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陵岑参
李白道：“江陵岑氏？”
岑渭道：“正是！”
李华关注点却不在此，他在好奇的打量岑渭身旁少年，那少年也在好奇打量着他。
少年岑参？
又遇一名人？
看着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哩！
是啊，李白看着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那这么一来，我努力一番，是不也会成为和他们一样名垂千古的人物？
那么我是和李白并称为“二李”呢？还是和岑参并称为“李岑”呢？
李华心中yy一片的时候，岑参却靠近了过来，“喂，我叫岑参，你叫什么名字？”
李华一愣，才意识到是在问自己。
心情有些激动，“在下李华，剑南道维州人士。”
岑参道：“你也是他三弟？”
李华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是朋友。”
“朋友，那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很快就熟络了，守心也道：“我呢，我呢，我也要加入其中。”
岑参转而好奇看向守心，却未说话。
李华道：“这也是我朋友守心，你可别看他小，却很了不起呢！他佛法高深，一路行来，很多佛寺都以禅师之礼相待。”
岑参这才对守心露出友好表示，“你好，守心禅师！”
守心看岑参对他还有些拘谨和生疏，并不像对李华那么热络。明白这都是被自己僧人身份和禅师名声所累。唉，一朝遁入空门，却无端少了多少红尘欢乐。
不过他并不后悔，对他来说，空门与其说是他的皈依和修持，不如说是他的家。
谁又会后悔呆在家里呢？
三少年在一旁说话时，李白和岑渭两人同样相谈甚欢。
“江陵岑氏，可是我大唐名相岑文本的江陵岑氏？”
岑渭道：“兄台果然博闻强识，不错，我曾祖父正是文本公。”
岑参这时插话，“我家族除了曾祖父文正公当过太宗时期宰相，还有堂伯祖父长倩公当过女帝时期宰相，以及堂伯父羲公当过中宗和睿宗时期宰相呢！”
随岑参说着，岑渭显出部分自矜之色，不过，他还是责备岑参道：“参弟，不可如此张扬，要知道祖辈功业都是他们的，我们后辈当努力开创自己功业才是。”
岑参道：“兄长，我知之矣！”
李白道：“原来如此，自太宗开始，一门三宰相，兄之家族果然显贵。我犹对文本公崇敬不已。据说文本公年十四岁，其父邯郸县令遭人诬陷，他一人来司隶为父诉冤，辞情激昂恳切，召对明辨合理，其父冤情得以昭雪；后来辅佐太宗兢兢业业，多有切中时弊之建言。还作为主要参与修编《北周史》……”
李白说了一堆岑文本之事迹，岑渭和岑参两人反倒听着愣住了。
岑参一脸好奇看着李白，“大叔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多事情我都从没听说过呢。”
李白道：“很多是我老师讲给我的……”说到一半，他感觉不对，马上和颜悦色道：“岑参是吧？小郎君可不可以不要喊大叔，我和你哥哥差不多年龄呢！”
岑参道：“好的，李大叔……呃，不，李大哥！”
心中却吐槽，谁叫你不修边幅，我还以为你三十岁了呢。
岑渭关注点却不同，“李兄老师一定是博学多才之辈，君刚之言，关于我曾祖父文正公之事迹，很多我都没听说过。”
李白神情徒然变得肃穆起来，“家师名赵蕤，是蜀中一位隐士。”
岑渭叹息一声，“恨不得一见。”
接着，岑渭问道：“李兄来此是？”
李白道：“在下刚出蜀，准备去往淮南道安州，路过秭归，所以在此逗留一日。敢问岑兄？”
岑参抢回答道：“哥哥准备去从长江顺流而上，去寻找大江之源，我在家读书甚是烦闷，所以缠住他带我一起去。”
“寻找大江源？”
李白心中徒然升起一股落差。
这就是宦官世家子弟和我辈的差距吗？
我十五岁起就各地出游，拜访达官贵人，希望能得一个赏识我的人，得以向朝庭推荐，进入仕途；而他们却不用为做官发愁，反而能追求自己真正的兴趣。
李白道：“大江之源，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你们追寻大江源，恐耗时日久，家人同意吗？你们没有出仕的想法吗？”
岑渭道：“我自幼读书不求甚解，反而喜好游历名山大川，因而将门荫入仕的名额让给了二弟岑况。我三弟受我影响，也喜欢跟我一起到处游玩。”
李白内心受了几倍吨重击。
门荫入仕啊？
有人竟然可以将门荫入仕随意让人。而我，别说门荫入仕了，却连参加科举资格都没有，只能走干谒公卿之路，去低三下气的求到权贵门下，希望能得到权贵赏识，得以向朝庭推荐。
他多么想表达他的不满，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因为这种现状不仅仅是整个国家的决策，还是这个社会所有的掌权阶层，所有门阀、世家大族所共同参与决策和制定的。
这不是自己所能改变的，自己只要稍稍表达对它之不满，恐怕立刻被主流社会所抛弃。想想一代雄主隋文帝杨坚也只能和世家大族们相妥协。而隋帝杨广想稍稍改变这种现状，通过开科举来分世家大族之利，立马被他们撕得粉碎，还留下千古骂名。
于是李白只能将愤懑又矛盾心理深藏心底，转而问道：“岑兄是江陵人，离秭归较近，可知此处除了我们刚游历的屈原祠还有什么名胜古迹？”
岑渭道：“听说此地还有一处高峡竹海，竹海之中，有一处气势磅礴的瀑布，我们不防去那里一游。”
李白道：“好！”
六人乘坐小船，在江峡上左拐右拐，来到江面一处浅滩，登岸之后，沿山势向东行五里地，四周景色变得郁郁葱葱，再向北行三里地，进入一处山谷，远方瀑布从山间飞流而下。
李华一阵惊呼：“这瀑布好高呀！咦，这四周好多竹子，瀑布下的水潭里荷花好美呀！”
岑参也惊呼：“那么高处也有水吗？”
众人一阵流连忘返，至日暮时分才回返归去。
李白也完全被眼前景色所震撼，暂时忘却了出仕不得的烦心事，诗兴又起道：“今日和君一游，果然不虚，我偶有所得，赋诗一首，以为此事记。”
岑渭本不甚在意，淡淡道：“请！”
却听李白吟道：“竹色溪下绿，荷花镜里香。辞君向天姥，拂石握秋霜。飘香曳舞袖，带粉泛楼妆。何方再一见，共赴星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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