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1

　　街上人头攒动，行走的路人络绎不绝，小贩的叫卖声高低不断。你来我往间，尽是肩臂交错，好不热闹。

　　子夜和碧灵一前一后的在人群中来回串走着，一会儿看看这家的胭脂水粉，一会儿瞧瞧那面的糖人烧饼，再一会儿又跑去了谁家的面具铺子前，一人带上了妖鬼面具，一人罩上了月神容貌，嘻嘻哈哈的如孩童一样的疯闹。

　　子夜趁着碧灵不备飞速向前奔跑而去，惊得身后碧灵一愣，连忙扔下了二人面具的铜钱便随之飞奔而去。

　　两人在人群中追追赶赶，人来人往间躲躲藏藏，尽惹来街旁小贩还有行人的嬉笑怒骂，却也没谁真的会为此生气。毕竟如今的子夜今非昔比，不仅穿着得体，衣料显贵，便是这股子不同以往的乖俏活泼劲儿，也让人想气都气不起来。

　　再说，谁又会与两个这般大小的孩子一般见识呢？即便不知其姓名，却也都是这三年来相熟的面孔了。

　　“小姐，小姐，快别跑了，碧灵可算是追上你了。”在所有人嗔笑的目光中，碧灵磕磕绊绊的总算追上了跑得欢yu的子夜，一把便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袖，生怕再被子夜跑掉。然后一手则撑着膝盖用力的喘息，嘴边还不停说道。“往日里被禁足远秋阁，咱们日子过的紧迫，我还总是为你那瘦弱不堪的身子担心，想着如何，才能让你有一天可以欢快的奔跑，如今，才不过三年的时间，却感觉这变化天翻地覆了，若不是我rì日陪着你，定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如今，我却不知是该为此欣喜，还是该为此担忧了？”

　　“担忧？我如今不正如你过往期待般越发好了？有何担忧？”子夜疑惑道。

　　“我这哪里是忧你，分明是在忧我自己这个贴身丫鬟，会不会因此而‘失业’啊。”

　　近三年里，子夜总是会时不时的说出一些令人难解的古怪词语，而碧灵每每此时都会像个好奇宝宝般问个不停，子夜也都极愿意为她解答。是而此时，碧灵用起这些现代的词语来倒也显得有模有样。

　　“哈，哈哈……”子夜听着她那活学活用的现代用语，扑哧一声便笑了起来，然后郑重的伸手拉起碧灵。“碧灵，你知道么？你就像是子夜的姐姐，把我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同时还要为我的未来担忧，这早已远远超过了所谓主仆的关系，而是你真的再将我当作妹妹般疼惜。我懂，亦如你一般将你当作姐姐，遂总喜欢听你叫我子夜而不是小姐。试问，哪家姐妹能够离开彼此？”

　　“小……子夜。”碧灵笑，眼眶微红着。

　　“哎哟，你们俩小姐妹怎么红了眼睛？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吵架了？”路旁烧饼摊的大叔见两人站着不动，都微微红着眼睛，便殷勤的包了两个烧饼走到了两人面前。“那，这是张伯刚烧好的两个烧饼，一人一个，可不许打架了啊。”

　　子夜和碧灵一愣，先是各自看看手中滚烫的热烧饼，然后彼此相视一眼，扑哧一声又笑了。齐齐向着张伯俯身拜礼“谢谢张伯，我们啊，以后绝不会打架的。”

　　“唉。那张伯就放心了。以往咱们这条街不富裕，你们两个活泼丫头可没少帮衬咱们这些小买卖，现下不过两个破烧饼，你们就将就吃着吧，要是吃好了再来找张伯拿。”

　　“好，我们不会客气的。在我们看来，任他什么皇宫美食也比不上张伯亲手烙的烧饼好吃，谢谢张伯。”子夜十分乖巧的咬了一口烧饼，然后哈着滚烫的热气便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好，你们爱吃就好。张伯别的没有，烧饼可有的是。哈哈哈……”张伯弓着身子满足的笑着，步履矫健的回到了烧饼铺子后，继续着他的吆喝。

　　“子夜，我以前总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在我们生活才刚刚起步的时候就要去帮助这条街上与我们同样落魄的人。无论是他们的生意，生活，金钱，还是日常你都尽心尽力，便是对远秋阁里的那些你也没有如此尽心力过，还需要我在你身后不断叮嘱你才能想到。如今整整两年的时间，街道修葺，商铺翻新，居民安康。这条往日最落魄的街变成了如今的繁华模样，然而他们却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名字，他们只知道是个叫琳琅的欢快丫头帮助过他们，他们感谢的也只是琳琅。然而曾经那些不懂的，今日我却是有些明白了。”碧灵看着手中热腾腾的烧饼，复有看向四周繁华的街道，突然神色了悟的如此说道。

　　“你怎么突然好深奥的样子，有什么好明白的啊。”子夜不以为然的吃着烧饼看向了四周的商贩，行人，买者，然后舒心的笑了。

　　街道旁，他们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或俊，或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生活满足的笑容，温暖而感恩。

　　“温暖。”碧灵看着子夜笑，似是了然。“无乱我们在府里，在外面，在任何地方，发生了任何事，遇到了多少不开心，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只要来到这里，回到这条街，看着这些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彼此没有计算迫害，只有信任和真诚。心，便温暖了起来。曾经很真心的用力去帮助每一个人，并不是为了寻求他们的回报，而是因为子夜的心向往之。向往一种和平盛世，彼此平等信任的感觉，所以你为之努力，渴望所有人等能。”

　　“温暖，平等，确实是有此方面原因。”因为那是子夜多少次梦回中的世界，即使那里早已无了关于谁的眷恋，但那依旧是个思想先进，法制并男女平等的21世纪。“只是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毕竟你说的那些什么和平盛世的计划太过伟大，我可没有那么大能量，我自私的很呢。”

　　“子夜的心里承载着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怎么会是自私？只是这另外的原因，我是真的猜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碧灵虽一直接受着子夜未来的思想，但还有许多东西还是她不会知道的。

　　那个原因，是个秘密，是子夜自私的秘密，不想也不能让碧灵知道。

　　子夜咬了一口烧饼深呼吸的一笑，不看碧灵亦没做任何回答。

　　随后看着身旁原本闲散的人群，越来越湍急的涌向隔壁街的某一个方向，子夜凝眉好奇的咦了一声顺手便抓住了那个刚好路过稚嫩孩子。

　　“哎，唉，哪个小混蛋的抓我呢，这正赶着看热闹呢。”孩子的声音明显带着年龄的稚嫩，只是出口的话却让子夜哭笑不得。

　　“臭豆子，说谁是小混蛋呢，好好看看姐姐是谁？”子夜故意冷了声音，单手揪着那个叫豆子的孩子便转了个方向。

　　“呀，是琳琅姐姐和碧灵姐姐。”豆子也是个极机灵的孩子，抬头方一看到子夜和碧灵的脸便立刻转变了一副乖巧的小脸，黑溜溜的小眼珠活跃的转了两转后又转了两转。“豆子方才说的混蛋是自己呢，姐姐们这么漂亮，谁敢乱说话，看都豆子不打破了他的嘴。哈哈……但是姐姐们何时出府的啊？最近府里不是禁严？奶奶最近都很少的回来的。难道你们是偷偷跑出来？”

　　豆子一边说话一边还对着子夜挤眉弄眼的做着表情，就像他此时终于牢牢抓住了子夜小辫子，心里正得意的在想着什么。

　　“臭豆子，又在瞎想什么。姐姐是会偷跑的人么？姐姐可是正大光明的走出府里的。”子夜拿着烧饼轻敲了下豆子的头，顺便将烧饼塞到了他的嘴里。豆子也不嫌弃那是她吃过的，大口大口的便吃了起来。

　　“姐姐说的是，姐姐可是咱们街上独一无二的琳琅，才不是那什么劳什子四小姐。哈……”豆子说到最后故意做了个嫌弃的表情，然后拖着子夜的的衣袖依偎进她的怀里。

　　“既是你的琳琅姐姐，那还不快说说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么？”碧灵将手里没吃的的烧饼一并塞到了豆子的手里，然后催促他。

　　“哦，差点忘记了要去看热闹的。快，快，快……”豆子突然用力一拍脑袋，表情立刻便焦急了起来。一手拿着碧灵给的烧饼，一手拉着子夜的衣袖便要往前跑去，嘴里还叼着那半个烧饼含糊不清的喊着要快点，不然便看不成热闹了。

　　“慢点，慢点，小心别摔了。……你总要先和姐姐说说是什么事情，姐姐才好知道要不要去看这热闹啊。”子夜不防被小豆子匆忙拉着跑了一小段路，然后用力一拽，连着豆子一起停下了脚步。“快说，到底是何事？”

　　“哎哟，就是隔壁那条大街啦，有个特别漂亮的大姑娘要卖身给她妹妹治病呢。好多人都去凑热闹了去了，听说那街上的几个**也正往那去了，怕是弄不好要出事了，所以都往那去了。所以咱们也快点吧，不然都好结束了。快啊，琳琅姐姐……”豆子焦急的拉着子夜看向前面人群奔涌的方向，脚步更是一刻也不停的交替想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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