人,据我所知,历来但凡账本账目,记账模式基本雷同,只为方便统计,查找,核对。可为何到了工部这里,账目记录方法却和别处不同?只记大类不记小项,更有这含糊不清的损耗一项,是何种支出?你既然说是没银子,可是为何这帐目中光是损耗一项就几乎花去了朝廷拨款的一大部分?”

  米团一席话毕,吴幼彤脸色已是不太好看,不过仍然坐的笔直云淡风轻。马腾听完米团所言,迟疑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吴幼彤,又看了看刘叔诠和傅长雪,最后将目光停在米团身上。

  “马腾!怎么?为何不回答米巡按的问题?今日既然在公堂之上,就由不得你不说,快说!再不说我就要动刑了!”

  吴幼彤忽地举起惊堂木狠狠的拍在桌上,马腾似是收到惊吓,眼睛一缩。他牙一咬,对米团说道:

  “损耗……损耗是因为,秋田县大坝位置特殊,当初建造大坝困难重重,多次失败。内容庞杂,所以就……就都记在损耗上了。”

  “那……”米团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说第二个字,只见吴幼彤又将惊堂木狠狠拍在桌上,恨声道:“诡辩!分明那笔钱就是被你私吞了!还不从实招来!”

  马腾猛地抬头,眼中精光大放,狠狠瞪了吴幼彤一眼,往地上呸一口啐道:“我呸!老子没有私吞!没有!你们不要想把这屎盆子扣在老子头上!”

  “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大刑伺候!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吴幼彤眼中掠过一道狠色,一挥手几个人便抬着刑具上了大堂。米团心中一急刚想出声反驳,却见傅长雪眼光一扫,让她稍安勿躁。她知道,这其中必有内情,此时也不是她争辩说话的时候。于是便强压心头火气,端坐在侧。

  慢慢的,马腾的一声声闷哼越来越低微,大堂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闻的米团直犯恶心,脸色煞白。

  从小就听话本子里说,有人在大堂上被大刑逼供,打的鲜血淋漓。可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米团只觉得鼻子里呼吸中全是可怕的血腥味,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翻腾,眼前马腾被折磨的血淋林的样子更让她头晕目眩。她的手紧紧抓住椅子,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去。

  傅长雪看着米团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密密一层细汗,心中顿时不忍,可是三法司会审何其严肃,他又不能随便随便终止。只能在旁暗暗替米团心疼,真是难为她了,她只怕此生从未见过如此血淋林的场面吧。可是,这些于御史台,于官场之上,都是必经之路。团团,撑住!

  傅长雪在心中暗暗为米团鼓劲,米团自己也在强撑着自己。她深深的呼吸着空气,可是每一口空气里都饱含着血腥味,让她更加难受。一时间摇摇欲坠,汗如雨下,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吴幼彤冷哼一声。

  “倒是一条汉子,昏死两次了竟然还能一声不吭。只是这要如何继续审下去呢?刘大人,你说呢?”

  吴幼彤转向刑部侍郎刘叔诠问道,刘叔诠摸了摸胡子,摇摇头道:“现在这副模样,怕是难以为继,依下官看来,暂且押他回去,待他清醒些再继续审问吧,倒也不迟。”

  “嗯,那傅大人的意见呢?”吴幼彤又转向傅长雪,傅长雪拿出手帕捂住鼻子道:“也好,让他们将人带下去好好将这里清洗干净再审吧。”

  刘叔诠看傅长雪捂着鼻子,赶紧对下面挥挥手道:“去去去,将人拖下去,赶紧把这里洗刷干净。”然后又转而对傅长雪和吴幼彤笑道:“亚台大人,吴大人,咱们先走吧。下官在全福楼备了酒宴,请亚台大人,吴大人,哦~还有米巡按务必赏光。”

  傅长雪将手帕收入袖中,眼中笑意淡淡对刘叔诠拱手道:“多谢刘大人美意,不过御史台事务繁忙,实在分身乏术。还请刘大人见谅。”

  “这……”刘叔诠犹豫的看了眼吴幼彤,只见吴幼彤微微一笑,看了眼傅长雪对刘叔诠说道:

  “亚台大人既然公务繁忙,那就下次好了。毕竟御史台刚被火焚,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唉,这个马腾也太嚣张了,要是御史台库房没有被烧,鄂州水患贪墨案的卷宗还在,想必他也不敢这般猖狂。亚台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傅长雪抬起眼眸,与吴幼彤的眼光在空中交错。他淡淡一笑,说道:

  “事实就是事实,不管马腾也好别人也罢,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将事实掩盖。傅某既然领了圣命要彻查此案,必然会将真相还于天下。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御史台了,两位大人请了。”

  说罢他拱了拱手,拂袖而去。米团暗提内息稳住脚下,对吴幼彤和刘叔诠长施一礼,踩着稳稳的步伐跟在傅长雪身后,回了御史台。

  出了大理寺,回到御史台。空气如此清新,花草如此怡人,米团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气,终于平息了下来。

  “感觉好些了吗?”傅长雪关切的问道。

  “嗯,没事!好多了。”米团昂起苍白的小脸对傅长雪勉强笑了笑。

  傅长雪心中虽是怜惜不已,但是却无法说出安慰的话。他来回踱着步,心中百转千回。大理寺如此,御史台的台狱也比那里好不到哪里去。他想了又想终是对米团说道:

  “团团,朝堂之上,针锋相对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冰山一角。未来可能有更残酷的景象出现在你面前,你真的愿意踩着一条血路向前吗?”

  米团被傅长雪所说的话给听愣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傅长雪,半响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无力的对着傅长雪摇了摇头,感慨道:

  “亚台大人,你刚才难道是在安慰我吗?你这安慰人的水平有些不及格啊。”

  傅长雪被她说得脸上一红,却仍认真说道:

  “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只怕未来三法司会审将会困难重重。而这鄂州水患贪墨案继续查下去,只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工部的人,户部的人,甚至大理寺……都会有所牵连。严刑拷打只是审案的一部分,后面困难更多,团团,你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米团看着担忧不已的傅长雪,眼中浮现一抹坚毅之色,她看着他的双眼,认真说道:

  “我能坚持。这条路,或许困难,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会走到底,我不后悔,也不害怕!”

  傅长雪久久的看着她,将她的坚毅印在眼中,久久的,终是化作一声叹息。他眉头紧锁,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青翠的绿竹。半响对米团说道:

  “你方才也发现了工部账目的漏洞是吗?”

  “是的。”米团答道:“这个记录方式太过奇怪,让人非常介意。难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傅长雪笑了笑,看着米团说道:“我之前曾经调过此案账目,也就有所留意,没想到你匆匆一眼,竟然一目十行的都给记住了还能看出问题所在。倒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他这么一说,米团倒有些害羞,想当年她因为他和苏芮卿有婚约在身,伤心难愈便转移重心,一心扑在商铺上。没想到那时候的无心之举竟然成就了今天,人生真是无巧不成书。

  看着笑意沉沉的傅长雪,米团低头呐呐道:“是……陈总管教我的。”

  “也好。”傅长雪略一沉吟,转向米团说道:“不如就这么办!三法司会审由我出面即可,你不日就动身去鄂州彻查秋田水坝修建一事。”

  “秋田水坝?”米团有些奇怪。

  “没错。”傅长雪目光沉沉的看向窗外缓缓道:

  “凡事都要讲证据,御史台库房的一把火,鄂州水患贪墨案的卷宗荡然无存。光靠马腾的口供,必然不行。还必须有确凿的物证才可。所以鄂州秋田县必须去一趟。从今天马腾的情况来看,秋田县问题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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