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是我
点点头，牛福根又伸手指了指上面一个叫卞水根的人说道：“这帮人中以他的年纪最大，人品资历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大家都叫他水根叔，都很尊重他。您可以先去找他，完了让他帮您挑选合意的人手。”
“好！”洪喆微笑点头，收起名单，又吩咐了几句，完了直奔后院，套上马车，便往靖州城驶去……
傍晚时分，车子进了靖州城城门，正在城中大道上走呢，迎面过来一人，抬头看见是洪喆立马嚷了起来：“好你个败家子，总算让我逮到了，快还钱！”
说罢，跳上车把势座位就想抓洪喆衣领，被洪喆轻轻用手摁住，然后微微一笑道：“欠你多少银子？”
“五十两！”
“借据呢？”
“这儿呢！”那人从袖管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摊开之后放到洪喆面前，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那字迹正是败家少爷所留，的确借了五十两银子。
于是也不多话，解下钱袋子，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过去。
那人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又看看洪喆手里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再打量一下威风八面的四轮马车以及那两匹高大健壮的马，脸上顿时就绽开了讨好的笑容：“洪少爷，您……发达了啊。”
“发达不敢当，承蒙你之前对我的照顾，多谢了！”洪喆非常客气地说道。
“哎呦，那时您落难我帮您是理所应当的。洪少爷，以后但凡需要兄弟帮忙，尽管开口！”
洪喆点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你可以下去了。”
“洪少爷慢走！”那人跳下车，连连哈腰挥手。
人情便是如此，你没钱的时候人人当你是一条狗。一旦发达了，个个当你是一尊佛。
洪喆知道，自己“发达”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靖州城，到时候债主们会纷至沓来。但这也是迟早要面对的一件事情，而且现在也有足够的银子还债。
所以为了以后做事方便，尽快了结债务问题也是当务之急。
回到自家小院，才进门就闻见一股饭菜的香气，但是院子里没人，屋子里也没人。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仅闻味道就知道是于淑柔做的。显然她下午又来过了，然后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回来，依旧把饭菜做好了。
洪喆顿感无比愧疚。
因为他能想象出于淑柔枯坐门前翘首等待的样子，也能想象出她隔天一看饭菜还是原封不动时的惆怅心情。
自己很忙吗？好像是很忙。
但是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好像也不是。
前世的洪喆没有组建过家庭，一个人走南闯北，自由自在惯了。所以，即便现在有了妻子，心理上似乎还没有养成一种归属感。
是的，他依旧还是一个浪子。
不过浪子总有回头的一天，现在，他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洗了把脸，吃了晚饭，然后按照纸上写的地址，往卞水根家走去。
这一带的房屋都很老旧，卞水根家瞧着也很小，敲开门之后出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身材瘦削，头发花白，上下打量洪喆一眼，问道：“您找哪位？”
“你是水根叔吗？”洪喆问。
“呃……是我”对方点点头。
“我是洪喆。”
呦！
卞水根慌忙抱拳作揖，“大少爷，您来了！”
“不用客气！”洪喆伸手托住卞水根的胳膊，然后指指屋里，“能进去说话吗？”
“大少爷快请进。”
小小的客堂里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线非常昏暗，不是眼神很好的人，可能连凳子在哪儿都找不到。
卞水根的妻子几年前去世了，女儿也早就出嫁了，所以现在是一个人过日子。不过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不但桌上一尘不染，脚下的地板也擦得光可鉴人。
看得出来，卞水根是个很勤勉，很自律，也很有条理的一个人。
“大少爷，我听说牛福根现在在帮您干活儿，是不是真的？”给洪喆倒上一杯茶，卞水根轻声问道。
“是真的。”洪喆点点头，“我今天来，也是他指点的。”
“哦。”卞水根的眼睛里有一道光亮闪过，“大少爷，您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在靖州城里开一家米铺，水根叔是不是愿意来帮忙。”
“愿意，当然愿意！”卞水根立刻点头答应。
“您来找我，就是看得起我。不瞒您说，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我卞水根九岁就在洪记老铺当学徒，承蒙老爷关照，衣食无忧活到了现在。这是大恩大德啊，我无论如何都要回报的。”
古代的伙计就是这样。
他不会认为我是在给你当牛做马，反而认为是你养活了我成就了我，所以我一辈子都欠你的情。
当然，也有脑后长反骨的，但这类人极少极少。
“好，那我明天就去找铺子。水根叔，你还能帮忙再找几个可靠一点的伙计吗？”可靠两个字，洪喆稍稍加重了一点音。
卞水根抬头看了洪喆一眼，说道：“但凡是在洪记老铺当过伙计的人都很可靠，区别在于有的人性子活泼，有的人安分守己。大少爷，这就要看您喜欢用什么样的人了。”
“自然是安分守己的。”
“那我就帮您找这样的人过来。完了……上哪儿找您呢？”
洪喆连忙把写着自己住址的纸条放到桌上，然后起身告辞……
回到自家小院，照例先睡一觉。
不过脑袋挨到枕头上时，却闻到一缕幽香飘来，好像是女子头上的桂花油香气。再仔细一闻，是了，一定是于淑柔下午来时在床上小憩过。
再用手一摸，便摸到了一根细长柔软的秀发。
打量这根头发，洪喆忽然睡意全无。想了想，翻身坐起来，把衣服穿上，出门直奔麻油街而去。
到了于淑柔家门前，抬手轻轻敲门。隔了一会儿，里面响起巧儿的声音：“谁啊，大晚上的还来敲门。有事儿明天吧，都睡下了。”
咳咳！
洪喆咳嗽了一声，说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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