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两条道路（二）

　　琳达主意已定，回到家中，和外公和父亲告了别。外公父亲还是舍不得她走，但听说三法器来了中洲，琳达看样子又很想去，也只得放行。临行前，直叮嘱亚班好好照看她。

　　三人一路同行。红桃和月亮所指的，是同一方向，都是指向东南。三人便一路往东南走去。走了有七八天，三人已近了戴尔佛大区边缘。戴尔佛大区并不繁华，多的是丘陵和平原，少有大城，多是些村落。三人一路往戴尔佛大区里深入，白天行路，晚上就在村落借宿。这样又走了七八天，已是深入戴尔佛的中腹。

　　这一日中午时分，三人沿着大路走，却见前头是一处荒野。仍是冬天，前方一片焦黄的荒草，都是及腰高。荒草两边，却是有两条岔路，一条向东，一条向南。

　　三人不知该走哪条，叶锋自然将月亮请了出来。那红兔嗅了嗅萨缪尔的接着，耳朵一折，朝着东面指去。

　　三人便要往东走，琳达忽道：“我让红桃也试试，看看是不是一个方向。”说着话，把红桃也捧了出来。红桃在琳达身上闻了闻，耳朵一折，却是指向南方。

　　三人微微有些诧异，又各自试了试，却仍是一个指东，一个指南。三人又将二兔换过来，月亮闻琳达，红桃闻戒指。结果红桃指了东，月亮指了南。看来气味的方向是不假。

　　亚班道：“这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萨缪尔和三法器分开了？”

　　叶锋沉吟一下，道：“魔法司诸人，也和我去的不是一个方向。也许这又是萨缪尔的诱兵之计。你们怎么看？是分开走，还是一起？”

　　亚班道：“琳达，你给魔晶充过能。萨缪尔有你的气息，你的气息未必靠得住啊。”

　　琳达思索一下，道：“我对三法器施展了伽尔达希斯，上面我的气息非常强，而且洗不掉。没有大量的魔晶，也掩盖不掉。我想，如果那枚戒指上，真的是萨缪尔的气息。那说明，萨缪尔在东面，三法器在南面。”

　　叶锋听罢，顿了顿道：“要是这样，我要去找萨缪尔，他也许知道破寒城的事。你们跟我来吗？”

　　琳达微一犹豫，道：“我要去找三法器，那是伽尔达希斯的关键。”

　　叶锋点点头，道：“那，也许我们要分开了。”

　　亚班微微有些着急，道：“琳达，你确定我们要分开吗？我们在一起力量更大。”

　　琳达迟疑一下，道：“要是红桃和月亮都没错，那说明现在三法器和萨缪尔也分开了。这也许是个好机会，我们能趁机取得三法器。叶锋和我们目标不同，也许不得不分开了。”

　　叶锋点头道：“琳达说的有理，看来我真要分开了。你们一路小心，要是碰上棘手的事情，先求自保，可别逞强。尤其是你琳达，可别太冲动了。”

　　琳达笑笑，道：“安啦，我可不是三年前的我了，放心吧。你也多加小心。”

　　三人互道珍重，叶锋便沿着道路，往东去了。

　　琳达和亚班别了叶锋，也一路向南行。二人又走出五六日，眼见就要走出戴尔佛大区，已近南国南部。到了第六日上，二人又到一处岔路。这一路，琳达都是跟着红桃所指在走。见了岔路，二人自然又捧出红桃，让红桃指点方向。琳达照例让红桃嗅了嗅自己，只等着红桃折耳朵。哪料，红桃懒洋洋的，双耳耷拉着一动不动，竟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琳达从未见它如此过，心中狐疑，又试了试。但红桃仍是毫无反应，双耳向下垂着，丝毫没有指路的意思。

　　琳达和亚班面面相觑，不知红桃为何如此。琳达想了想，道：“红桃是魔法司训熟了的，绝不至于罢工，看它样子也没灾没病，不像是失灵了。看来它是真没感应到我的气息，也许……也许是三法器上的气息，给人屏蔽了。说不定他们知道会被追踪，故意屏蔽了气息。”

　　亚班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红桃追踪不到，我们可是睁眼瞎了。”

　　琳达皱起眉，想了想，道：“也不一定。还记得我们看到的红龙吗？龙上还有人。要是他们是骑着龙来的，那也许一路上会有人看见那红龙。我们只要打听，有没有见过骑龙的人，也许就能找到他们了。”

　　亚班大喜，道：“这个办法好，你真聪明！”

　　琳达笑了笑，道：“也是你没动脑筋想。你这做佣兵的，还要雇主自己想主意，真不够格。”

　　二人便暂且挑了一条道路，向前行去，不多时到了一个村落。二人便向村人询问是否见过骑龙的人。村人只说不知，二人也没在意，见天色不早，便在村落落了脚。第二日一早，二人又继续前行。二人想着既然村人未见过红龙，想必红龙未曾经过此地，二人便另挑道路，再往前走。

　　二人走了四五日，换了两三次道路，问了三四个村落，都说未曾见过骑龙的人。二人都有些气馁。照理说，二人已到南国南部，地广人稀，多村落，少镇子，更少有大城。这红龙在天上飞过，四周也无遮挡，应当会有人看见。可众村人都说未曾瞧见。二人只道是走错了方向，都是有些灰心，却也无法，一路瞎撞，朝着东南方向来了。

　　到第五天上，二人又到一村落，见天色尚早，便向村里人打听那骑龙人。二人本也没抱着希望，只是照例一问。那村人是个青年的汉子，听二人要找骑龙人，微微诧异，道：“听你们的口音，是从北边来吧？你们要找地龙做什么？”

　　琳达自然不便直言以告，便道：“那骑龙的是个恶人，要为祸南国，我们要找到他，将他抓住。”

　　那村人恍然，这才点点头道：“倒是，倒是。这骑龙的能是什么好人了？你们说的骑龙人，十来天前，刚从这里经过，往南面的密林山去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呢。”

　　琳达和亚班一听都是大喜，忙谢过了村人。二人不愿耽搁，就要往南继续赶路，那村人道：“两位，你们可要小心，那骑龙的可不是好对付的。听说不少人盯着他呢，都没能把他怎么样，你们可要保重。”

　　琳达心中一动，道：“已经有人要对付他了？是什么人？”

　　那村人道：“我们就是一般的村民，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他是个不好惹的。你们多加小心就是了。”

　　琳达听他这么说，心道：看来这萨缪尔是在这里结了仇家了，或许真要对这里的人不利，可要早些找到他。

　　二人当下又谢了村人，一路往南行去。二人一路走去，却见道路平坦，但越走四面林子越多。虽是冬季，但这里是南国南方，多有长青的树木，一路过去，倒也绿意盎然。二人走到下午时分，穿过一片旷野，却见前头密密匝匝有一片林子，是一片青绿。那林子中间，有一座小山耸立，那山上并无多少绿意，多是青灰色的山石，远远看去，如同那密林之中，突起一个灰色的锥顶。

　　琳达心道：这山在密林之中，大约就是那村人说的密林山了。

　　二人一路向那密林行去。四周并无人烟，也不见那红龙的踪迹。但二人均想这红龙和萨缪尔或就在左近，不由心中戒备。

　　二人一路来到那片密林前，却见那密林中间有一条道路，似是通向密林深处。亚班微微皱眉，道：“江湖有训，逢林勿入。这林子里也不知有什么，我们可要小心点好。”

　　琳达却道：“不用担心，我们是来找红龙和萨缪尔的。要小心，也要小心他们。但是那地龙再厉害，在这林子里，这么多树木，它可威风不了。要说小心，也是他们要小心不是？再说，中洲人说逢林勿入，是说怕有埋伏，我们初来乍到的，谁来埋伏我们？我们也没什么财物，就是强盗打劫，也不会来打劫我们。放心往里走吧。”

　　琳达虽然这样说，亚班仍是有些犹豫，往林子里张望几下，磨磨蹭蹭不肯迈步。琳达见他这样，往林子里看看，也有点心虚，当下壮了壮胆，道：“怕什么，看我进去。”说着话，迈步就往里走。

　　“嗖！”忽地什么破空而来。琳达一惊，忙向后退开。只听“噗”一声，一支箭正钉在她身前，箭尾在半空中兀自晃动。亚班也是一惊，已将长剑抽出，将琳达挡在身后，口中道：“有强盗！”

　　却见密林里人影晃动，眨眼间密林里钻出七八个人，当先几人都是手拿着刀剑，身后几人张弓搭箭，对着二人。接着两旁树上一阵晃动，又有三四人蹲在树上，拿着弓箭对准二人。这些人年轻的二十来岁，年长的也不过四十有余，多是身着简陋的灰褐布衫，眼睛瞪着二人。

　　亚班手中长剑紧握，口中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是强盗吗？”

　　“你们才是强盗！”只听一人高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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