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魁首
“好啊，有胆！来啊，我老葵从来不依靠谁，看我不顺眼，你个假道学就伸手来试试斤两，不如我们先斗一场，来个前戏热热身！”
天葵如同好斗的公鸡，显得兴奋之极。
钟离缺知道和这个时候的天葵根本说不明白，直接看向云长空，“长空道友，究竟怎么一回事，还请您为我解惑！”
对于钟离缺渐显生冷的语气，云长空报以微笑，“钟离道友，那个小子不单是老葵的衣钵传承，同时，他还贵为我云族的十尊老！”
斗鸡似的卫道人立马住手，不单他如此，圆殿内亦是满场哗然。钟离缺凝重的向前探身，“长空道友，云族贵为四大秘族之首，族长之下列八尊之位，东极域无人不知。云族附庸家族也有供奉之说，天葵被尊为客卿尊老，我们并不意外，但这十尊老，由天葵的弟子担当，太过匪夷所思吧？”
云长空淡淡道：“钟离道友有所不知，天葵还没被我们尊为客卿尊老之前，他的弟子炎北因拯救我云族于危难之际，被九霄族长亲自敕封为九尊老。后来老葵被我云族尊为客卿，因与九尊老有衣钵传承之授艺恩德，故而退居十尊之位。”
满场寂然。天葵在一旁冷笑，卫道人则静默下来，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讯息。这一消息着实令人震撼，就是以卫道人卫家老祖的身份，也不得不重新思量这件事的轻重。
要知道，云族为秘族之首，云族尊老，那是与各宗门的宗主，世家的家主平起平坐的人物，这是尊位的级别，在问道修真宗门的仪仗排场中，无人不知。
如果说云长空之言属实，那这个云族的十尊老亲临助拳，那是卫家请来了一个大人物，还是一个符合卫家九关道修为限制的大人物。卫家在招待如此宾客上绝不应怠慢轻侮，更勿论这等尊位宾客在卫家盛典上遭人刁难任人欺辱，这才是真正的失礼，才是真正的损伤卫家颜面。
卫道人忿恨的瞪了一眼天葵。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天葵埋个坑，一直在这等着他。如果天葵早一些把这些讯息放出话来，他自然不可能会隐晦的示意族人折辱这个敢在卫家暗袭杀人的小子，现在事态生变，观礼人数又如此众多，这个烂摊子并不好收拾。
钟鸣三响，圆殿内的人都受到了影响。因为这是卫家族争有了结果的鸣音，由九关道自行触发，同时代表着卫家九系亲族有了初步的定位。
九关域的下方广场，在钟鸣响起时，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牵扯住。至于柴问和炎北的恩怨，几乎瞬息之间被边缘化了。如果说这个时候，还执着于柴荣之死的，唯有柴问，但就算是他，也不敢冒然在卫家九系族争有了结果的时候动手。
巨大的三屏影石灵机盎然，灵韵幻动。正中的那一屏影石一道道颜色闪亮，呈现出卫家每一系亲族的名号，对应着亲族的三色光华。
排列在第一位的，豁然是三金纯色，为上族之首，族长亲系。第二位，是双金夹紫，是为南宏一系，是卫家除了族长亲系的第二大系。卫家老祖卫道人，正是出自南宏一系，为卫家在问道修为上的第一人。
接下来的南正，西浑，北雍以及东凌，东古，南岭各系，也都是毫无悬念，金光夹色，色彩鲜明，只是间位之争，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然而，满场哄然的声音还是吵乱纷杂，声浪起伏。真正令所有人惊异的，是九系亲族排列的最后一位，豁然是黄、蓝、白三色。而第十位，则是金、蓝、白三色，乍眼看去，并不易分辨，但细观之，则区别甚大。
“会不会九系最后两位出错了？”有卫家的子弟提出了疑问。
“怎么可能？三屏影石呈现的是九关道自行得出的结果，绝不可能出错的！”
“可，可是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九系亲族也能被挤出去？”
这个疑问，是在场所有卫家人萦绕在心头的疑惑。因为太多年了，九系亲族的排位从未有亲族掉落，这种异变，在卫家的万年历史上非是没有出现，但近千年来，还是首次。
第十位，南荒！
第十一位，南郡！
……
纷杂渐止，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移往某处。那是东宾台一侧的观礼处，卫家南荒一系的亲族众人集结在这里，一个个脸色无比的难看。
位于底端的广场，更是寂静得可怕。这里的仿佛在蕴酿一场风暴，属于南荒一系的卫家人衣衫无风自动，显示出内心并不平静。
数名卫家的亲卫结队直抵广场，将柴问以及柴家的三人请了出去。当然，也没少了洛丘和九岳。就是他们二人也愕然的看着三屏影石，因为他们辨出，排在第九位的正是炎北所在的北狄一系。
“姐，那第九位的，不会是我们吧？”
卫子豪都有些结巴了，可见三屏影石的结果给予他的震撼。在卫家的漫长历史中，不乏居中之族挑战亲族成功的例子，但绝不会多。当然也有下族成功挑战居中之族，这样的范例不胜枚举。可是，以下族的品阶，直接将位列九系亲族的挑落马下，还是头一遭，所有的卫家人都沉默了，他们想到了一个久远的卫家族规。
这是一个几乎被人遗忘了的九关道规则。由于太过久远，以及于一时半会没有几个人想到它。在卫家的族规中，九关道族争之战，如果有下族成功挑落亲族，将会举行五决擂。
所谓的五决擂，是指由抢夺亲族之位的族系各出五人决胜。五人决胜的规则，是一对一的擂赛，胜者可以继续站在擂上，也可以任由对手挑战，直至决出胜者，胜者荣为九系亲族之位。
在卫家，九系亲族获取的资源与其它各族系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任何一系，一朝得势，通过资源上的巨大优势，在三十年间都足以培养出大批优秀的人才，大批天资卓越的天才横空出世，足以为自己这一系亲族奠定牢固的基础。所以，以下族来挑战上族，在历史上也从未出现，今天所发生的，在卫家还是头一遭。
三屏影石灵芒缭绕，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因为接下来是个人的排名，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横空出世的北狄一系，到底出现了一批怎样的人物，竟然能将九系亲族之一的南荒挑落马下。
虚合灵渡，漫空生花！
三屏影石呈现出大片大片的灵芒，随后影石之上显现所有参与九关道族争的人选。
当三屏影石的所有的排位定格，满场哗然，哄杂乱起，甚至惹起不少人发出惊呼怒啸。
第一名，炎北！
第二名，卫子歌！
……
所有人看到排位第一位的居然不是卫家人，顿时哄闹杂乱。在卫家，除了北狄一系的众人，谁知道这个炎北是什么鬼，甚至连他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不清楚。一时间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朝着广场指指点点。
如此场面，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炎北。他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卫家族争的关键人物，更成为勇闯九关道的魁首。
如果说这个时候心境最惊骇，最难以置信，也最难受的，并不是南荒一系的卫家人，而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卫子歌。
没有什么比眼前一幕更令卫子歌羞辱的了，也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一幕更让卫子歌愤怒和疯狂。
当炎北的名字在三屏影石，排列在他的名字之上，卫子歌就有了一种被炎北骑在头上拉屎的愤怒和恶心。从来没有任何一刻，令他如此的想要杀人，想将周围的一切撕得粉碎。
九关域的上空，似乎有了片刻的安静，卫子歌茫怒然的扫视了一周，却什么都没看到，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炎北的身上。此时的炎北同样陷入无比的震撼当中，甚至有些怔怔的抬着头盯着三屏影石，但这一幕，却被卫子歌视为一种嘲讽，向他展示着一种骄傲，以及将他踩在脚下的蔑视和讥笑。
卫子歌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境。他轻拍熊越西和荆楚两个死党的肩膀，以压抑到了极点的平静，淡淡道：“我不计较什么手段，但这个炎北在我卫家，必须活着，出了我卫家，必须死！”
荆楚点头，没有说什么。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卫子歌如此。事实上如果炎北和卫子歌的名次倒过来，北狄一系真的获得了亲族的位次，卫子歌也许不会这么具有杀意，但现在则不同，卫子歌在卫家的地位和尊严都受到了挑战，他一向是个不容许别人挡在前面的独行者，任何人都不行！
“越西兄！”
卫子歌冷然道：“玄天剑器，乃是神兵，例不轻出，出必见血！炎北与你血仇在身，希望你以他的血，擦拭玄天剑器的刃彩神光！”
“交给我！”
熊越西淡淡的表态，但他的双眸却流露出罕有的兴奋与狂热。他是几人中唯一与炎北有过交手经历的。可以说，他从未轻视过炎北，也了解一些炎北少为人知的一面，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越西兄问鼎器人合修一道，玄天剑器的凌厉必可斩杀炎北。子歌你放心吧，届时我来为越西兄压阵，绝不容此子再有活命的机会！”
荆楚冷笑打量不远上的炎北，出奇的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更多的愤怒。柴荣身死，他初时的震撼过后，没来由的是一种畅舒的快感。
不得不说，荆楚对柴荣是很厌恶的。在以卫子歌为首的这个小圈子里，他荆楚的家族底蕴、势力都忝居为末，修为更是如此，而最欺他的，正是柴荣。
柴荣身死道消，荆楚更多的是轻松和自在，至于为柴荣雪仇又或是找炎北的麻烦，关他何事？现在卫子歌对炎北生出杀意，他只需要旁观就好。
……
广场上，炎北还懵懵的。北狄一系的卫家人又哭又笑，不时有人过来狠狠的拥抱炎北，以示感激和发泄一下内心的欢欣激动。香风扑鼻，卫悠悠和宫爽儿左右相陪，赠以香吻，那种架势险些令炎北落荒而逃。
卫子嫣以及巫家人更是泪流满面。北狄一系的成就，给他们带来的好处难以尽诉，这是完全超出想像的胜果，对卫子嫣的夫婿在巫家的地位，以及在巫家行事的话语权，绝对是最大的助力。
巫启和巫坚现在简直对炎北敬若神人。要知道两人的修为都是神机境界圆满，就算是准备充足，也不敢说一定能够袭杀柴荣。
这是很难理解的，神机境界圆满实力对上神机境界的初期，道理上应该是完虐炎北的存在，他们实在想不出炎北是如何在九关道独占魁首的，又是凭借什么当众袭杀柴荣，做出此等以弱胜强看似绝不可能之事。
热闹哄杂，欢声似海。九关道的九系亲族位次公布，卫家人也乱了套，有下族挑落亲族，这种事情令太多的人没有准备。经过紧张忙碌的整理，卫三通终于站出来，宣布前八位卫家亲族的族争位次，并将在三日后举行五决擂，决胜最后一个位次之争。
一番热闹终于渐趋平静，但九关域的北狄的属地，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舟来舟往，络绎不绝。
卫子嫣和卫子豪光是忙着应酬就已经无暇抽身，卫家的卫悠悠、卫子雄、卫阳、卫阴同样如此，一个个忙得团团转。
如果说这个时候谁最悠闲，那么一定是炎北。因为一下子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置身事外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原本炎北是打算在众兄弟和宫爽儿的帮助下，逃出北狄一系的属地的，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有二十四名卫家的亲卫乘一架极具奢华的飞舟前来，称有人想见他一面。
说实在的，不光是炎北觉得此事太过突兀，就是北狄的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应该去。毕竟广场袭杀之事令炎北树下强敌，这种关键时候冒然前往，有太多不可确定的因素。然而，打消炎北顾虑的竟是卫子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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