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泰州剑派（一）

　　柴婧等人见他回来，忙上前询问。高友信道：“我在外探了探，五龙帮的人并没追到这青石镇来。想来是往其他地方探查了。”

　　诸人都是微微松了口气。高友信却接着道：“不过我倒探到了一些消息，或与你们有帮助。”

　　诸人都是询问，高友信道：“还记得我和你们说的那群怪人？有人见到那些人在这青石镇出没，在这里停留了几日。”高友信又将听说的那几人的相貌向三人说了，道：“有个看样子五十多的，长得也是丑怪，鼻梁下塌，嘴唇翻起，脸上起褶，眼角有个肉瘤。”

　　琳达道：“咦，上次记得你说，那人是嘴角有个肉瘤？”

　　高友信道：“或是上次给我消息那人说的不准，这次的伙计说看得清楚，眼角有个肉瘤，有鸡蛋大小。错不了。”

　　琳达点点头道：“那现在他们去哪里了？”

　　高友信道：“说是往北去了，那眼角有肉瘤的，走了没几天。你们现下往北，或还能赶上。”

　　诸人听有了那几人踪迹，也是振奋。高友信道：“我就不再往北送各位了，我要赶回庄子，韩五当家帮我打着掩护，我要尽快回去，免得其他几位当家的起疑。各位，往北再走两天，出了奎地，五龙帮就没那么好找你们。你们一路小心，多保重了。”

　　柴婧知他是顾念着与自己的交情，才行险相送，十分感激，谢过了这包打听。高友信也不再逗留，往南回庄子去了。

　　琳达向柴婧道：“柴姐姐，我们有了‘包打听’的消息，就打算一路向北，跟着那群怪人了。柴姐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柴婧沉吟一下，道：“我离了紫月教，本当回石鼓神殿，但我师父希望我入世行善，如今功业未成，恐怕还不到回去的时候。我如今孑然一身，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琳达道：“柴姐姐，跟我们一起追查那群怪人吧。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你帮我们，一定会方便许多。”

　　柴婧又是思索一下，道：“好吧，我便和你们一同北行。一路上，也好打探一下五龙帮的案子，是否真与石鼓派有关。”

　　一旁亚班忽道：“柴女侠，这寒冰掌是石鼓派的绝技？那石鼓派是不是有一路诡异的剑法？”

　　柴婧一怔，道：“石鼓派的确以寒冰掌闻名中洲，但石鼓派的武艺，就兵刃来说，擅刀擅棍，用剑的好手倒是不多。而且石鼓派武艺中正仁和，光明磊落，倒不知道有剑法是‘诡异’的。”

　　琳达道：“亚班，你想问什么？”

　　亚班微微犹豫，道：“昨晚我和杀死郑帮主的凶手交过手。那人掌上能结冰，连剑上也能放出冰法术来。韩当家的说，那人是石鼓派的。那人使的是长剑，剑法十分诡异，琳达，还记得灰袍前辈给我们看的古怪剑法吗？还嘱咐我们千万小心，那人剑法就是那样！”

　　琳达微微诧异，忙仔细问了交手的细节，柴婧也是询问。亚班将晚上与那人交手的情形细细地说了。琳达紧紧皱着眉，亚班说完，柴婧犹豫一下，道：“我听韩当家的也说了，我从未听说石鼓的魔武双修，能在招式之中施法，只有招式之间施法。也只听说能施法成剑，施法成棍，从未听说能在剑上施展法术，这长剑又不是法杖。这人实在不像我所知的石鼓派武者。”

　　琳达沉默片刻，道：“这人是不是石鼓派的，我不知道。但我想我知道这人的本领是什么。”

　　柴婧踌躇一下，道：“你说的是……可这流派不是在几十年前就绝迹了吗？”

　　亚班不知二人说的是什么，道：“琳达，你知道这人是哪派的？”

　　琳达点了点头，道：“这人的流派叫作——魔剑流。”

　　亚班微微吃惊，看了看柴婧，见她也是神情郑重。亚班道：“这魔剑流我倒是听说过名字，据说名声不太好，而且是几十年前的流派了。可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琳达，你知道？”

　　琳达脸色微微有些阴沉，道：“我也以为早已绝迹了，只有偶尔能看到这个流派一些零星的技艺还有人在用。但你说的这人，能用兵器施法，能用诡异的武艺招法，还能在武艺招式中混入魔法。我也不大敢相信，但这人应该是真的魔剑流传人。”

　　琳达顿了顿，道：“当时灰袍前辈，和我们说要小心这些人的时候，我就知道说的是魔剑流。但我心里也不大以为然，以为魔剑流早已绝迹。灰袍前辈虽然看着年轻，但实际已经年纪很高了，我还以为是他当年遇到过魔剑流的人，所以特别上心。我想着不可能遇见，没想到……”琳达停住不说。

　　亚班见她面色郑重，道：“琳达，这魔剑流很可怕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严肃？”

　　琳达道：“据说魔剑流是非常可怕的流派，都是魔武兼修，能用魔法入武艺，以武艺带魔法。光是这个倒还好，但这魔剑流的人，据说都是恶人。曾经在北国、漠国、南国都杀过许多人。而且听说，原先的好人，只要修习了魔剑流，就会变成恶人。有一些善良的人，为了学艺防身，结果成了最疯狂的杀人犯。这门技艺，是一门邪道。各国都花了大力气，才把魔剑流铲除。”

　　亚班更是诧异，道：“这学魔法、武艺，还能让善人变恶？这太可怕了。”

　　一旁柴婧道：“听说当年魔剑流看重剑法，北国是重镇，受害最重。漠国、南国也受了毒害。只有中洲，并没有魔剑流的踪迹，但我们也有耳闻。北、漠、南各国曾因此，一度禁止魔武双修，直到近十年才松动。中洲各教派是魔武双修惯了的，倒未受影响。但魔剑流的名字，我们倒是听说过的。”

　　亚班一阵默然，道：“真是可怕的技艺。怪不得那人剑法这样诡异，怪不得灰袍前辈会这样担心……咦？”亚班忽地想到什么，道：“那灰袍前辈给我们作过演示，那他不是也会这魔剑流功夫吗？他怎么没事？”

　　这琳达倒没有想到，想了想道：“他是贤者，当然有办法了。”

　　柴婧听着二人说这灰袍，不知二人说的是谁，便问二人。琳达道：“柴姐姐忘了，我们斗地龙时有个灰袍法师，我们……”琳达这才想起灰袍曾嘱咐他二人，不将他授艺的事情外传，当下只道：“我们又遇到他了。他和我们一同去了桑德兰。”

　　柴婧点点头，道：“我记得他，是位强力的法师。他也会这魔剑流功夫？”

　　琳达支吾几声，道：“他只是给我们做演示，并不真是这魔剑流吧。”

　　柴婧见她语焉不详，便也不再往下问了。

　　三人见已是下午时分，昨晚又一夜未睡，便也没再急着赶路。三人在高友信安排之处住了下来。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早晨，三人又继续北行。三人怕五龙帮还要追来，都是小心翼翼。走了有三、四天，出了奎州，三人这才放下了心。

　　三人也是一路走一路打探，果然那一行怪人一路留下形迹。那一行人虽然行踪隐秘，但仍有些人曾见过一行极为丑怪的行人。都是比琳达等人早到了三、四天，说是往北去了。琳达等人向北追赶，但有时走差了路，失了几人踪迹，等再有消息时，又是比那一行人，晚了三、四日。

　　三人这样行了二十来日，来到泰州境内。泰州是中洲中部大省，所产的羽茶天下闻名，首府是安泰城，又称为花都，玉荣花花开富贵，最得中洲人喜爱。泰州西部有天石山，是中洲八大名山之一，石鼓神庙便在这天石山上，接受信徒香火。

　　三人进了泰州，先到了泰州南部的笃阳城。三人落了脚，又打探那众怪人的形迹，却是了无音信。三人在笃阳住了两日，仍是打探不到诸怪人的消息，便不再久留，取道往北。

　　三人又走了四五天，每到一处，便向人问询，可那群怪人便如消失了一般，音信皆无。琳达又是气馁又是狐疑，不知接着该往哪去。柴婧道：“我们再往北走走看，若是再无消息，我们可以往西，去天石山石鼓神庙。那众怪人要是想找那浊水石，或也会去石鼓派探寻。”

　　琳达和亚班都是赞成。三人又往北走了三日，到了卫梁镇。卫梁称作古镇卫梁，有千年历史，青石搭的房屋，青石板铺的路，都是古色古香。三人在镇上找了家干净旅店住下了。这旅店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看样子很和善，微微挺着肚子。琳达向他问道：“店老板，最近有没有见过长相奇怪的人来镇子上？”

　　店老板笑道：“你这番人小姑娘，中洲话说的倒好。要说长相奇怪的，当然有了。你和你搭伴的番人少年，与我们长的不同，算是奇怪。但你们男的俊女的靓，倒又不奇怪了，哈哈。”

　　琳达听他夸赞，微微一窘，脸红了一红，道：“店老板真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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