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盟主之选（二）

　　诸人本来只道这孙大嘴是个浑人，没想到竟说出这番道理来，都是心中叫好。当下已有不少人附和起来。

　　那高聪见状忙道：“孙朋友，那你说紫月教做这个位子挺好，难道紫月教中还有比许护法更适合的人选吗？”

　　孙德雄嚷道：“紫月教难道就只有许天锡一个人吗？依我看，柴护法就不错！”

　　此话一出，竟立时就有人附和。一人喊道：“对，柴护法武艺又高，还通术法，柴护法比许天锡合适。”

　　孙德雄接着喊道：“而且柴护法做人做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光明磊落。人也仗义，是混咱们江湖道的。说大的，赈济灾民，都是柴护法出力，说小的，有啥江湖纠纷，柴护法也没少受累。怎么着不比他许天锡强，各位说对吗？”

　　众人纷纷大声应和。那木台上，许天锡脸色铁青。木台下，柴婧也是一阵尴尬。一旁琳达却是暗暗高兴，心道：就是，柴姐姐哪点比那许护法差了？

　　那高聪忙出来打圆场，道：“各位，柴护法在教内身居要职，常常在外，事务繁忙，恐怕没办法分身出来，做这副盟主之位。何况，做副盟主，不是凭武艺、法术就行的，还是要看待人处事的本领。”

　　那孙德雄却不饶人，喊道：“我们都是江湖人，不比武艺、法术，难道比吃饭睡觉？依我看，这台子也有，我们就摆个擂台，让许护法下场和柴护法比试比试，倒瞧谁武艺高些，谁够格谁不够格，对吗各位？”

　　江湖群雄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闲人，立时就有人应和起来，喊道：“对，让他们比比。”“对，让紫月教先比，然后再和郑帮主比。”却也有受过紫月教好处的，不愿看紫月教火并，当下默不作声。

　　却见郑齐山在台上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听我一言。说让柴护法做副盟主，我是赞成的。柴护法去真观寺求药，与我帮有大恩，何况她虽是女流，做事爽利，实是女中豪杰。但是说要让许护法和柴护法争位，这毕竟是叫紫月教内斗，咱们何必让神教为难？何况柴护法还没说话，咱们何不先听听柴护法怎么说？再来议论不迟。”

　　众人见他说的有理，就有人喊道：“对，柴护法，说两句。”

　　一旁白云傲见这选副盟主，变成了自己教内的内斗，本来想说两句压下去，让郑齐山坐了这位子。但他与郑齐山推让几下，郑齐山却始终不肯，执意要听柴婧说说，白云傲无法，只得道：“柴护法，你便说两句吧。”

　　柴婧见教主有领，便几步走上了木台，对着众人一拱手，道：“各位，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无意这副盟主之位，何况正副盟主都由紫月教来做，总不大好。还是郑帮主来做吧。多谢各位！”说罢又是一拱手。

　　众人见她只说了寥寥数句，还要让她再说。白云傲道：“柴护法说的有理，这西南七州，毕竟不是只有紫月教，副盟主之位就由郑帮主做了。”

　　郑齐山还要推辞，白云傲道：“郑帮主，你再推脱，可就是不赏脸了啊。要是没有异议，各位喊个好字，让郑帮主做副盟主，好还是不好！”

　　诸人见白云傲说话了，都是高声喊道：“好！”

　　郑齐山见推辞不过，只得应了。五龙帮等人都是欢喜庆贺，长青帮的人也来祝贺。群豪见此事定了，也都是皆大欢喜。只许天锡、余门长等人是寒着脸，许天锡身后的教众，也都是脸色不善。那高聪走到许天锡身旁，低声道：“护法，刚才柴护法那话，是针对你呐！”

　　其实柴婧说正副盟主都让紫月教占了，不大好，只是发自肺腑，并不是针对许天锡。许天锡等人却是听者有意了。许天锡看了看柴婧，又看了看郑齐山，口中“哼”了一声，却没说话，只是陪着站在那里。

　　群豪各自庆贺，眼见到了中午时分，许天锡又安排众人坐了，给众人上了斋菜，众人吃喝取乐，不在话下。

　　白云傲、郑齐山与各个帮派的首领共坐一桌，一边吃，一边商定势力划分。这两年变化不大，各帮派仍是守着自己的地盘，有的小帮派受了吞并，这势力便归了大帮派。一顿饭的工夫，诸人都已商定，互有退让，各自也还都满意。

　　到了下午，群豪见再无事端，有的在山上逗留一阵，赏玩这云雾峰、紫月台上风景，有的便早早告退，下山去了。

　　等到黄昏时分，群豪大半已走了。偶有几个再山上小住一晚，第二天再走。柴婧挂念着琳达的事，见诸人已走，已无大事，便带着琳达与亚班，去找高聪。这高聪是掌管消息线报的尊者，专管着消息打探。

　　柴婧三人来到偏厅，坐下等着。一会高聪来了，见了柴婧，便欠身行礼，口中道：“见过柴护法。”

　　柴婧道：“没事没事，不用行礼了。还有事情，要请教高尊者。”高聪笑道：“柴护法有什么事，尽管说，小的哪敢不从？现在柴护法名声在外，江湖上谁人不知柴护法？我们这些教里的兄弟，柴护法自然是随便使唤，随叫随到了。”

　　柴婧只觉他话里有刺，便道：“高尊者言重了，紫月神教，所有教众都是平等相待，哪有什么大的小的？请高尊者来，是我有两个朋友，是南国来的，来中洲寻找一些事物。向问问高尊者，最近有没看到有桑德兰国模样的人，来到附近？”

　　那高聪道：“是，是，柴护法在外头的朋友，自然是要招待好的。柴护法交游广阔，别说别的帮派，便是出了中洲，还有南国的朋友呢。”

　　柴婧道：“高尊者何必这样说话，我待教里的朋友，也是亲如手足一般。教里教外都是朋友，都是平等相待，一视同仁。”

　　高聪笑了一声，道：“柴护法毕竟修为较高，境界不凡。我们只道教里的自己弟兄，总要亲着些，教外的朋友，要远着些。这就分了亲疏远近了。嘿，不像柴护法能不分亲疏，一视同仁。”

　　柴婧听这话不是味儿，忙转开话题，道：“高尊者何必取笑。有什么消息，还是快告诉我们吧。”

　　琳达听二人对答，心中道：这个高什么的尊者，好大架子，说话阴阳怪气的，真让人不爽快！

　　高聪道：“好吧，最近听说有一行南番人到了湛州，见了湛州的知州。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柴静看看琳达，琳达忙道：“他们是我们的人，还有其他人吗？”

　　高聪“哼”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人？也来问我？”

　　琳达微微有些恼怒，却碍着柴婧，忍了下来。却听柴婧道：“高尊者，他们是客人，何必和他们怄气。有什么消息，还烦请告知。”

　　高聪道：“倒没看到什么其他南番人，不过前几日，有一行人，五六个，相貌怪异。好像在和人打听五龙帮的情形。有教里弟兄在南沙滩看见，说是往东走了。”

　　柴婧道：“有没有听说他们找五龙帮什么事？”

　　高聪笑道：“那就不知道了。柴护法和五龙帮走的那么近，何必来问我，去问五龙帮好了。五龙帮的“包打听”也是有名的，想来他对柴护法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比我们好使多了。”

　　柴婧见越说越不是味，便将高聪遣走了。却又将一旁的一名女教众唤了过来，道：“阿青，高尊者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老带着刺？是不是我老是在外，冷落了教里的朋友，所以对我不满？”

　　那阿青“哼”了一声，道：“柴护法，刚才我都听见了。别理那姓高的，他教那许天锡笼络了，又听了许天锡许多说辞，欺负你脾气好，跟你这儿甩闲话呢。天知道许天锡安得什么心，没做成副盟主，不去怪他自己，反来怪你。柴护法，你为人处世，我们都看着呢，明白人谁不夸你仗义？谁不说你心善？也只有那糊涂蛋，和那些个别有用心的，才在鸡蛋里挑骨头呢。”

　　柴婧道：“或是有什么误会了，我待教里的朋友，都如手足一般。”

　　阿青道：“柴护法，柴修士，你就是太磊落了，多少应该有些心机。你整日忙着在外头赈济灾民，这教里的变化，你也应该上点心。许护法趁你不在，动作可不少，几位尊者都换作了他的人，尤其是待客尊者，是为了拉拢教外江湖上的门派。否则那余门长怎么会向着他说话。他这些动作，我们这些下等教众，都看在眼里，你倒后知后觉了。”

　　柴婧一阵沉默，道：“许护法精明强干，他换些人，也是为了办事方便。我对地位也没什么野心，当年是应了白教主盛情，才做了护法。只要是为教里出力，谁得势，谁失势，都是一样。”

　　阿青冷笑一声，道：“就怕有人不是为了教里。你道人人都像你一样好心？算了，我不说了，到时候落个以下谤上，我可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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