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张说的反对

　　源乾曜道：“非也！”

　　李隆基道：“何也？”

　　源乾曜道：“只因河西、陇右、河东、朔方和安西形势不同。”

　　李隆基道：“请详言之！”

　　源乾曜道：“此种形势不同，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河西、陇右、河东、朔方，这四地，地理位置上是直接和我大唐核心之地关中相连的，一旦敌人从外攻破此四地，就可直接进入关中，进而威胁我大唐帝都之安危。而安西地理位置上是一块飞地，地理位置上的得失影响主要在于，它，可以维持我大唐西域丝绸之路的畅通，且可以在地理上对不断强盛起来的吐蕃形成一种地形上的包围和压制。”

　　“另一方面：则在于行政管理的不同。河西、陇右、河东、朔方是处于我大唐常规行政区划，道—州—县这一三级行政管理的范围中，属于全面治理状态。而安西之地，由于各部落、各色人种、各大小国家杂居。这些部落、国家虽然都归附我朝，但要将其纳入道—州—县的行政管理体系显然不可能，因而对其采取羁縻制度。如此，当突厥进攻安西之地时，我大唐安西军虽只有三万人，但我安西军可以征召安西各部落军、各国家军，其总人数又岂止二十万，突厥自然不敢轻易进攻安西了。”

　　李隆基道：“原来如此。不过，即使如此，安西军也不简单啊!要以三万人之军，号令各部落、各国家近三十万的军队，来对付入侵者，自己不身先士卒，恐怕召集起来的队伍立马一盘散沙。”

　　源乾曜道：“确实如此。”

　　说道这里，源乾曜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我刚才不是向陛下进言，建议宋璟出征朔方吗？怎么突然之间说起了一大堆安西和朔方、陇右、河西、河东的形势来了？这人选，还没定呢！

　　当下，源乾曜道：“陛下，这朔方军节度大使的人选？”

　　李隆基似乎也才醒悟过来，他哈哈一笑道：“看我这，怎么说起来，就忘了这事？”

　　他说着，看了源乾曜一眼，又道：“宋璟似乎长于文治，兵事非其所长。担任一镇节度使，驱兵对敌或可。但任朔方军节度大使之人，总理四镇全局，非帅才不可为。宋卿出镇朔方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啊！”

　　源乾曜听了，心中一惊。

　　又不合陛下心意？

　　是我近来一心想着，陛下和张说出了帝都，我在帝都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因而有些进退失据，还是怎的？

　　这样想着，源乾曜立马调整心态。

　　马上附和道：“陛下言之有理。微臣考虑不周。之前考虑的是，王琚、宋璟、王晙三公，各自出镇河西、朔方、河东三地节度使。并不符合当下所讨论的，朔方军节度大使，总理四镇兵马的形势。”

　　李隆基点了点头，“嗯，是这样的。”

　　说完，没有再说。

　　源乾曜见此，知道李隆基是在听取他进一步的意见。

　　现在可不能再马虎了？

　　心中思量一番，源乾曜道：“陛下，出镇朔方军节度大使，总理四镇兵马之人选，臣窃以为可以让王晙担任。”

　　李隆基听此，心中暗自高兴。心道，源乾曜还是能和我意见相合的。

　　不过李隆基也没有就此表态，而是道：“为何？”

　　源乾曜道：“王晙，历任桂州都督、陇右群牧使、朔方军副大总管、安北大都护、朔方道行军大总管、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摄都督事、太原府尹、兵部尚书等职。早年任陇右群牧使之职时，恰逢吐蕃兴兵十万，进攻我朝陇右边境重镇临洮军辖地，王晙领所部二千人支援临洮军，我军和吐蕃两军对持时，他率七百人敢战之士夜袭敌军大营，大迫敌军；后又会同右羽林将军薛讷一同攻吐蕃，再次夜袭大迫敌军主力。之后一路乘胜追击。我军大胜。其后在历任朔方军将领之职时，屡次打败突厥叛军，同样屡立殊功。有他在朔方，突厥胆寒。所以，臣以为，朔方军节度大使，王晙实为恰当人选。”

　　李隆基点了点头，道：“左相言之有理，朕明日和右相张说交换一下意见，就定下此事。”

　　翌日，八月十八日，辰时，李隆基端坐大明宫紫宸殿，中书、门下主要人员，尚书省六部尚书，大理寺、太常寺等九寺主事、御史台御史大夫等主要人员后在紫宸殿外等候李隆基召见。

　　这就是大唐的每日常朝制度了。

　　李隆基先是招右相张说觐见。

　　“张相，你昨日提议吏部尚书宋璟、户部尚书王琚、兵部尚书王晙、太原令张孝嵩等诸人择其一出任节度西北，不知你可有确却人选？”

　　张说道：“臣以为，宋璟、王晙、张孝嵩诸人都可胜任。具体何人还请陛下定夺，不知源相什么意见？”

　　李隆基道：“我昨天同左相商议了一下，他以为，可以让王晙但任此职位。”

　　张说听了，心中咯噔一下。

　　源乾曜不提议他的亲信宇文融、杜暹等人出任此职，怎会提议王晙呢？

　　王晙这厮文治武功不比我差，早年出任桂州都督，治理桂州，政通人和；后出任陇右、朔方诸军将领，屡立战功。我看他和我经历颇多相像，在我卸任兵部尚书，升任中书令时，顺水推舟，建议他接替我升任了兵部尚书。

　　只是这厮无论同我还是源乾曜那厮始终都保持着一定距离，我见陛下对他信重，也就容忍着他。

　　难道他暗地里站到了源乾曜这一边？

　　究竟是源乾曜这厮说动了陛下？

　　还是陛下本意也是如此？

　　算了，不管怎样，我还是的尝试一下，不能让王晙这厮出镇西北，他要是以兵部尚书之职出镇西北了，那下一步不也得走出将入相的路子，升任中书令吗？

　　他升了中书令，我去哪里？

　　想到这里，张说道：“陛下，王晙兵部尚书之职甚为重要，需留着朝廷掌管兵部，不可轻动。”

　　李隆基心中叹道，我就知道，这张说又得持反对意见。唉，还是只有左相源乾曜深得我心啊。我真想罢了这张说。

　　不过，这国家治理，封禅泰山，这样的大事，张说这厮还是很令人称道的，我要开创盛世，超越太爷爷，就不能不想他学习，要能接受不同意见啊!

　　于是，李隆基压下心中怒气，道：“那么，卿以为谁可担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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