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学校声誉（一）

　　普里克道：“其实，我有时不理你，是觉得没脸理你。”雪莉道：“怎么会？你可是冠军啊。”

　　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普里克咬住牙，不让泪水落下，口中道：“哈哈，倒是冠军。不过冠军也去不了校际大赛不是。”雪莉不知他何意，没有说话。普里克也是一阵沉默，终于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忍了回去，道：“他们不让我去校际大赛。”雪莉一阵诧异，道：“为什么？”

　　普里克平复了一下情绪，慢慢把事情说了，说马芮斯怎么劝他，怎么说勒夫比他强，怎么说要顾及全校的利益，大局为重。最后普里克两手一摊，道：“就这样喽，去不了了。不过，照样会给我奖励的。”

　　却见雪莉嘴唇发颤，道：“这，这不是欺负人吗？怎么能说不让你去，就不让你去？这冠军不是凭白来的，是你靠努力和拼搏赢来的。”

　　普里克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眼泪终究落了下来，呜呜哭了起来，口中道：“不是要照顾学校的利益，大局为重吗？”雪莉道：“这比赛对你也很重要啊！普里克你别难过，我，我去和校长说说。”普里克一阵诧异，不想雪莉这么害羞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份勇气。少年道：“没事没事，校际大赛也没那么重要。”眼泪却不争气地不住淌下。

　　雪莉身子发抖，道：“不，我一定要去说。”说罢站起身。普里克想要去拉她，忽地雪莉眉头一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接着双手捂住心口，慢慢蹲了下去。

　　普里克大惊，猛地站了起来，道：“雪莉，你怎么了。”雪莉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普里克知道雪莉是离心症犯了，忙从雪莉怀中拿出药丸，给雪莉吃了。却见雪莉脸色发红，两眼开始充血。普里克想起那时校医说的话来，知道是剧烈发作，情况危急，忙将雪莉背了起来，往校医院奔去。

　　普里克奔下了楼，迎面见到罗博。罗博也是一惊，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要来帮手。普里克喊道：“罗博，是剧烈性发作，快，快去城里找魔医师来。”罗博忙转身飞奔而去。普里克不敢停步，背着雪莉往校医院跑去。

　　现下正是下午傍晚交接之时，城钟已经打过了五点。校医院里的校医见下班时候到了，便和打工的勒夫将门拉了起来。勒夫将门上了锁，和校医一起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要从后门离开。

　　忽地，门外传来“砰砰”的拍门声。校医喊道：“哎，我们下班了，有小毛小病的，或是要开假条，明天再来吧。”却听外头一少年喊道：“医生，是我们，有急病，救命！”校医一惊，道：“勒夫，去看看怎么回事。”勒夫隔着门缝看去，却见是普里克，背上背着上次的女孩。勒夫也是心中一紧，忙要开锁开门。

　　校医道：“怎么回事？”勒夫道：“是上次离心病那个女孩，好像犯病了。”说着就要拿钥匙开锁。校医将他挤开，从门缝看了出去，见那女孩脸色发红，眼睛里满是血丝，心中大惊。勒夫还要来开门，校医一把把钥匙夺了过来，道：“不能开门！”勒夫一阵惊讶，道：“老师，你疯了吗？要出人命的！”校医道：“是你要疯了！她是剧烈发作，在这里治，九成要死。要是把他们放进来了，真死在我们这里，是你担是我担？”

　　勒夫听他这么说，也是一阵惊惧。却听门外普里克“砰砰”拍着门，屋里的二人，只忍着不做声。普里克拼命拍着门，校医二人抵死不开。

　　普里克焦急，眼泪扑梭梭落下，死命地拍着门，却怎么也拍不开。普里克只觉背上雪莉的身子，慢慢垂了下来，越来越重。普里克大急，将雪莉轻轻放了下来，一边哭，一边用脚猛力踹着门。这木门坚固，里头二人又顶着，哪里踹得开？

　　普里克见看门无望，忙回身去看雪莉。见雪莉双手还放在胸口，却已渐渐失去知觉。普里克又急又悲，对着校医院的门又踢又打，手破了皮仍不停，那门却是死死地不开。

　　普里克看着雪莉，一阵绝望。忽地就听一声喊：“普里克，魔医师来了。”就见罗博带着个穿着白袍的人，朝这里奔来。

　　普里克似是见到了最后的希望，却听那白袍人喊道：“快把病人抱起来，不能躺在凉地上！”普里克忙抱起雪莉。白袍人跑到跟前，道：“快，找张床把病人放下。”

　　普里克抱着雪莉直朝宿舍楼跑。三人跑进宿舍，普里克将雪莉放在床上，那白袍人忙走了上来，握住雪莉的手，口中急急念起咒来。却见雪莉身子一颤，脸上红色消去了一些，似是精神好了一些。可眨眼间，少女脸色由红转白，接着脸色苍白，嘴唇也发起白来。白袍人仍是不放弃，努力念着咒，却似是毫无效用，雪莉双眼紧闭，头朝一侧倒了下去。

　　白袍人的咒语终于停了下来，伸手搭了搭雪莉的脉搏，又探了探鼻息，摇摇头道：“不行了。”

　　普里克呆住了，愣愣说不出话。一旁罗博道：“医师，您再想想办法。”那白袍人道：“没用了，脉搏停了，体内法力也不起反应，人已经过去了。”

　　普里克愣在那里，眼泪垂了下来，接着他小声啜泣起来，哭声慢慢越来越来大，最后大放悲声，竟是蹲下身子，大哭起来。

　　罗博也是淌下泪来。二人一哭，宿舍里的学生们都是走了出来，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有认识雪莉的，都是难过。

　　不一会整栋宿舍都知道了。那宿舍的管事见出了这么大的事，忙去找马芮斯。却也是巧，已然过了工作时间，马芮斯却仍在，听说出了人命，忙赶了过来。学生们见是她来了，忙给她闪出条道，让她进了寝室。马芮斯却见普里克蹲在地上，抽泣不止，一旁罗博也是泪流满面，床上躺着雪莉，已然逝去。

　　那管事的过来，向马芮斯道：“主任，要通知死去学生的家长吗？”马芮斯道：“先别，我先把事情问清楚。”说罢吩咐管事的，将无关的学生们送出了寝室，将门一关，坐在了一旁。寝室里只剩下她、普里克、罗博和亡去的雪莉。

　　马芮斯一改之前冷冷的调子，软下语气道：“发生什么事了？”普里克要说，却哭得说不出话。马芮斯等了一会，又柔声道：“发生什么了？”普里克又哭了一会，终于道：“我，我刚才和雪莉，在教室里说话，她，她突然发病。我赶紧背着她去校医院。可是，可是……”却说不下去。

　　一旁罗博道：“他在半路碰上我，让我去城里找魔医师，我就去了。”普里克点点头，道：“我就背着雪莉，去了校医院。我远远看见校医和勒夫正在关门。我就喊他们。他们也许没听见，就把门关上了。我跑到门口，使劲的敲门，让他们开门，他们说已经下班了，我说是雪莉得了急病，拼命地敲门，可他们就是不开！”说到这里，普里克声音猛地大了起来，竟是有一股恨意。

　　马芮斯道：“别激动，后来怎么样了？”普里克道：“后来，罗博把魔医师找来了。他让我们把雪莉送到寝室，放在床上，他就开始施法治疗，可是，可是没有用了，没有用了……”普里克泣不成声。

　　马芮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整件事情，还有别人看见吗？你和雪莉说话，有别人在场吗？你敲校医院的门，有别人在场吗？”普里克摇摇头，道：“应该没有。”

　　马芮斯道：“我知道了。普里克，还有罗博是吧？我会通知雪莉的家长，他们应该知情。这件事，你们先别对别人说，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等整件事调查清楚了，学校自然会向大家公告的。”

　　普里克道：“老师，我只恨，我只恨校医院的人，如果他们开门，也许雪莉还有机会。老师，你们，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马芮斯点点头，道：“放心吧，学校会妥善处理。”

　　第二日早上，普里克和罗博被叫到了校长室，见珀西校长和马芮斯都在那里了。马芮斯让二人坐了，向二人道：“刚才雪莉的父母来过了，当然很难过，他们也希望要事实的真相。我们也答应他们会调查清楚的。”

　　普里克道：“老师，你问过校医院和勒夫了吗？他们怎么说？”马芮斯皱了皱眉，道：“他们和你说的，有点不一样。”马芮斯刚要往下说，却听门外传来一少女的声音：“那校医和勒夫在哪儿呢？不能放过他们！”

　　却正是琳达来了。马芮斯和珀西对视一眼，马芮斯又一皱眉，道：“琳达老师，你怎么来了？”琳达道：“我从学生那里听说了，说校医不给开门，把雪莉害死了！”马芮斯忙打断道：“琳达老师，可不能轻易下论断。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琳达道：“还查什么？我听同学们说，是普里克背雪莉到校医院，难道他还会撒谎？”

　　马芮斯道：“撒谎未必，可能会有点误会。”琳达道：“什么误会？”马芮斯道：“普里克，你是几点把雪莉背到校医院的？”普里克道：“五点多的时候。”马芮斯道：“是的。我听校医院的医师说，城里钟敲过了五点，他们就准时下班了。当时根本不在。”

　　普里克猛地站了起来，叫道：“他们撒谎！我明明看见他们在关门。我隔着门还问了话，他们还答了我。他们听见是雪莉犯病，才不开门。他们就是怕担责任。你把勒夫叫来，我当面和他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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