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驴
马括道：“对了，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黄光道：“这便说来话长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互相说了说各自后来的经历。
黄光道：“那日离开定襄之后，我知道军营回不去，家也回不去了，便一路向西跑。也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了？”
马括道：“你父亲自杀，事情就到此为止。定襄太守义纵，都尉贺常跟我都有交情，现在一切照旧。只是你们家的生意恐怕要受一些影响了。”
黄光苦笑一声道：“已经很好了！当日我们逼迫班铁匠，现在一般的报应，真是有趣啊！”
要说起来，黄光听到家中照旧，心里很高兴。
班家的事情历历在目，再加上黄铁匠造反的大罪，没有满门抄斩就是万幸。
“兄弟的身份，还请马兄弟操劳，尽量弄个特赦，也好将家母接到长安来。”母亲的健在，重新给了黄光生活的希望。
马括道：“黄兄放心，定当竭尽全力！”
接着，众人说起了闲话。
原来黄光一路西行，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
不知不觉，走到了陇西郡地界。
遇到了一路商队，商队的人好客，便邀请黄光结伴而行。
黄光为了不暴露自己，谎称自己是跟家里闹别扭，一个人跑出来散心。
大概是军队中待得时间长了，黄光的脸上还写着一脸耿直。
商队的领头看着黄光面善，就把黄光留了下来。原来那商队的领头也是军队中退役下来的人。军队的事情往往涉密，大家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却说他们一路西行，目的地正是西域。
西域的通商，自古就有。只是在刘彻打通了西域通商之路以后，大规模的通商才得以实现。
显然，现在去西域行走，得冒着生命危险。
说危险，危险就到。就说有这么一日，他们遇到了一伙土匪，也分不清到底是匈奴人还是汉人，亦或是羌人。
或许，这伙人本身就是各族人混合在一起。
商队领头出身军旅，基本的作战素质都有，立马组织商队的人构筑防御阵型。
那时候的商人可不是后世那些，肥斗大耳，只知道喝酒玩乐的人。
由于常常要面对各种风险，这些商人称之为“亡命之徒”更加合适。
商队要是真的放开了手脚跟土匪硬刚，胜负还真不好说。
当然，土匪在暗，商队在明。既然土匪敢来抢劫，说明自己有一些把握。
一开始，商队的抵抗有模有样。但是在土匪连续几轮骚扰进攻之后，商队的防线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黄光感谢这些人每日里照顾吃喝，想要报答一番，便朝领队那里要了一匹好马，带了弓箭和刀，披了皮甲出阵。
商队里什么都可能缺，唯独不缺装备。除了违禁品，只要愿意，想要多少装备都有。
“擒贼先擒王”，还是马括教给他的，黄光决定单枪匹马地把土匪头子先解决掉。
黄光乃是汉军边军中的精锐将领，比较飞将军虎子李敢都不遑多让，几个土匪根本不是对手。
黄光长驱直入，只一刀便将那土匪头子斩落马下，土匪瞬间溃散，反被商队的人追上砍倒了好几个。
商队的人感谢黄光的救命之恩，对黄光更加恭敬起来，也为了给商队留住这么一个保护神。
要知道，想要专门雇佣这么一个人，需要的代价极大。
为了报答，将土匪头子身上的财物全都给了黄光。
黄光也不推辞，直接接过财物装了起来。
一行人就这么到了西域，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国家，黄光也不懂的他们的需要，就跟着瞎转悠。
商队里有翻译，负责交流，商队里有什么需要交易的东西，全部由翻译出面谈。
陆陆续续地转了五六个小国，商队带的货物都卖得差不多了，大家也都分头进了货，唯独黄光什么也没有买，什么也没有卖。
商队领头见状，撺掇这黄光也买卖些货物。如果有意，日后可以跟着他们场面跑商路。
黄光一来无所事事，对未来没什么想法，二来也确实想做些小生意试试伸手，便变卖了了一些战利品，买了一些牲口。
知道大汉军队缺马，黄光首先想到的是买战马。
结果被商队领头给劝了回来。
且不说西域的国家很少有卖战马的国家。即便有个别国家想卖，他们也带不回去。
因为河西走廊，也就是日后的丝绸之路，现在还把控在匈奴人手中。
如果是贩卖一些货物，匈奴人无非就是收些过路费而已。
胆敢贩卖战马的人，匈奴人从来都是直接没收。遇到心情不好的匈奴小将，直接杀人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黄光无奈，只能转向了别处。
后来，被黄光发现了一种小马，通体黝黑，瘦瘦小小，长得像马，却有不是马，叫声都跟马不同。
既然不能贩卖战马，搞一些这种“小马”也行。
于是，黄光带了几十匹“小马”往回走。
按商队领头的话说，黄光眼光不错。这种小马能吃苦耐劳，生命力强。五十匹马从西域运到长安，即便是没有匈奴人打劫，也要损失三分之一。
而这种小马，最多损失几匹而已。
马括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鼻孔里面喘着粗气，抓住黄光的胳膊道：“你说的下小马，在哪里！”
罗杰夫见状，惊道：“大舌头，莫非有什么情况！”
黄光也被马括的反应吓到了：“我们刚到长安不就，打算在长陵邑出手货物，再去采买些货物，等来年再去西域走一遭。
说来也巧，我也是白天无事去那庙里转悠，恰好看到罗兄弟查探地形，便知道他必然有事。于是我晚上专程赶来，看能否帮忙。”
罗杰夫和马括心中感动，敬了黄光一杯酒。
马括对着罗杰夫道：“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小罗，你可知那是什么东西吗？”
黄光道：“你识得此物？”
众人一头雾水，因为黄光一直称呼那物为“小马”。
罗杰夫一下想明白了，激动地道：“是驴？”
马括道：“没错！性格温顺，吃苦耐劳，生命力强，就是驴！
我说怎么没有找到驴呢，原来还在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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