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问话
散朝时，陈风刚踏出大殿，背后便上来一个老太监叫住了他，陈风认得此人，是服侍皇上的那位贴身老太监，脸上的褶子布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显得苍老无比。
“陈大人，皇上让你去御书房一趟。”老太监笑道。
陈风心中疑惑，想不出皇上找他的理由。
是为了公事？
问责？
可这些天他在兵部干得如鱼得水，各项公务处理得妥妥当当，也没有出过纰漏，皇上也没有问责他的理由。
怀着忐忑的心跟随那老太监一路来到御书房，宁皇的确是个勤勉的皇帝，刚下了早朝，又马不停蹄的赶来御书房处理成堆的奏折，也没懈怠，陈风在他面前等了许久，宁皇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皇上。”陈风叫了一声，变相提醒宁皇。
可宁皇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奏折上。
陈风琢磨着看样子宁皇是打算处理完那堆奏折之后，才有搭理他的时候，可怀着这种猜测等了半个时辰，亲眼看着宁皇身前那堆砌如山奏折的厚度越来越薄，直到最后一道处理完毕，本以为接下来宁皇便会理会他，下一刻又有太监抱着新的奏折进来放在桌上等待批阅。
陈风哪里还不明白，这宁皇分明就是故意晾着他！
难道宁皇是真对自己有不满了，因此才将自己叫来这却又故意忽视，以此敲打敲打？
陈风心中胡乱猜测。
又过了一阵，等到他已经站得双腿发麻时，前方终于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听说昨日瑶儿与你私自出宫了？”
陈风惊愕，沈瑶出宫的事暴露了？
他自认为送人回来时，做得隐秘，无人察觉，宁皇从何得知？
难道沈瑶自己说漏嘴了？
“是。”他老实坦白，宁皇明显是已经知晓了这件事，说谎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想想如何逃脱宁皇的责罚。
公主与一个男子私自出宫，若是传了出去，百姓们对公主有非议，有损皇室颜面，当事人自然逃脱不了惩罚。
陈风在心里飞快的编造着逃脱惩罚的说辞，实话是不可能说的，答应了沈瑶那边，自然要信守承诺。
可要编造一个合理又能免责的故事，陈风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御书房陷入了沉寂，掉针可闻，宁皇也没继续问话，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屋顶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等陈风绞尽脑汁想出一些措辞时，宁皇那边悠悠开口：“瑶儿生在皇家，本来便是娇贵命，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使得瑶儿很小便没了娘亲，缺失母亲的宠爱，朕自觉对她有亏欠，因此也对她比其他的子女更加宽厚放纵。”
陈风听得认真，他对于宁皇说的变故一清二楚。
“虽是如此，瑶儿也没有娇纵的脾气，善良，宽容，孝顺，秉性高洁，朕为她感到骄傲。”
“是皇上以身作则，教授得当。”陈风适时的拍了个马屁，不过如此夸赞自己的女儿，他也没见到宁皇脸红。
“这和朕没关系，是瑶儿天性如此，”宁皇摆摆手，看着陈风的眼睛，“瑶儿识大体，虽然在朕身边时不免毛毛躁躁，但在某些事上拿捏分寸得当，从来都没有让朕失望过。”
来了！
按这话题走向，接下来差不多该询问他和沈瑶偷偷摸摸出宫的缘由，陈风再次酝酿说辞，准备应付宁皇的“发难”。
可令他没料到的是话题走向并非他想的那样。
“朕不想知道你和瑶儿出宫的理由，也不会过问你和瑶儿之间的交情，也不会阻止你们来往，不过，你为人稳重，分寸就不用朕提醒了对吧。”
说这话的时候，宁皇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盯着陈风双眼，一刻也不移开。
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味道，一旁伺候的老太监抬头朝宁皇看了一眼，轻咧嘴角，眯眼轻笑。
“是。”陈风恭敬道，准备好的说辞没有用上，心中没有失望，反而是庆幸自己只是虚惊一场，不用欺骗这一国之君。
“另外，朕有件事交付于你。”宁皇朝一位小太监看了一眼，那小太监便上前，手中一副画像铺展在陈风眼前。
那是个男子的画像，面容沧桑，身体瘦弱，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扔在人堆里都辨不出来的那一类。
“画像上这人，是朕的旧识，不就之前在清水县出没过，朕想找到这人。你出自清水县，对那里比其他人熟悉，这事交给你办朕放心。记住，此事你暗中寻访便好，切忌大张旗鼓的寻人。”
陈风点点头。
“你下去吧。”
“是。”
陈风接过画像，躬身作揖，退出御书房，脸色平静。
对于沈瑶一事，宁皇的意思他很清楚，沈瑶与他的来往，作为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宁皇不会过问，但若是做出丑事，越了界，那到时候可就两说。
不过，陈风觉得宁皇想得太多，他与沈瑶虽然来往频繁，但至今为止，他连沈瑶的长相都没见过，每次两人相见，沈瑶总是用黑纱严严实实的罩着她的脸。
虽然明白多半事出有因，但这道面纱就仿佛是一道防线，将沈瑶在陈风心里线之外，总有种不能与之推心置腹的感觉。
而对于宁皇派他寻人一事，陈风觉得这安排再好不过，清水县那边好久没有回去过，这次刚好能趁此机会找那几人叙旧。
御书房里，老太监看着陈风走远的那道身影，笑容更盛，余光一瞥，却看到宁皇正望着他，赶紧收敛。
“你笑什么？”
“回陛下，奴才是为陛下的宽厚开心，瑶公主和年龄相仿的朝中男子来往，若是传了出去，可是要被人指指点点，有损皇室威严，不过陛下竟能容忍两人的来往，奴才心中佩服。”
“哈哈哈，”宁皇大笑几声，心中畅快，“什么好听的都让你说了，有赏。不过，瑶儿从小到大好不容易有个交心的朋友，朕为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会阻止，至于非议，随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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