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要杀我？
“你爹这不像是来做牢，倒像是来休假的。”陈风打趣一声，与上一次见到周白时相比，这一刻的周白看起来似乎更有生气，脸色红润有光泽，也不是脏兮兮的模样，看起来是被人打理过。
他很清楚，这里面有周小宝的功劳。
周小宝坐在周白身旁，咧嘴笑了笑，露出大白牙，随后问道：“先生，要不趁着局势混乱，劫狱得了，我带我爹远走高飞，这天下这么大，我就不信官兵能抓到我们。”
陈风摇摇头，说道：“你想一辈子躲躲藏藏吗？劫狱是万不得已的时才走的路。”
“可就这么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事啊。”
陈风想了想，的确如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直关下去，说不准何时周白在牢里就会出意外。
他陪着周小宝坐下，陷入沉思。
要想周小宝周白一对父子不躲躲藏藏活在阴暗之下的话，只有让周白光明正大的脱罪出狱，可周白是行刺贤王而入狱，定个杀头的罪名是没跑了。
除非皇帝亲自赦免。
他忽然站起身来，想出了一个方法。
不久，两人出了牢门，却是没注意到，暗处有一双眼睛自始自终都盯着这一切，直到两人消失，那双眼睛的主人从黑暗中现身，尾随着两人走出衙门。
……
……
贤王府。
沈雨磷端着饭碗，伸手夹了一筷子青菜，余光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贤王。
这顿饭吃得压抑。
他向来敏感，善于察言观色洞悉人心。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父王对他有所保留，不再像从前那样将所有的盘算筹划事无巨细的跟他商谈。
换言之，两人之间出现了隔阂。
可他实在是不清楚这份隔阂从何而来。
“父王，皇上的病似乎已经没治了，听说呼吸都越来越微弱，再过一两天怕是要驾鹤西去，父王有何打算？”
贤王没有理会他，夹起菜自顾自的吃了一口，随后擦了擦嘴，起身离去。
沈雨磷陷入沉思，父王对他的嫌隙已经不加掩饰，这里面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大哥，看来你在父王心里已经不再是独一无二的宝贝疙瘩了，你是不是坏了父王大事啊哈哈。”同桌的一名年轻人笑道，他看起来似乎是在调笑，心中却是痛快无比。
“大哥，若是您犯了错，去给父王解释解释，求个情，讨好讨好父王，父王会原谅你的，毕竟你可是将来继承父王位置的第一人选。”又一人轻笑道。
从小到大，沈雨磷在贤王的子嗣中是最出彩的那一个，又是嫡长子，论出身，论才学，都是继承爵位的第一人选，这自然让其他子嗣不满。
沈雨磷也不气，笑了笑不再理会。他很理解那些兄弟的心情，被压制了这么多年，难得有嘲讽的机会，趁机发泄很自然。
与其把精力放在那些事上，还不如琢磨琢磨现状，找出贤王态度转变的原因。
看来得找个机会旁敲侧击打听清楚才是。
“世子，”一位仆人从门外进来，靠在他耳边小声道，“您嘱咐我盯着的那位陈风陈公子回京了。”
沈雨磷眼前一亮。
另一边，贤王走进一间屋子，一道人影便出现在他身前，躬身道：“大人，那刺客的同党现身了。”
他是被贤王派去暗中监视周白的。
自从宋时归对他说沈雨磷与周白有勾结之后，他心中便有了个疙瘩，一直提防着自己这个最出类拔萃的子嗣，同时暗中派人去监视着周白。
在他看来，若是沈雨磷真的和周白有勾连的话，那么一定会有再度前往的时候。
“人呢？”贤王面色阴沉。
“属下一路尾随那两人，查到了他们的住处。王爷可要派人抓获他们？”
“盯着便是，另外，查清他们的身份。”贤王挥了挥手，那人便消失不见。
贤王坐在藤椅上，双眼紧闭，呼吸起伏，压抑着愤怒，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周白啊周白，你是真的要杀我吗？可你真要杀我的话，有千万种置我于死地的方式，杀人于无形的方法你不是精通无数吗，为何选择亲自前来？还有，雨磷和你真的有关系吗？”
贤王喃喃自语，语气里犹疑不定，活了半辈子的精明人物在这一刻似乎看到了眼前有着无法看清的迷雾。
……
……
京城是最接近皇权的地方，百姓们虽然大多参与不了政事，但从朝堂传出来的事迹大多沦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趣的，血腥的，以及那些不太好描述的，外加一些杜撰的以及口口相传而改得面目全非的故事，都在市井里流传。
“听说贤王要造反啦。”
“真的？那有谁挡得住？”
“……”
“听说太子去了数个大将军府，看起来似乎是在笼络权臣。”
“太子名正言顺，归心着应该不少。”
“……”
“听说皇上的病就是二殿下找人做的手脚，还刻意阻拦御医诊治。”
“二殿下？不会吧，二殿下可是皇子里性情最温和的一个，怎么可能做的出来这些事。”
“……”
“听说三殿下一直躲在自己的宫殿里，闭门不出，似乎在谋划些什么。”
“哦，那个阴沉的冰块啊。”
如此种种，从陈风出门至今，他已经听到了无数个五花八门的版本，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他拿起茶杯，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幻想着那些谣言连同茶水冲进肚子的感觉。
“百姓们就是这样，见风就是雨，或许有些事情超乎常理，但他们总是乐于接受自己想象中的讯息，或者说自己乐于认同的讯息，哪怕稍加分析就清楚那些是谣传。”
对面的沈雨磷轻轻品了一口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对这些事已经司空见惯。
陈风点点头，谣言产生的根源便是如此，他看了一眼沈雨磷，又看了看沈临，问道：“所以，你们约我出来就是喝茶的？”
沈雨磷点点头，笑道：“这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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