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卖糖小铺

　　从卖花生的小铺走了出来，石头提了满满一兜花生，石头把这兜花生放在胸前，一边挺着肚子撑着花生的重量，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去抓自己兜里的花生，用一只手剥开一颗就往嘴里塞，欢天喜地地回过头来对着木头说，“你刚刚说想买什么来着？”

　　“我想买糖。”木头一边看着石头的样子，一边也伸手去抓了一颗花生，剥了外壳又搓开花生皮，将两颗圆滚滚的花生粒放在手心，抬起来吹了吹花生皮的碎屑，将花生递到石头的面前。

　　石头摊开腾出来剥花生的手，木头把手斜了斜，两颗白亮亮的花生肉就从木头的手心滚落到石头的手心，石头倒是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往嘴里一扣，嘎嘣嘎嘣就嚼了起来。

　　一边嚼着，一边脚步就往回走，口齿不清地说道，“走，去买！”

　　木头喜笑颜开地追了上去，从石头的怀里接下石头抱着的花生，让石头空出双手来剥花生。

　　石头也顺势将那一大兜花生交给了木头，自己就往花生兜里抓了一把，一边走一边剥着，剥着剥着还剥了两颗给木头，石头的手一直贴到木头的面前，木头一张嘴，两颗圆滚滚的花生粒就落进了木头的嘴里。

　　木头也跟石头一样嘎嘣嘎嘣地咀嚼起来。

　　转眼就到了糖果小铺的位置，木头停了停步子，将怀里的花生往门口的板凳上一放，石头仿佛也一同被放在了板凳上一般，随着花生的下落一同落在板凳上，稳稳当当地坐在板凳上继续剥起花生来。

　　“你随便看看你要哪种吧。”石头只顾着剥花生，头也不抬地对着木头说道。

　　糖果小铺的老板也走了出来，对着木头点头哈腰地问道，“你好客官要点什么？”

　　木头有些拘谨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种类繁多的糖果，目光从一行一行之间扫过，随后指了指放在里面的最普通的白色小糖块，“要一点这个。”

　　听到木头已经做了决定，石头也随即站起身来，看着木头选的糖果，石头撇了撇嘴，把手向着一排一排的糖果一挥，对着木头说，“来，尝尝别的嘛。”

　　“对的对的，”老板连忙上前一步接上话来，“我们这有最新的水果味的糖果，客官您要不要买一点试一下新口味？”

　　“你这能不能试吃一点啊？”石头弓着身子去看了看老板说的水果味糖果，抬起头来对着老板问道，“万一买回去不喜欢吃怎么办？”

　　“这个，”老板犹豫了一下，脸上仍旧带着微笑回着石头的话，“我们这个是新品种，成本也比较高，要是每个人都来尝一块儿，我们小店恐怕就要亏得做不下去了。”

　　“不然我还是就买那个普通的白糖就可以了。”木头站在旁边指了指放在里面的白色糖块，轻轻地对着石头说道。

　　“像这种，”老板看了看石头的脸色，顺势往里面指了指，“他要的这种普通的白糖我们就可以试吃。”

　　“哦？”石头一挑眉毛，迈了步子就往里面去。

　　随后石头蹲下身来对着木头招了招手，“你快来尝尝他们家的这个糖怎么样。”

　　木头看着石头的动作，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迈了几步走了进去，也蹲在那堆白糖的旁边，木头伸手去捏起一小块糖，忽然石头在筐里挑了挑，捡了一块大的递给木头。

　　于是木头就丢下了自己原本捡的那块，接过石头递过来的这块儿往嘴里一放，一股熟悉的甜味从舌尖蔓延开来，像是生长的青色藤蔓一般牢牢地抓住了木头的味蕾。

　　“怎么样？”石头看着木头问道，随后又冲着木头眨了眨一只眼睛，木头立刻会意。

　　木头对着石头摇了摇头，随后转过头去面向着老板，皱起眉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吃的这块儿有点苦味，好像是烧糊了一样。”

　　“这不可能啊。”老板也上前一步在筐前蹲了下来，自己拿起一块儿来往嘴里一塞，舌头翻动仔细地品了品，随后又抬起头来对着木头说，“不苦啊，你再尝尝这块儿。”老板在筐里挑挑拣拣，又拎出一颗来递给木头。

　　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糖，木头看了看石头，随后又自顾自地把糖往嘴里一塞。

　　石头趁着这个空隙，头头是道地跟老板讲起价格来，“你看你刚刚说那个成本高不让尝，你说可以尝这个，也就是说这个的成本不是很高咯，再说了可能还有一颗两颗有点糊了，发苦，你就再便宜一点给我们算了哦。”

　　任由着石头同老板东拉西扯，木头却一心品味着自己口腔里的甜蜜。

　　两颗糖在舌头上翻滚，糖在嘴里慢慢融化了积起了甜蜜的汁水，在口齿之间游荡的是看不见底的甜蜜，这甜蜜中沉沦着木头的灵魂和肉体。

　　木头开始觉得灵魂与肉体是不可分割的，肉体感觉快乐，灵魂才会感觉快乐，肉体忍饥挨饿，灵魂也会负重累累。反之，灵魂心情欠佳的时候，肉体也会食欲不振，灵魂感到沮丧低落，肉体也更容易生病。它们两个彼此迁就相互影响，无法分割。

　　所以肉体的欲望，同时也是灵魂的欲望，而灵魂的欲望，同时也需要肉体的支持。

　　要想削减欲望，不仅是在削减肉体的欲望，同时也是要削减灵魂的欲望。佛说四大皆空，应当就是不断将肉体和灵魂的欲望削减，欲望越来越少，灵魂和肉体都会变得更加轻盈。

　　“走吧。”不知何时石头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木头的旁边，手里提了一兜白糖向着木头伸过手来。木头愣了愣，随即站起身来接过石头递过来的糖。

　　石头一转身就去门口的板凳上抱起了自己的那一大兜花生，朝着店铺外面的街道上走去，木头也定了定神，跟着石头走了出去。

　　“现在让我们去买油盐酱醋吧。”石头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用欢快的语调说道。

　　“到哪里去买呢？”木头在后面跟着石头的步子，一边走，一边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地问道。

　　“不知道，”石头的步子倒是仍旧一个劲儿地往前走着，嘴上说得十分轻松，像是在说自己知道一般，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拉个人问一下吧。”

　　跟在后面的木头默默点了点头，石头径自上前去喊了喊前面那个人，“欸欸，叔叔叔叔！”

　　喊了好几声，那个人才应道，“怎么了？”一边问一边回过头来，却看到身后的木头和石头，“怎么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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