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夜尽天明
“因而父亲不肯再见李郎，更别说向朝庭举荐他了。”
“后面呢？”
“后面，我让秋叶将《大猎赋》还给了李郎，同时给他写了一封信。”
“他之后给我回信了。我们陆续通过几次书信，一来二去就认识和熟络起来了。”
夜夜笼罩大地。
两人闲聊片刻，李华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几声。
清歌将目光从火光中收回，看向李华，道“李华弟弟，可是饿了，我们跳水时，干粮都丢失了。我……我没有找到什么食物。”
说道这里，清歌用手揉了下腹部。
显然，她也有些饿了。
“没事，清歌姐姐，野外应该可以找到很多吃的。”
“真的吗？”
清歌眼神溢出光彩。
“快告诉我，怎么做，我去找吃的。”
李华看了一眼山洞外面，夜色正浓，似乎今夜无月。
接着李华又扫视了一番山洞四周。山洞不大，宽不到两米，深有六七米的样子。山洞四下比较干燥，也没有长什么植物。
李华道“清歌姐姐，天色太晚了，外面有野兽也不好说，出去太危险了，我俩还是忍一晚吧，明早再找东西吃。”
清歌也看向山洞外，外面漆黑一片，似欲择人而噬，清歌也打了退堂鼓。
虽知道明早可以找到吃了，但两人饥饿感上来，还是感觉时间很难捱。
期盼着明早快点到来，然今夜似乎过得特别缓慢。
两人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闲聊，后来感觉，越说话，饥饿感越强。
两人就减少了说话，坐于火堆旁打着盹。
过了一会儿，火堆中的火势减弱了不少，两人往火堆里加了几片木柴，火势又旺盛起来。
火光的温暖之下，两人稍稍驱散了些困意，而后再度闲聊起来。
这次是清歌先发话。
“李华弟弟，听说你是维州人……呃，先在荆州，后来到维州。”
“额，对。”
“嗯，听说你去年还经历过过吐蕃入侵维州，你逃难了出来？”
“嗯，是啊！那时是十二月，天气好冷，有些地方还下雪了，我逃难途中掉队了，找不到吃的……”
清歌似乎代入了李华讲述的场景中“那样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
李华笑道“岂止是难熬，那场遭遇，我忍饥挨饿受冻，无力前行，倒在了路边，饥饿继续侵蚀着我，直至我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啊？我都不敢想象啊！那简直是直面死亡的侵蚀啊！”
清歌感觉自己眼角有些湿润，她用手背揉了下眼睛，继续道“李华弟弟，没想到你经历过这样的苦难……嗯，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渡过来的？”
李华收敛了嘴角的笑意，郑重其事道“是杨伯父和太真妹妹救的我！”
“杨公？太真妹妹？”
清歌眼里充满探寻意味。
“对啊，杨公和他女儿太真从暑州城赶往彭州导江县，于路旁发现昏迷不醒的我，他们停下来救了我。”
清歌道“我都对他们产生的好奇了。”
李华道“是啊，当时天寒地冻，我昏迷的地方离城区较远，路上天寒地冻，出行的人很少，如果没有他们相救，我恐怕不能活了呢！”
说到这里，李华停止了继续诉说，又开始望着火光出神。
杨伯父，不知你去维州前线如何了？
太真妹妹，你还好吗？
清歌也停止了继续询问。
山洞内再度恢复了寂静，只有火苗燃烧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李华再度思绪回归，从火光中移开目光。他觉得有些冷，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树枝，火势稍稍旺盛。
再看清歌，只见她在火堆前打着盹，以双手托腮。她的脸颊、胳膊在火光映照下添上了几分嫣红。
李华低头看了下绑在自己小腿烫伤处绸布，又看了看清歌光溜溜的胳膊。
她两只胳膊紧挨在一起，身体蜷缩着，同时无意识的不断缩着手，似乎有些冷。
李华不由有些感动、有些怜意。
他解下自己的外衣，蹑手蹑脚走到清歌身边，准备给她披上。
清歌打盹中身体突然朝一侧晃动了下。
李华吓一跳，还以为她醒了。过了片刻，才发现不是。于是李华继续行动，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清歌身上。
之后，李华回身原处，继续烤着火，打着盹。
开始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待火势渐渐减弱，而李华突然觉得冷起来。
他这时才算体会到一句话。
永远不要小看一件外套的作用。
于是，他只能稍稍往火堆了又加了两根树枝，也不敢多加。
夜还长着呢。
不知又过了多久，清歌打盹中醒了过来。
见自己正蜷缩在火堆旁边，两只手拉着一件衣服的两角，遮盖身体的凉意。
咦，衣服？
谁的衣服？
清歌细看下来，才发现是李华的外衣。
再看李华，同样蜷缩着身体，在微小的火苗下瑟瑟发抖。
应该是很久没有往火堆里加柴火了。
清歌惯性去取身边的木柴，发现已经没了。再看山洞外的夜色，似乎更加漆黑深沉。再看火苗，似乎还在继续减弱。
清歌心道。
这个小鬼，还会照顾姐姐哩！
她取下李华的外衣，来到李华身边，准备重新给他穿上，却不能够，只能勉强披上。
又过了片刻，清歌感觉有些冷了，特别是两臂没有衣物遮挡，只觉凉意直往里钻。
再看李华，他盘着中，似乎换了个姿势，外套却掉在了地上。
清歌又看了一眼夜色，再看了一眼已经没有火苗的火堆，踌躇半晌，清歌移动了几步，来到李华身边坐下。
她拾起了地上的外衣，让李华依偎在身旁，将外衣搭在两人身前。
过了片刻，清歌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李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不由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我怎么会和清歌姐姐依偎在一起？
李华想要起身，却不能够。
一来盘坐一夜，手脚有些麻木；二来，此时他正环着清歌的腰肢，脑袋靠在了清歌胸口。
如果是你？你能够起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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