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苦战之后（二）

　　利威尔道：“眼下重中之重，是要守住法印山，不可叫他们夺回。就烦劳马修、多恩两位将领，屯兵于此。若是桑军来袭，两位将军要凭着地势固守，不可轻易出战，且应立即知会牧羊关，我部自然会立即增援，力保法印山不失。”

　　苏安道：“那牧羊关呢？若是敌军饶过法印山，来袭我牧羊关，这牧羊关也不能丢。”

　　利威尔道：“那是自然，我铁军众将士，当回到牧羊关镇守。但桑军即便偷袭牧羊关，他们的魔法巨炮沉重巨大，必然运送不便，要运到牧羊关，不为我们所截，想来是难之又难。故此，法印山还是我们用兵要地，更甚于牧羊关。至于追击敌人，我想我们当固守为先，再谈收复城池。各位以为如何？”

　　诸将都觉利威尔说的有理，都是应了。

　　马修与多恩屯兵法印山，利威尔便带着兵回了牧羊关。二将手下兵马近两万，牧羊关又离得近，尽可以驰援，这样安排，法印山确是颇为牢固。诸军镇守一月，桑军几番骚扰，马修、多恩二将只是固守不出。桑军又佯装攻打牧羊关，利威尔也是谨慎应对，不露破绽。桑军似是并无办法。

　　不觉冬天已至。这一日，天气骤寒，北风大起，利威尔正在营帐，忽地有探马来报。那探马进了营帐，道：“报将军，桑德兰军，退兵了！”

　　利威尔道：“桑军退回加林城了？”

　　探马道：“不，将军，桑军已撤出加林城，退回桑德兰了。”

　　利威尔大喜，道：“消息可属实？”

　　探马道：“已有斥候探查多遍，消息属实。”

　　利威尔大喜过望。一旁苏安也是高兴，道：“将军，冬天已至，桑德兰人想来是粮草不济，退回桑德兰了。恭喜将军，退敌成功！”

　　利威尔听他这话，却是“呵呵”一笑，道：“我不听号令，擅自出关决战。有功有过，还在两说，恭喜之辞，言之过早了。”

　　苏安道：“将军将敌人战退，又夺回法印山，力阻敌方魔法巨炮，以护德尔，自然是大功一件。”

　　利威尔笑笑，却不说话。

　　到了下午时分，又有一名信使来报，说恩康克城杜克将军处，桑军也已退去。利威尔听罢，愈加放心，知道桑德兰军已然全面退兵无疑。利威尔便号令马修、多恩二将，撤出法印山，回兵马塞尔大区。又遣一支人马，开赴加林城，以防桑德兰人回转。

　　过不几天，利威尔又收到罗隆将军将令，命利威尔班师，回王城。罗隆信中，并未提到利威尔抗命一事，却也未说要论功行赏。利威尔暗叹一声，知道前路未卜，便号令全军，一同回兵。

　　琳达与亚班听说桑德兰人退了，可以回兵，自然高兴。琳达虽然未能将三法器得来，也未见到魔法巨炮，略有遗憾，但毕竟是自己想到法印台架炮一事，心中也颇为欣慰。阿比莉亚和叶锋等人，自也各自庆贺。

　　大军一路向东回兵，不几日，已到了德尔瓦加多。琳达与亚班要与魔法司交待，自然便留在了德尔。利威尔率着大军继续向王城开去，阿比莉亚既然是军部的人，便也跟着回了王城。

　　琳达与亚班在德尔待下，向魔法司与魔法行会说了事情经过，说在法印山见到了魔法巨炮的炮架，诸人都是惊异不已。不少人这才确信，桑德兰确有魔法巨炮，并能威胁德尔。魔法司与行会的诸人，命琳达在德尔待命，以观察三法器与巨炮动向。

　　琳达在德尔城待了数日，一日魔法司又叫二人询问魔法巨炮的细节。二人去了，却在魔法司处遇到了阿比莉亚与叶锋，原来二人也是魔法司请来，询问那魔法巨炮的，二人恐怕要在德尔待上一阵。

　　琳达自然高兴，与二人攀谈，问起利威尔与苏安等人近况。琳达笑嘻嘻地道：“利威尔将军这下立了大功，封了个什么爵呀？最起码也是子爵吧？”

　　阿比莉亚脸色微变，叹了口气，道：“琳达，你还是天真了。利威尔将军封爵无望，别说论功行赏，能功过相抵不用惩罚，也就不错了。”

　　琳达微微一惊，道：“利威尔将军击退桑德兰军，又护住了德尔城，立下了大功，怎么还要惩罚？”

　　阿比莉亚道：“利威尔将军违抗罗隆将军军令，擅自大军出击与桑军决战，不顾牧羊关。违令不遵，这是大过，看在他退敌有功，不追究已是好的了。”

　　琳达急道：“大军出击，那是形势所逼，要是不去法印山，整个德尔就完了。难道这罗隆将军还不明白吗？怎么还会要追究？”

　　阿比莉亚道：“罗隆将军自然是明白，但王庭里派系复杂，不止有一个罗隆将军。就拿杜克将军来说，他坚守城池，也是退敌有功，在王庭里也有人。他回军之后，就上书王庭，说利威尔将军不顾军纪，擅自迎敌，虽然有功，但也有过。王庭里还有不少人附和。更有利威尔的大舅子，也就是莫迪斯的父亲，在朝中是权臣，他儿子被利威尔斩了，他能向着利威尔说话吗？他也是力主利威尔扰乱军纪。罗隆将军就一个人，利威尔抗命、斩将又都是事实，罗隆将军又怎么与他们争？”

　　琳达默然不语，又道：“那后来怎么样，不会真罚了利威尔将军吧？”

　　阿比莉亚道：“幸好没有。王庭看在利威尔有功，免除处罚，象征性地赏了些金银，但无缘封爵了。杜克将军封了子爵，明年开春办加封仪式，到时就能有封地了。”

　　琳达不快，气道：“杜克那家伙，什么也没干，只是龟缩在城里，等桑德兰人退兵。这样都能封爵，太不公平了！”

　　阿比莉亚道：“琳达，王庭权谋这些事，不是我们能懂的。也别和外人说，省的惹麻烦。做好魔法司交待的事情就好。”

　　琳达只得应了。

　　琳达与亚班在德尔又待了几日，忽地一天旅店伙计来送信，说是有人来找。琳达不知何事，便去了旅店大厅，却见是魔法行会的哈维副主事。琳达向他打了招呼，哈维道：“琳达，抱歉，前几日我出了趟差，今天才回来。听说你已经回来，下塌在这里，我立马便赶过来了。”

　　琳达笑道：“哈维主事什么事这么着急？我这阵都会待在这里，又不会跑了。”

　　哈维“恩”了一声，道：“倒不是怕你跑了，只是有些事要告诉你。你的妈妈和外公，近来都在德尔城。”

　　琳达一阵欣喜，道：“是吗！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哈维道：“行会的人近来都在忙桑南交战和魔法炮的事，可能没顾上告诉你。这件事也是托给我的，所以我出差回来，就来和你说了。他们就住在城东，魔法行会的分部。”

　　琳达道：“太好了，他们还好吗？是为我而来的吗？快带我去看他们吧！”

　　哈维一阵犹豫，道：“他们……他们不算太好。他们这趟不是为你来的，是为了你妈妈……你妈妈病了，是来德尔看病的。”

　　琳达一惊，道：“我妈病了？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哈维又是一阵迟疑，道：“我也说不清楚，我带你去看他们吧。”

　　琳达急急叫了亚班，跟着哈维出了旅店，朝城东行去。

　　不一会三人到了一栋三层的高楼，门上一个偌大的水晶球，是魔法行会的标记。琳达跟着哈维，匆匆进了楼，到了一个朝南的房间，见房门虚掩着。

　　哈维上去敲了敲门，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正是琳达的外公法比安。琳达见法比安面色沉重，脸上颇有些疲态，心头微微一沉。法比安见是琳达来了，稍稍露出欣喜的表情，道：“小琳达，你回来啦。平安回来就好。”

　　琳达道：“外公，妈妈情况怎么样，得的什么病？”

　　法比安脸色阴沉了下来，道：“你们进来吧。”

　　法比安将三人都领了进房，见房里摆设简单，除了桌椅柜橱外，就一张床。琳达的妈妈梅丽莎正躺在床上，裹在被子里，面色苍白，微微泛着些蓝，精神萎顿，见琳达来了，竟是勉强笑了笑，道：“琳达，你回来啦。”挣扎着就要起身。

　　法比安忙道：“阿梅，你别起来了，躺着吧。”

　　琳达见妈妈病重，心中吃惊不小，急忙跑到床边，蹲下身道：“妈妈，你怎么了？怎么病的这么厉害？是，是什么病？”

　　梅丽莎强笑了一下，道：“没事，是老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琳达从未想过妈妈会病得这样，不知如何是好，鼻子一酸，眼看就要落泪。却听一旁法比安道：“琳达，你妈妈累了，让她休息吧。我们外面说。”

　　几人又出了房间，琳达眼泪再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琳达道：“外公，我妈妈得的什么病？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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