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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风动一庭花影


  暖风和煦,流亭烟里。三月里的莺歌燕舞,仲春的姹紫嫣红,在此间游船嬉戏,烹茶为乐,赏遍人间百态,实在是逍遥自在,胜似神仙。

  “二皇子,你别踱来踱去的,坐下好好喝茶不行吗?”

  “哎呀,我坐不下来。”

  郦容与笑了笑,“小心把这个船踱出一个洞来,我们就遭殃了。”

  “郦容与,你放心,要凿了个洞,我把自己填上行不行?别闹了,我心里慌着呢!”

  “哎呀,报信的来了!”

  “在哪在哪?”二皇子连忙扒在船头左顾右盼,“哪呢?”

  “骗你呢。现在才午时三刻,要到未时一刻呢!”

  二皇子气得一跺脚,“你又骗我!”船身都震了震。

  李延年拉着二皇子坐下,“容儿,你别寻开心了。别说二皇子慌,我心里也有点虚。再说,要是成绩出来,你在我之后,呵呵呵,那你可就要记得你答应的。”

  “那当然了。”郦容与狡黠一下,“你也别忘记你答应的。”

  “自然。”

  “受不了你们两个,我还没成亲呢!在我面前这样秀恩爱,要我做何感想?”

  “二皇子,你才十二,能有什么感想?”郦容与倒在软塌上,媚眼如丝不知瞥向哪里。才过了一年,曼妙的少女脱却了稚嫩的青涩,淡烟微笼,眉黛如翠,樱唇轻启,举手投足之间已是勾人心魄的风情万种。只是她发自内心的自尊,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狎昵。她目前就像是一朵长满了刺的玫瑰,经历了生死的洗礼,才有了木秀于林的气质,以及不可触碰的若即若离。

  “欸,郦容与,不知道你和沈存章哪个会是会元?”二皇子贼兮兮地笑道。

  李延年皱了皱英挺的入鬓长眉,“二皇子,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李延年啊,你肯定是名落孙山啦!哈哈哈.....”

  “那是你吧….”李延年小声说道。

  未时一刻,大街上川流不息。二皇子眼睛一亮,半个身子都要探出船舷,大声喊道:“小福子,在这里呢!”然后手使劲摇着。

  李延年也不禁站了起来,郦容与微合的双眸猛然睁开,随即坐了起来,目光飘向搭船前来的小福子,他的背后还跟着贡院里前来报信的人,看样子,他们三个中肯定有谁中了,会是她吗?

  小福子气喘吁吁的,两个报信的敲锣打鼓上了画舫,“恭喜李延年李公子,榜上第三名!”

  郦容与眸光一笑,“恭喜恭喜!”

  李延年也没想到成绩如此之好,当即让小厮赏了银钱,又问道:“小哥,可知道会元是谁?”

  “回李公子,会元还没公布呢!”

  “小福子,我呢我呢!”二皇子嚷道。

  小福子面有尴尬,“这…..二皇子,奴才从最后一名看到第三名,都没有….您的大名…..”

  二皇子喜色一僵,众人不禁敛了气息,随即他却哈哈大笑,“难道本殿下竟是会元?”

  在场的人没由得脊背一冷,呵呵,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

  郦容与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开点。小福子,是不是也没有我的名字?”

  “回安民公主,是.....”小福子后悔极了,心道今日不应该来报信的,同时开罪了二皇子和安民公主,那可是人生之大不幸…..

  “二皇子,你看,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郦容与,你这是气我,还有两个名次没有公布呢!肯定不是你就是沈存章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我的文章阅考官不喜欢呢!”

  湖边的高楼雅阁里,沈存章站在窗边,眺望那个烟柳里和风中画舫上谈笑风生的姑娘。会元,究竟是谁?是她,还是自己….

  软凳上的美人托腮久久注视着他的背影,猜想着他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猜想他什么时候会想起她,猜想他什么时候能够与她一亲芳泽......心底里的邪火不断地往上冒,脑海里掠过他眸光里犹如古井涟漪的清冷,浮现起他踏风而来的一袖清熏月色,还有令人迷恋的干净得宛如松涛漱石的气息。他就像谪仙一般,却偏偏出现在她寂寥的眼前,硬生生融化了一冬的寒雪。朱言玉悄然起身走到沈存章背后,抱住了那一怀令她肝肠寸断的落寞,红唇呢喃道:“沈公子…..”

  沈存章不惯与人亲近,不由自主地出手推她,却碰到那一处极为美妙的柔软,心中不由得一震,温润的面色一红,独自踱到旁边,似是不想与她面对。正在这时,贴身小厮遥柳领着报信官推门而入。

  “少爷,报信的官来了!”

  “恭喜沈公子,春闱第二!可喜可贺!”

  雅阁里一晌沉默,遥柳连忙掏出银两,塞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报信官手里,“有劳!”报信官发现气氛不对劲,这好像还是头一个知道自己名次第二的人反应如此淡漠,甚至是生气,也不知是哪家的贵人。于是,赶忙溜了。

  沈存章转身走到窗前,那条画舫上一片欢腾。李延年抱起了喜形于色的她在春风中转了起来,衣袂翩翩,比她还要得意。三月的春风不冷,但从湖面上吹进窗子,沉落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凉透。

  朱言玉不禁也叹了口气,正要招呼遥柳来些酒菜。沈存章却淡淡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要静一静。”

  顺着他的视线,可以看到那个此生最恨的人。朱言玉握紧了粉拳,凭什么你什么都可以得到,郦容与。以前还只是嫉恨,此时,朱言玉心中明白了沈存章的落寞究竟是因何而生,这缕恨不禁越缠越大,占据了心头所有位置。郦容与,即使你飞到最高处,我也要把你拉下来,踩在脚底,抚平心爱的他的眉间的那一道忧伤。

  金榜题名之后,有人欢喜有人忧,莘莘学子春风得意的在酒楼畅饮,愁眉苦脸地已在收拾行装,准备来年卷土重来。郦容与、沈存章、李延年三人骑着高头大马,漫行在烂漫春花之中,蹄声轻柔,路人驻足长看,目光流转在英姿飒爽的郦容与身上,瞠目结舌之余是由衷的羡慕。马蹄得意轻裳解,一朝吹尽汴京风!

  “容儿,所有的人都在看你。”李延年笑道。

  “这么招摇,如果不是皇上’恩准’,我宁愿在花间与你对饮。”郦容与眸光一扫一旁默默不语的沈存章,笑道,“沈公子,怎么闷闷不乐的?这大街上的姑娘眼里,可还是只有你一个。”

  沈存章抬眸一刹,清俊风神,举世无双,人群里隐隐听见勉强压抑住的尖叫和兴奋。不一会,就有些大胆的姑娘将一捧捧的野花抛来,恰恰落入他的怀中,又是一片面红耳赤。

  “庸脂俗粉,我宁愿独自静坐。”

  “哈哈,沈公子原来也有怕的。”李延年笑道。

  “延年,你说错了。”沈存章目光一闪,看见郦容与樱唇微弯,“沈公子不是怕,只是孤芳自赏。”

  沈存章目光收回,无波无澜,却又是无可奈何。这人的优秀,逼得他不得不不择手段。可是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心思缜密,她的才情出众,她的一次又一次侥幸,无形之中给了他迎头一击。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洪水猛兽般不可收拾。扪心自问,沈存章认为这一切的拖泥带水可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他,爱上了她…..痛苦就像万千白云挤在心里,憋得发慌。他究竟会在这样的自我折磨中走向哪一条歧路?而无论是哪一条,他是不是都会万劫不复?

  离殿试还有半月,郦容与谢绝了所有门客,闭门不出,与李延年坐在后院茗茶讨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尹宛娘和丫头躲在院门外往里瞧,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尹宛娘心里估摸着这门亲事是再好不过的,两人年纪相仿,兴趣相投,又兼男才女貌,爹还是世交,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也必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眼里看着李延年不由得越发顺眼起来,又是差使丫头端茶送水,又是亲自嘘寒问暖,只把他当成了半个郎了。

  暮春初夏,郦容与穿着蔷薇花色的留仙裙,绿如烟罗的外衫,青丝垂落,偶尔随着一举一动轻轻摇摆。只见她时而秀眉微蹙,时而托腮凝神,时而茅塞顿开,手舞足蹈。李延年却时而漫步树下,时而伫立湖边,时而与郦容与搭上一两句,时而和她争辩得不相上下。

  “容儿,这次是皇上亲自出题,不知道他会出什么?”

  “难说,所谓君心难测,正是此理。”

  殿试前一天,郦容与却接到这样一封信:李延年在我们手中,请只身前往清心庙,否则他必死无疑。那一日,她本来约好了李延年一起钓鱼,放松心情,左等右等不来,却等到了这样一封信,当即面如死灰,花容失色。转念一想,这可能是沈存章的奸计,于是便跑到李府,谁知李府门房说少爷一早便急匆匆出去了。郦容与心道不好,他肯定也是收到了这样的信。若说做这样的事的人,只有一个。郦容与立时跑到相府,相府只有沈杏疏在遛鸟。见她慌慌张张的,把事一问,鸟都飞了。

  “安民公主,我哥一早也出去了,难不成是他把延年…..”

  “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沈杏疏摇了摇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温柔无辜,她抓住郦容与的手腕,“安民公主,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信上说了,要我只身前往。否则…..”

  “那你一定要把延年带回来!”

  郦容与在听到那一声延年的时候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即攥着信上了马车,便往清心庙赶去。清心庙人来人往,很容易与自己的护卫走失。来信人必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将地点定在清心庙。果不其然,下了马车,尽管郦容与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却还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拉进了一个厢房。

  “是你?”郦容与讶异道,随即环顾一周,除了被晕倒的李延年,没有他。

  “怎么,很意外?难不成你以为存章会在这里等你?”朱言玉笑道,眸光里闪过狠戾之色,“郦容与,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那么幸运,能够赶上明天的殿试?”

  郦容与满眼警惕,盯着那些想要靠近她的人,“朱言玉,你想做什么?”

  阴笑两声,朱言玉慢慢走近,启唇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后颈一疼,郦容与便昏了过去。人情冷暖,一切不知。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上抬下,末了终于停了下来,却是被猛地往下一推,骨头都要跌散,眼睛勉力睁开,只看到最后一线光被掩上。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周围环境如何,好像隐隐有老鼠叽叽喳喳窜动,肆无忌惮地爬来爬去。这里到底是哪里?郦容与揉了揉摔疼的腰,这朱言玉到底把她丢到什么地方了?贱人,居然又一次落在了她的手里。延年,你又现在怎么样……

  忽然身边一声轻呼,郦容与浑身战栗了一下,“谁?”在漆黑的一片中,这轻轻的一问飘了许久,听来阴森空旷,余音袅袅。

  “容儿,是你吗?”

  “延年?”郦容与摸索着,一双手抓住了她。

  “是我。”

  “延年,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被迷昏了。容儿,我早上接到信就来了清心庙,然后进了一个厢房等候,谁知厢房里点了迷香….你没事吧?”

  “是朱言玉捣的鬼,我没事。只不过这里不知道是哪里?”郦容与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瞧不清楚,“也没有火,听声音,像是一个废弃的古井。”

  李延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滋地一声火折子亮了一下又马上熄灭了。大概是井底的空气不流通,所以这火折子也没有点燃。

  “糟了,如果我们没有出去,不饿死也可能会被憋死。”

  “刚才火折子亮的那一霎,我有注意到这个井的高度。容儿,你先站在一边,我摸上去看看。”

  只听到嘭嗵一声,李延年被撞得眼冒金星摔了下来,原来是刚刚没有估量好,飞得太高。郦容与扶起头晕目眩的李延年,温柔地揉着他的腰。李延年忙抓住了她的手,尴尬地拒绝。幸好是漆黑一片,否则她肯定会看到自己脖子根都红了。又试了一次,这一次却是太矮。

  “不如,延年你从井壁爬上去?”郦容与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见他一次又一次摔下,那声音实在惨不入耳。

  “这也许是个好办法。”李延年摸索到井壁,幸好井壁是凹凸不平的。不一会,李延年就欣喜地朝下喊道:“容儿,我爬上来了。”李延年用手使劲一推,井盖却纹丝不动。看情况井盖被压了巨石,李延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推出一条缝隙,日光射了进来,脚底一滑,又一次摔落。这一次,半天没有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腿,好像骨折了。郦容与极为担忧地看着他的腿,借着那一缕光在井底找到了几根木棍,又撕下自己的裙摆,熟练地为李延年绑好。李延年眼里满满的感动,温柔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延年,看样子你一时半会动不了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上去看看。”

  “容儿,井盖上覆了巨石,你要小心一点。”

  郦容与轻轻点了点头,将蓬松的罗裙扎在腰际,脚尖点地冲着那一缕光飞了上去。怪石嶙峋,正好落脚。青苔丛生,滑不可触。郦容与小心翼翼地抬了抬井盖,感觉有如泰山压顶。透过那一丝缝隙朝外望去,荒芜一片,没有人烟,这场景,与去年见过的如此相似。妈的,又一次来到了荒郊野外,眼下,连呼应的人也没有。脑海里不禁想起那个小九儿,若是他在这里,不知道又会如何,是不是又会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

  “容儿,怎么样了?”

  延年还在下面,你和他都生死未卜。郦容与,你居然在想其他男子,她晃了晃头,便落了下去。

  “这废井之外,荒无人烟,看样子,没有可能呼救了。只不过,有一个方法兴许值得一试。”

  “什么方法?”

  郦容与在井内找来找去,终于在杂乱的茅草底下寻到了一根半人长的木棍,拿在手里,十分欣喜。

  “容儿,你难不成是想用这根木棍撬动井盖?”

  “我小的时候见他们大人搬巨石就是用的木棍,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要试了才知道。可惜我现在…..”

  “延年你别担心,我从小跟着哥习武,力气也是有一点的,我先去试试。”说着郦容与拿起木棍便气息往上一提,便飞了上去,两条长腿横跨在井壁上,脚踩进凹进去的石头缝里。站稳以后,她便将木棍笔直戳入井盖边缘的缝隙里,然后使出浑身力气把木棍往井壁压。听到咔咔的声音,缝隙又大了一点,两人都不禁喜形于色。可是郦容与的力气毕竟是微薄的,香汗淋漓,也才将井盖移开了五指宽。便掉落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延年看得心痛不已,可自己勉强爬上去却又因为自己的腿无法支撑重重摔落。日光西斜,暮□□临。饥寒交迫中,两人都筋疲力尽,大眼望着小眼。等到皎月当空,夜色如洗的时候,郦容与深呼吸了几口气,这一次,要一鼓作气。她摩拳擦掌,旋身上去,握住木棍,心中暗道,一,二,三!月光终于倾泻了半片,这个缝隙够她爬出去了!郦容与将木棍丢了出去,双手攀住井缘,狼狈地钻了出去。妈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小树林阴风阵阵,嗖嗖地刮来,令人莫名地害怕。另一边是广阔无际的原野,直到天边都不见人烟。井盖上俨然压了一块巨石,郦容与站在外面,将木棍嵌入井盖底边,咬牙一掀,终于将巨石撬动。哐当一声,井盖着地。不一会,李延年便飞了上来,双手攀住井缘,郦容与拉着他,一起倒在了芦草上。星夜如水,荒野的空气闻起来是如此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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