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桑南血战（二）

　　几轮法术轰杀，黑甲军又倒了一片。但这桑德兰军却毫不畏惧，仍是和南国人厮杀，一时间难分胜负。

　　众法师正在施法，忽地左翼一阵尘土飞起，马蹄声一阵响，竟是有一支骑兵从左翼绕了过来，直扑法师队。看人数竟有二、三百人。众法师一阵慌乱，这法师阵竟叫人偷袭了。一人喊道：“阿比莉亚法师，我们往后撤吧！”

　　琳达见骑兵队来了，也是心有惧意，暗道：糟了糟了，法师最怕近战，何况竟要和骑兵相斗，这下糟糕！

　　阿比莉亚却是临危不惧，喊道：“现在撤下，反叫他们追击。各位步兵军士，掩护我们！我们用法术与他们斗斗！”

　　众兵士高声应和，那百人队的兵队长也是一声呼喝，领着众兵士将阵列成。众法师站在诸兵士中央，众兵士各执盾牌，手拿砍刀，将众法师护在身后。桑军骑兵才到近前，阿比莉亚一声令下，法师队法术出手，十几道各色法术，砸在众骑中间，立时便有十来个黑甲骑士落马。

　　桑军骑兵却不停步，直直冲来，见众兵士盾牌阵严密，桑军骑兵各自手执链枷、战锤等重武器，朝众兵士撞来。这些钝器沉重，若是一般人叫这兵刃砸上，再加上马匹冲力，纵然有盾牌，也得砸的飞起。哪料阿比莉亚早有准备，十来名法师，已给众兵士施上了巨力术，这钝器砸来，只砸得众兵士晃了晃，竟然将阵势顶住，桑军未能冲破。

　　桑军领队也是讶异，领着众骑回转马头，又再次冲来。众法师又是一轮齐射，又有十来骑落马。桑军骑兵冲到近前，仍是钝器砸向盾牌阵，却又是冲不动。反倒是众步兵砍刀趁机砍出，砍在马腿上，又放倒几骑。

　　桑军队长见冲杀不动，调转马头，撤出一段，喊道：“他们摆铁桶阵，里头有魔法师，我们用弓箭射他们阵中的法师！“桑军众骑都是张弓搭箭，顿时百来支箭从空中射来，直朝阵中诸人头顶落下。

　　诸步兵手中有盾，都是拿盾抵挡。众法师却是没有盾牌，眼见就要被箭射着。阿比莉亚双手朝天，口中咒语急念，紧接一道绿色屏障从空中展开，将十来名法师遮在其下。琳达心道：是闪灵障壁！

　　一片箭雨砸在绿屏障上，直砸的砰砰响，却是射不透这障壁。却听阿比莉亚一声喊：“法师队，反击！”众法师聚在一处，双手朝天，一齐施法，却见一道旋风腾空而起，接着一个偌大的火球飞起，射在旋风之中，旋风带着火球直朝众桑德兰骑兵飞去。

　　琳达心道：这是爆炎旋风咒！是合击魔法，这些法师真是配合默契。

　　只见那旋风卷着火炎弹，直朝桑军骑兵阵中落下。那桑军队长见状不好，大喊一声：“各自散开！”

　　众骑慌忙往旁躲开，那火炎弹打着旋落在桑军阵中，轰的一下炸裂开来，几个桑国骑兵躲闪不及，都是飞在半空。

　　那桑军队长见对方人远少于己，自己竟拿不下，也是起急败坏，喊道：“将他们围起来，用骑枪往里扎！”众桑国骑兵，都是纵马冲上，将众南国兵士团团为主，居高临下，就用骑枪扎众兵士。众兵士正在抵挡，忽听阿比莉亚一声喊：“各位，全都蹲下了！”

　　众人见她几次退敌，都知她又有法术，忙举着盾蹲下身子。琳达也是蹲身，就见阿比莉亚一个偌大的白光团聚在身前，琳达心道：这是抱元咒！却见阿比莉亚原地一转，划出一个白色的圆，接着低喝一声，道：“飞弹环射！”

　　却听轰的一声，那白色的圆环化作一片白光，突地朝四周扩散开去，从众人头顶划过，正中四周的桑军众骑。那白光或中兵士，或中马匹，转眼间倒了一片。那骑兵头领见几番交手，都无功而返，这女魔法师又最是厉害，眼下众南国兵士又未起身，当下急急喊道：“扔飞矛！将那法师杀死！”

　　“嗖嗖”几十支飞矛投出，直奔阿比莉亚，琳达暗叫不好，急急朝阿比莉亚看去。

　　“高等金钟罩。”阿比莉亚一身喊，周身已多了一个白色的护罩，飞矛扎在上面，都是扎不透，纷纷落了下来，阿比莉亚毫发无伤。众南国兵士赶紧起了身，将众法师又护在里面。那桑军头领，见不是办法，喊道：“他们人少，我们人多，各自下马，与他们步战！”

　　众桑德兰骑兵都是各执刀剑，下了马，眨眼间两军战在一处，顿时是一片混战。

　　阿比莉亚帅众法师，躲在众兵士后，趁间隙施法支援。两处正斗的紧，忽地马蹄声响，却见一支南国骑兵前来支援，看人数也有三百来人，转眼间已到近前。

　　桑军头领见情形不妙，大喊着撤兵，各自回身上马。南国军哪里放过，上前追击，桑德兰军又损了十几人。桑军头领一声喝，纵马撤去，片刻间去的远了。众南国兵士，见己方法师队以寡敌众，竟克制住了敌方骑兵，杀伤百余人，都是士气大振，纷纷高声呼喊。阿比莉亚更不在意，又指挥法师队，向桑德兰军后发施法杀伤，援助南国军。琳达不禁心中叹道：阿比莉亚是魔法的天才、天生的领袖，真是了不起。我原以为我在外历练多时，法术、心智都已不同以往，可看她施法，看她气魄，我拍马也赶不上啊！

　　两军又是一阵厮杀，从上午杀到黄昏，仍是难分胜败。铁军几次已冲上丘顶，又叫桑军给打退了下来。铁军都是精锐，战力精强，桑德兰众兵将，也非泛泛，且士气高昂，竟是死守阵地，抵死不退。

　　利威尔见天色已晚，便指挥部下收了兵。桑德兰军也不追击，也是往后退去。利威尔率部，向后退出五里，扎了营，让众将士休息，准备来日再战。不一会，传信兵也来了，分别从马修和多恩两位将军那里来。说二将也受了桑德兰人的阻击，未能前进，只与桑军相持，等第二日再战。利威尔点点头，吩咐让二将能进则进，不能进则拖住敌人兵马，越久越好，只要有一路近到法印山下，便成功大半。

　　整个晚上，琳达都是怔怔的，与亚班、阿比莉亚、叶锋等人一道用餐，却也说不了几句话。用完战饭，阿比莉亚道：“琳达，你怎么了？”

　　琳达听她和自己说话，勉强回过身来，忙一摇头，道：“没，没什么？”

　　阿比莉亚看了看她，道：“琳达，今天在战场上，你除了援助术和巨力术，好像一个法术都没有用过吧？是怎么了？”

　　琳达支吾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紧张。”

　　阿比莉亚叹了口气道：“这也难怪，上战场紧张害怕，也是正常，我也紧张的很。”

　　琳达微微一怔，心道：你也紧张？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

　　阿比莉亚道：“可是谁让我们上了战场了呢？紧张也只有硬着头皮上。琳达，你毕竟还年轻，也是难为你了。我让你别跟来，你非要来，结果怎么样？你法力虽然强，但心智未开，战阵还是不适合你。安全起见，你明天还是别跟着上了吧，又危险，又帮不上什么忙。就留在大营里，等消息吧。”

　　琳达一阵犹豫，道：“可，可我还是想做些什么。”

　　阿比莉亚道：“你自己看吧，你要来，我一定尽力护着你周全，但毕竟有风险。我觉得你的安全才最重要，别让瑟琳娜和伊迪斯怪我。”

　　琳达沉默一阵，没有说话。

　　琳达和亚班从阿比莉亚营帐中出了来，亚班道：“琳达，我也想问，你怎么了？我们以前一起冒险，你用法术都是不迟疑的。最近是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丧失勇气了？”

　　琳达沉吟一阵，道：“亚班，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用法术去伤害别人。你看见了吗，那些士兵……那些士兵的惨状，我真的……他们是桑德兰人，我，我也是半个桑德兰人，我怎么能……他们来杀我们固然不对，可我又怎么能去杀他们？他们的命也是命，我去杀人，这是对的吗？”

　　亚班道：“那，那我们明天就不上了，就在大营里等消息好了。”

　　琳达又道：“可是我们不打他们，他们就会来杀我们。这又是对的吗？我们的命不也是命吗？”

　　亚班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道：“你，你这话把我问住啦！我也不知道……”

　　二人都是沉默。亚班思索良久，挠挠头道：“琳达，你还记得吗？灰袍前辈和我们说过的，别人来杀我们，我们自卫，把别人杀伤了，这是可以的。现在桑德兰人来打我们，我们是自卫，有所杀伤，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吧。”

　　琳达沉默一阵，道：“嗯，也许你是对的。”

　　琳达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一声号角响。琳达翻身起来出了帐，见众军士已然都披挂整齐，结起阵势，一阵肃杀之气。利威尔将军一声令下，众兵将又向法印山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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