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十几门课 1
林助教是个实诚人，既然打算把卫书洵的发现写成论文，当然要跟卫书洵说明的。于是林助教直接就去找了卫书洵，表明可以在论文后附上他的名字。
大二就可以参与发表论文，对有志向的学生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这是完全可以写在简历上的成就。但卫书洵完全没兴趣，他只是想在A大就读双学位而已，提出一个新研究思路来交换已经足够了，至于真正研究出什么样，卫书洵没兴趣插手，也没有那么厚脸皮还附上自己的名字。
林助教点点头，回去为卫书洵办理手续。
卫书洵这学期的本专业课程是《自动控制原理》、《系统辨识基础》，《模拟电子技术》，《半导体物理》，课程很少，以实验为主，最重要的是，讨厌的邓论，毛概之类的课程终于没有了！没有了！
而且从林助教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他可以在本校就读《工程力学》的双学位，每一件事都很顺利，加上开学的课程轻松有趣，再也不是枯坐在教室上理论课，而是在电脑室玩电脑，而且到电工实验室做实验。电工电子实验对男学生来说没有任何困难，又可以轻松的走动聊天，目前来说，每一天卫书洵都很开心。
“书洵，来办公室找我。”这天早晨下课，突然接到赵教授电话，卫书洵愣了愣，有些忐忑的走向赵教授的办公室。
申请双学位的事，他没有跟赵教授说，实在无法开口，他怕从赵教授脸上看到失望的神色。而且赵教授对他倾囊相授，他却要跑去学工程力学，卫书洵更害怕赵教授因此跟他绝交。所以多少抱着自欺欺人的想法，赵教授那么忙，应该没时间注意双学位这种小事……吧。
“赵教授，你找我……”
想要若无其事都没办法，赵教授的桌上放着一份双学位申请表，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卫书洵也能认出那是他的《双学位申请表》。
“书洵，你怎么突然要读工程力学？”赵教授问：“我以为你会选择光学。”
“呃……”卫书洵站在门下，低着头，像等待训斥的学生：“我将来的目标，是研究航空航天工程，抱歉，赵教授，让您失望了。”
在整个学校里，卫书洵最在意最尊敬的人就是赵教授，可以的话，卫书洵一点也不想让他失望。但工程力学是他对未来规划的第一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好，或许半途而废，或者努力到最后，也不过只能当个普通的工程人员，还是没能救下任何人，但他想至少努力一次。
赵教授严肃的问：“书洵，这是你自己决定的，想走的未来道路吗？”
“是的。”卫书洵站直身体，用力点头：“我想研究航空航天工程！”
原本读的是《电子科学与技术》专业，半途又学了《光学》专业，学到一半，又要去考《工程力学》，怎么看都是三心二意，卫书洵已经做好被赵教授训斥的准备，谁知赵教授看着他，突然笑起来。
“好吧，虽然突然，但你终于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不错。”
“赵教授？”卫书洵惊讶的抬头。
赵教授扶了扶眼镜，笑道：“怎么，以为我会生气？”
“嗯。”卫书洵点头：“毕竟我应该读光学的……”
“那是我强迫你学的吧！”赵教授摇了摇头：“虽然你后来也喜欢上了，但也是因为我让你学，你才决定学下去的。我一直说过，你很有天赋，我盯着你，是怕你浪费自己的才华，如今你有了自己的目标，并愿意为之努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骂你。”
卫书洵静静看着赵教授，认真的说：“教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那我拭目以待。”赵教授拿起那张申请表：“你有补考记录，虽然钟教授批准，但教务处那边还是有异议，我会帮你跟他们说的。”
“是，谢谢教授。”
“别光嘴上谢我，你好好把《工程力学》考下来我就满意了。”
“是！”
一周后，双学位申请的结果下来，学生们补交上相应的学费，并被通知领取课本。
刚开心没几天，双学位申请下来了，课本也跟着下来。因为现在已经是大二下学期，所以包含了大一大二的所有课程：《高数》，《物理》，《电工技术》，《电子技术》，《自动控制》，《计算机组成技术》，《工程制图》，《机械设计基础》，《理论力学》，《材料力学》，《弹性力学》。
“……”卫书洵看着堆满书桌的课本，发出不明意义的干笑：“呵呵，呵呵……”
伍峰小心翼翼的拍拍他的肩：“书洵，你还好吧？”
卫书洵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我像是很好的样子吗？”
但是，双学位是赵教授最后帮他办下来的，他也答应过一定会学好，真是想哭都没办法。
109番外苏灼和卫书洵（上）
番外--苏灼和卫书洵（上）
假如，苏灼和卫书洵处于同一时空——这是几年后的故事。
有学习机的未来科技帮助，加上卫书洵本身的优秀，毫无意外的在毕业后进入赵教授的私人研究所工作。在一次关于光磁偏转控制衍射的研究中，似乎因为超越时代的技术表现，在某一天莫名接到将他借调到别的研究所的通知。
卫书洵看着高兴的赵教授莫名所以：“教授，我记得您这是私人研究所吧？我不属于国家编制吧？”
“对，怎么？”赵教授哒哒哒哒的在电脑上敲打，都没空看他一眼。
“为什么我会收到借调通知啊？”
“哦，苏灼打电话来问时刚好你不在，我替你答应的。”赵教授停下手，抽出U盘递给他：“你见到苏灼就把这张U盘给他，告诉他这是我研究上遇到的问题，让他有空给我回复一下。”
“哦……”卫书洵接过，居然让别人解决自己研究上遇到的问题，会有人愿意吗？而且……“教授，苏灼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赵教授摆摆手：“给我把握机会好好学。”
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问叶诚天，叶诚天满脸不可思议的瞪他：“什么，苏教授你都不知道？他发表的论文获得过很多国际奖项的。”叶诚天一边说着一边翻书架上的杂志：“喏，这本，这本，这本，还有这几本，这里面都有他的研究论文，你没看过吗？”
研究所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资料和科学类杂志，叶诚天这一拢，几乎抱光了书架上的杂志，满满的堆在卫书洵桌上：“听说他也是A大学生，可惜早就毕业，害我没机会见到本人，你真幸运，居然可以跟在他身边学习。他的论文你看一看吧，也好有个底。他的研究都很超前，那些技术我觉得没有他的话，十年内都未必能研究出来！”
“……”我还有未来一百年的技术呢，哪有时候看杂志。卫书洵不是爱看书的人，非所学相关的论文从来不看，现在也不打算临时抱佛脚，反正那位苏教授是什么样的人，见到本人不就知道了。
赵教授的朋友，看来还是技术很高很高的那种老科学家，只希望不是固执难相处的老人就行。
研究所处于空无人烟的荒漠地区，很夸张的直升机接送，经过几道关卡手续才真正进入研究所的大门。卫书洵跟着工作人员走进研究所，在门口处就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教授。那名教授戴着副黑框眼镜，面无表情，从嘴角下垂的弧度来看，似乎是个从来不笑的人，可能还有着老科学家特有的固执和严格——卫书洵有些发恸，这种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领路的工作人员小声介绍道：“这位就是研究所的负责人伊教授，伊教授很严格，别在他面前嘻皮笑脸。”
卫书洵微愣：“不是苏教授吗？”他一直听着赵教授和叶诚天说苏教授，还以为负责人是他。
“不是，苏教授还没来。”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伊教授跟前，那名工作人员恭敬的站定了，对伊教授道：“伊教授，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没事，你去忙吧，我在这等苏灼……这位是？”
“他是刚刚来报道的卫书洵。”工作人员介绍：“我正准备带他去宿舍。”
卫书洵有礼的躬身：“您好，伊教授。”
“哦，卫书洵，老赵的得意门生。”伊教授脸上没什么表示，只点点头：“我听老赵提过你很多次，总算见到本人了……真是……”伊教授上下打量身材笔挺，相貌俊美的卫书洵：“我还以为没人能比过苏灼呢！”
“……？”卫书洵以为他在夸自己上月发表的论文比苏教授的好，既使有学习机的未来科技作弊，他也绝对不敢跟老教授们比的。而且这话太过头了，要是对方小心眼，还不给他小鞋穿啊！于是赶紧谦虚道：“伊教授太过奖了，我哪里比得过苏教授，我一直很敬仰苏教授，还收集了他所有的论文来学习呢！”
“咦，你看过我的论文？”突然有人接口，卫书洵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转头，愣住。
那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皮肤白皙，五官极为精致的漂亮青年。卫书洵向来对漂亮这个词没感觉，但见到他，就觉得只能用漂亮来形容。有如一汪清泉般的双眼，白净粉嫩的肌肤，浅粉色的薄唇，身形比自己矮半头，却穿着宽大的白色研究服，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娇小感。
卫书洵第一反应是想起学长们经常对他说的话：长成这样去当明星好了，做什么研究员！
这名青年也偏头打量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我觉得你更加适合当明星呢！”
“这句话还给你。”
“苏灼，你从哪赶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旁的伊教授插言：“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突然接到电话吓一跳。”
“啊，我觉得你提出的利用大气激光通信原理吸收光谱的设想很合理，所以必定要过来一趟的。”不同于和卫书洵说话时的温和平淡，苏灼的脸上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神情：“我来的路上就已经考虑过从哪一步研究了，先针对成像光谱……”
“咳咳！”伊教授打断他：“苏灼，研究不急一时，我们还站在门口呢！”
“啊，对哦！”苏灼看到还站在一旁的卫书洵和工作人员，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似乎还没介绍。我是苏灼，请问你是？”
他就是苏灼苏教授？赵教授和叶学长极力推崇的人？还以为是位老教授，没想到竟然那么年青，和自己差不多大。
卫书洵压下眼中的惊讶，有礼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卫书洵，以前就经常听到苏学长的大名呢，我也是A大的学生！”明明是前不久才知道有这么个人，不过卫书洵向来会交朋友，拉近关系手到擒来。
“你就是卫书洵？”苏灼眼睛一亮：“你上月发表的论文我看了，正想找你讨论呢，你怎么想到利用氟乙烯材料诱导光束，除了论文上的实验步骤，应该还失败了不少次吧？有记录吗？原因是什么？有没有试过镱原烯材料……”
“咳咳！”伊教授再次打断他：“我们还站在门口。”
“啊，抱歉。”苏灼挠挠头：“你的论文给了我很大的灵感，所以这次研究才极力邀请你过来，希望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不会。”看起来是那种一心一意埋头在研究里的人，而且脾气温和，很好相处。卫书洵笑起来：“能来这里学习是我的荣幸。”
放松得真是太早了！
四人一起走向公寓大楼的路上，除了热情介绍的工作人员，另外三人都没说话。从门口通往公寓这一段路，经过几个实验室，工作人员会停下来稍微介绍一下。卫书洵是因为对这里不熟，所以只微笑表示自己在认真听。苏学长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硫化实验室的隔离层已经冷却了吗？什么时候可以使用？”
“泵浦成像机怎么还没安装？不是三天前就发过来了吗？”
本来应该还有第三句，伊教授再次用咳嗽打断他：“苏灼，他只是负责杂务的人员，而且研究员还没来齐，很多工作没准备好。”
苏灼点点头不再追问，卫书洵看到那名工作人员抹了抹额头的汗，自己也感觉压力颇大——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公寓宿舍的房间内部都一样，不存在特殊住宅，安排顺序就是按着入住时间，卫书洵和苏灼顺理成章成了邻居。工作人员和伊教授先行离开，苏灼叫住拧开门的卫书洵，脸上露出腼腆的神情：“关于你的那篇论文，我有认真研究过，自己也做过实验，想晚饭后向你请教一下，不知道行不行？”
卫书洵莫名有一种骄傲感，这位备受推崇的苏学长竟然向他请教！不过他还是表现得很谦虚：“哪能说请教，应该是指导吧，苏学长是我尊敬的前辈呢，应该是我跟你请教才对！”
“嗯。”这位苏学长似乎一点也没听出他的客套，反而认真点头：“你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你之前说看过我的论文，有什么心得或者想法，不如晚饭后我们一起讨论吧，你的思路很特别，一定有不同的见解！”
“……！”卫书洵面无表情的看着约定后高兴回房的苏学长，问学习机：“学习机，你说距离晚饭前这三个小时，我能看完几篇论文？”
“活该。”学习机答。
三个小时，看一篇论文都不够，到晚饭过后苏灼来找他时，卫书洵立即拿出赵教授的U盘，请他帮忙解决，并再三强调，赵教授很急，很急！
“嗯，好的，我今晚回去就……”苏灼似乎还没明白卫洵的意思，随后话音顿了顿，脸上突然露出失落的神情：“抱歉，我现在就拿回去看。”
卫书洵松了口气，他虽然可以直言自己没看过论文，但面对一脸认真和期待的苏学长，总觉得不忍心让他失望。从他的气质来看，似乎是个养尊处优的娇少爷，告诉他实话，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会不会哭啊？他身边的朋友都很强悍，很少见这种柔弱的类型，实在不擅长应付——看来今晚注定要加班看论文了。
“那个。”苏灼走到门口时，转回头，脑袋低垂，脸上有着明显的失落：“我比较笨，不太会和人相处。如果你不想理我的话，可以直接明说的，不然我听不懂。暮说……算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啊啊，自己是欺负小白兔的大坏蛋吗？
卫书洵无奈的挠挠脸：“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因为我没看过学长的论文，才想今晚补习一下，不是要赶学长走……！”
话音刚落，就看到学长抬起头，眼睛微弯，露出欣喜的笑容：“太好了，不是讨厌我就好。”
卫书洵捂住心脏……我不会对不起周泉吧？
陆陆续续，三天内研究所的教授和研究员们基本到齐，所有人开了一次详细的会议，将这次研究的主题和各位教授负责的部份做了仔细的规划，卫书洵才知道他们竟然是在研究宇宙飞船的能源推进部份。
所有第一次听到宇宙飞船计划的人都是统一反应：疯了吧！凭地球目前的科技水平怎么可能制作宇宙飞船？！
不管年轻的研究员们信不信，工作以极快的速度分配下去。所有人被分成8个部门，各种负责一个项目。卫书洵所在的部门是光磁部，据说本部的部长在三个月前发布过一个关于鎌原子光集跃迁的论文，据满怀期待的苏学长说，如果这项研究成功，就能减少巨大的飞船升空所需的能量。
光磁部的部长据说还有工作，暂时不能过来，目前由苏灼暂代光磁部部长之职。因为特殊的科学成就不能宣之于众，所以研究员们并不知道他在科学界的地位，只觉得他太过年轻，就算发表过一些优秀论文，也不够资格成为代理部长。尤其看他和伊教授的熟识程度，更坐实他走后门的传言。
卫书洵有些担心苏灼，经过这三天的了解，他已经发现这位学长是一个知识丰富，但常识超差的人。而且脾气还很软，绝对是被人骂都不知道回嘴的类型。
他已经撸起袖子做好帮苏学长教训刺头的准备，谁知第一天“软弱”的苏学长就把所有人都打击得没了脾气。
部门第一天的正式工作，自然需要开个小会，相互介绍一下，顺便安排工作内容。大家显然都存了冷落这位代理部长的心思，在他向大家打招呼时完全不回应，自我介绍的态度很冷淡，只说个名字就闭上嘴，一句也不多说。
卫书洵皱眉，正准备接口帮学长带动一下气氛，苏灼开口了：“原来你是黄博，我看过你的那篇《增强光纤渐逝波动率》的论文……”接着习惯性提出自己的看法，询问黄博做过几次试验，有没有试过某种某种实验方法？
黄博愣了愣，正准备回答，苏灼拍拍脑袋：“啊，抱歉，现在是自我介绍，这些晚点再讨论，下一个。”
打脸得真好！卫书洵忍不住暗竖拇指，你不稀罕别人，别人还瞧不上你呢！比技术知识的话，你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苏学长。
随后的自我介绍中，当每个人介绍自己名字时，苏灼总能立即接口：“你的《XXXX》论文我看过。”让大家压力很大，因为他对论文的理解似乎比原作者都还要深，实在让人很怕被他提问。幸好他还算克制，只是稍微夸奖几句，没有像对待黄博一样连番追问。
“没想到学长也很厉害嘛，还以为学长会被欺负呢？”一起在餐厅吃饭时，卫书洵笑道：“反倒是学长把他们都教训了一顿，他们以后肯定不敢了。”
“哎？欺负？有吗？”苏灼露出惊讶的神情：“我没有教训他们啊，我不打架的。”
“……！”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被欺负吗，这位学长有多迟钝啊？
卫书洵忍无可忍：“就是早上啊，自我介绍的时候啊，你说早上好也没人回应，叫他们自我介绍，每个人都只说了名字，其他什么也没有。要不是你教训他们，早就冷场啦！”
“可是……”苏灼眨眨眼，满脸疑惑：“我和大家还不认识，不回应是当然的，自我介绍的话，不是只要说名字就好吗？而且我没有教训他们。”
卫书洵抚额：“谁自我介绍只说名字啊！”
“不是吗？”苏灼疑惑。
“算了，吃饭吧！”
“虽然不太明白。”苏灼微笑着把盘里的肉夹给卫书洵：“不过书洵很关心我，早上也主动回应我，谢谢！”
“……！”卫书洵再次捂住心口。一个男人不要笑得那么好看！
学习机打小报告：“我要告诉周泉你变心了。”
“闭嘴！”
110番外苏灼和卫书洵（中）
虽说是代理部长，但苏灼对自己的工作内容似乎非常明确，就好象一开始就知道要研究什么，往哪个方向研究，每天的工作内容都安排得面面俱到，每个人的研究都是自己擅长的领域，顺着计划书研究，很快就能得出成果。如果有不懂或者工作错误，苏灼都会耐心的讲解和指导，从不斥责，也让大家很快接受并敬佩他这位代理部长。
直到半个月后，光磁部的部长才杉杉来迟，此时大家都几乎忘了有这么个人。
“真是的，谁发的调令，害我放下手头重要的研究赶来。”明明晚了那么久，却完全没有愧疚感，肥胖的教授一进门就高高在上的抱怨。伊教授面无表情，要不是苏灼看上这位教授的研究，他根本不会让这家伙进来。冷着脸对苏灼抬抬下巴：“这位就是负责光磁部的崔教授！”转身走人。
“崔教授，您终于来了！”苏灼微笑着走上前，他的打招呼方式一如即往：“我看过您的《微结构硫化诱导聚偏》的论文……”
“去，给我倒杯水去！”崔教授只当他是某个仰慕自己的小研究员，摆摆手命令他去倒水，从衣袋里掏出丝绸手帕不停抹汗：“这的空调怎么回事，热死了。”
“因为你太胖了，猪！”卫书洵对他印象超级糟糕，见苏真的去给他倒水，又觉得无力。这位苏学长知不知道这个人是来抢他职位的啊！如果他不来的话，他们都准备去给他申请转正了，毕竟苏学长一直干得很出色。
旁边的秦建生碰碰他手臂：“这位崔教授看来不好相处啊！”
卫书洵点头：“总之小心一点吧！”他才不想被这种家伙教训。
崔教授一来就抢了苏灼的工作，苏灼毫不介意，认真的移交工作，崔教授却是高高在上的撇着嘴随意看了眼，就摆手：“行了，没你事了！”
就这样把苏灼赶走了——赶、走、了！
实验室里除了研究员们，还有很多助理，苏灼明明可以留下来的，却被崔教授赶、走、了！秦建生上厕所回来，眼睛都红了：“我看到部长在光信部那边，后来又去了硫化室。”
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工作，苏灼突然离开光磁部，可能一时之间还找不到自己的新工作。卫书洵握拳：“没事，学长那么厉害，其他部门肯定争着抢着要他。”
新来的崔部长似乎很喜欢指点人，又不像苏灼那样细心讲解，而是居高临下的喝骂：“你知不知道CSF滤波的DOWF值是多少啊，你平常都学到狗身上了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连这点都做不好。”
能得到苏灼点头邀请的人，水平当然不差，但他完全没耐心指导研究员，看到有错误张口就骂，几个年轻的女研究员好几次被骂哭，原本和乐融融的实验室变得气氛低沉，大家连稍微聊天都不敢，只有崔教授还能悠闲的喝茶上网，不时检查一下大家的工作，斥骂几声。
卫书洵的技术水平向来很好，工作时又很谨慎，从没有出过错误，也是这部门里唯一没被骂过的人。崔教授对此似乎并不满意，他看得出卫书洵对他毫无尊敬之意，早就想找卫书洵麻烦。终于在一次研究报告中给他找到了：“这个标点符号是怎么回事，你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地方都弄错，做为一个研究员，你明不明白一个小数点的错误，会导致实验结果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不过是一段话的最后一句，错把句话打成了逗号而已，就这样被抓住教训。卫书洵才懒得理他，看了看表，转身就走。
“回来，你去哪？”崔教授怒骂。
“下班时间到了。”卫书洵抬起手腕，看向其他人：“不赶紧去餐厅小心没好菜了。”
众人立即收拾东西走人，崔教授在后边骂：“卫书洵，我还没说完，你们也回来，今晚要加班！”
卫书洵扭头，冷冷的勾起嘴角：“为什么加班，加班内容是研究什么，工作计划是什么？您先向上面提交工作计划，等上面批准了再找我们吧！”
崔教授刚来第二天就要求大家加班，研究需要的话，通宵大家都不介意，所以毫无怨言。但是发现崔教授对于“加班”的工作，没有任何特别安排，只是单纯让他们来加班而已，不像苏灼每一步工作都有严谨计划和时间安排。
他是上司，他这么命令，大家也只好听从。没发现加班对研究有什么特别助益，但是却听到其他人夸奖崔教授工作尽职尽责，每晚加班的话，简直让人窝火。但这事没法申诉，有人能怪上司给自己加班吗？平常被骂也只能怪自己犯了错误，反正找不到能投诉的理由，大家都拿崔教授没办法，他毕竟是自己的上司。不过有卫书洵带头反抗后，虽说被骂仍旧免不了，但大家已经不会再蠢到加班，凭白给这位领导挣名声了。
有着这么个不好相处的上司，大家自然更怀念苏灼。他们现在说到“部长”都指的是苏灼，崔教授的统称为“那家伙”。
“那个，部长现在到底在哪个部门工作？”助理小陈问：“我昨天见他在工程部，可是小秦说他在制程部。”
“我看到他从制程部出来啊，还跟着伊教授。”秦建生答。
“我也不清楚。”卫书洵摇头，他最近一直加班，也没时间跟苏灼聊天，还以为以学长的技术知识，早就进某个部门了……不过考虑到他的常识，说不定又被人排挤了：“我回头问问他。”不行的话就让学长回来，反正有他们在，也不会让崔教授欺负他。
第二天见到苏灼，却是在走廊上，此时的苏灼正抱着一个大纸箱。卫书洵赶紧跑上去帮忙：“学长，我来。”学长身体单薄，怎么能让他抬东西！
“别，这机器很重的。”苏灼拒绝。
“没事，我力气很大。”卫书洵抢过箱子：“呃……好重……！”根本走不了路，卫书洵无力的把箱子放到地上。
“我说过很重啊！”苏灼轻轻松松的抱起箱子。
“……！”卫书洵无语的跟在他身后：“学长，你要送到哪里？”
“送到你的实验室，这是你们需要的机器。”
“谁要的？”卫书洵沉下脸。
“崔教授啊！”苏灼答：“刚才碰到他，他叫我帮送过去，刚好我现在没事。”
竟敢，竟敢把学长当成杂工苦力，还让那么瘦小的他……呃……还敢让他搬东西，不可原谅！
卫书洵握拳：“可恶，我一定要敲他闷棍！”
苏灼疑惑的偏头，说：“打架不好。”
“可是他竟然支使你干杂活，学长你都不生气吗？”不仅抢了他的职位，还让他干杂活，是他的话，早就气爆了。
“不会呀！”苏灼眨眨眼：“我的工作就是协调各部门嘛，一些杂事自己能做就不用麻烦别人了，还能节省人力和时间。”
“……学长你真是脾气太好了。”卫书洵无力。
学长不生气，卫书洵却不能光看着他被欺负，郑重的跑去找伊教授：“伊教授，您不能给苏学长安排一个固定的职务吗？我看到他总是在给别的部门打杂，还被人欺负！”和苏灼关系那么好的伊教授应该不会光看着吧？
“哎？苏灼打杂？”伊教授推推眼镜：“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苏灼可不是打杂人员。”
“但他没有固定职位。”卫书洵气愤的瞪着他：“每天都只能去不同部门做事！”没有固定职位，只能在不同部门打杂，这对一个研究员来说是多大的侮辱，也就学长毫不介意。
“苏灼在这里当然没有职位。”伊教授抬手止住卫书洵欲出口的骂声：“他不知道吗，他是宇宙飞船计划的总负责人啊，往各个部门跑是为了监督工作进度！”
“……负、负责人？”卫书洵不可思议：“那个呆呆的学长？”
“对，就是那个呆呆的学长。”伊教授失笑：“这下不担心了吧？”
“那我能不能跟他申请换个部长！”卫书洵高兴了，苏学长脾气那么软，应该可以说动吧？
“不太可能，崔教授是苏灼亲自指名招进来的，而且以苏灼的性格。”伊教授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绝不会因为被对方欺负过就赶人，他向来重视工作。”
“啧！好想赶那家伙走！”
“放心吧，崔教授如果有真材实料还好说，但就我这几天观察，他估计撑不了多久！”伊教授莫测高深。
研究进入一个月，按照原本的计划，各部门应该补步提交一个月的研究成果。尤其光磁部的研究贯穿整个计划，是第一批需要拿出成果的部门。
崔教授虽然脾气很差，但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在他的斥骂式指导下，大家按时完成了PMSO光磁高随动控制系统的初步研究，还详细的做了三维展示模型。
一段时间的工作结束，大家难得轻松下来，连崔教授也不再装模作样的逼大家工作。第二天傍晚，苏灼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进来时，崔教授正悠哉悠哉的掂着个茶杯一边喝茶一边上网。见苏灼走过来，也只抬了抬眼皮：“有事吗？”
他对苏灼印象不好，研究所竟然让这么个小年青来代理他的职位，这分明是瞧不起他，认为这小年青的学识和他差不多，嘿，一个小年青也敢贪慕虚荣！而且他的部下们到现在都只叫他崔教授，说到部长时，还是指的苏灼，这怎么不让人生气。
因此他经常故意使唤苏灼，让他做打杂的工作。本来还想叫其他部门的教授一起教训这小子，理由无非是他傲慢无礼，不懂尊老敬贤。可惜都被其他人拒绝了，和他关系较好的陈教授直摇头：“你呀……好自为之吧……”
崔教授冷笑，怕什么，不就是伊教授和这小子关系好吗？但他是中央科学院亲自发函调派下来的，难道还怕伊教授把他赶回去？
苏灼看看他桌上乱堆的资料和书本，把笔记本放到一边，非常有礼的搬开桌面上的资料。崔教授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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