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符厘跟着目标，慢悠悠的在小巷里走着，中途听到头顶的楼房里传出小男孩嘶声竭力的呐喊——“前面前面前面！那个狗币就在前面的石头那！我打了他好几枪，一碰就死！”
她出于好奇，循着声音去看了一下，见到一个小男孩蹲在一张大椅子里，面前很大一块播放着画面的板子，上面有很小而且长得很奇怪的人在跑动打架，受伤后流出绿色的血液。
她觉得这应该是虞向远跟她说过的电视，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其实不止这一个，这一夜观察下来，符厘觉得这个世界，远比虞向远说的要有趣。
她站在窗外看了几分钟，这期间小男孩死了好几次，用人类的话来说，这就是个菜鸡。
符厘顿时失去兴趣，于是跳下楼回到小巷子里，准备继续跟着目标。
这个男人是她半夜里闲逛时发现了，当时对方蜷缩在老旧房屋的角落里，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时不时发出低声的呻/吟，不是正常人的声音，倒像是野兽的嘶吼。期间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可见青筋毕露，顺着血管的脉络，像是有某种生物在其中野蛮游动，血管亦随之凸起跳动。
作为医者，符厘对各种奇怪的病症都很感兴趣，于是留下来，近距离观察目标的变化。
一整夜里，目标一直处于一种极端痛苦且虚弱的状态，这期间里，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影响，周围的能量都变得躁动起来，此外符厘还有一种说不上为什么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目标似乎随时可能会突破本质变化成另一个物种，但他又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天光乍破时，目标结束了痛苦的抽/搐与呻/吟，但是并未消停太久，忽然便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摇摇晃晃的出了屋子，在狭窄的小巷间穿行，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
符厘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目标，中途因为小男孩的插曲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短暂丢失了视野，她也没怎么担心，因为已经在对方身上做了记号，丢不了。
忽然，小巷的尽头处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符厘感觉到她留下的记号了有了细微的变化。她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加快步伐走出小巷，迎面便撞见她跟了半夜的目标人物。
目标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一个……熟人。
符厘看着紧跟而来的虞谦和，有些意外。她夜里跳上过附近最高的建筑，从顶上俯视脚下的土地，发现这座城池意外的广阔，居住着数量庞大的人类。在这样的前提下遇到熟悉的面孔，只能说是太巧了。
不过她昨夜从对方驻地离开的时候，施了名为遗忘的法术，将自己的存在，从那段时间里所有见过她的人的记忆中抹除。这个时候，这个叫做虞谦和的男人，已经不记得曾经见过她……
等等！
他的眼神，那可不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符厘微微蹙眉。
此时目标人物已经冲到了她面前，张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牙，嘶吼着扑了过来。
符厘抬脚，一脚把人踹出去老远。
她接受不了这东西会把恶心的口水喷到她身上这种可能！
……
虞谦和感觉，他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伤了他四个手下后逃跑的第三阶段‘感染者’就被制服了，还是一脚踹飞老远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之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挂了一样，把他们之前的艰难压制衬托得跟个笑话一样。
但他心里很清楚，不是他们无能，而是人类对上第二阶段以后的‘感染者’，在没有火力压制的情况下，天然处于劣势，因为‘感染者’不仅有着超乎人类的力量，还具备传染性。
虞谦和一时有些走神。
“你还记得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将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是穿着一袭如火红裙的符厘，她用的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
虞谦和看着她走了过来。她的样貌本就精致，再加上是古时的装扮，在人群之中应该是很显眼的，但事实上，周围的人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队伍以及那个‘感染者’身上。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符厘小姐，”虞谦和看着她，“能让我们先把这里的事处理了吗？”如果放任事态继续扩散下去，后勤部人到时候来收尾，估计又要崩溃。
年轻女孩一双鸳鸯眼，打量了他两秒，而后幅度很小的点了头，“去吧。”
那种眼神和语气，就仿佛是在说‘准奏’，而且不会让人觉得中二或者尴尬，反而有一种理当如此的感觉。
虞谦和觉得，那应该是在异界久居高位养出来的气势。他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处理事情，先叫了救护车，而后是报警。虽然所有跟‘感染者’以及‘异种’有关的案件，最终都会转到他们特事局来，但现场很多群众看着，报警是必要的程序。
救护车和警车先后到来，鸣笛声交织在一起，彻底将老城区从沉睡中唤醒。
虞谦和一行人回到驻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他这次带着出去的队员，连他在内一共六个人，但只回来了四个，另外两个因为伤势严重——一个肋骨断了五根，一个腿骨骨折，住进了医院，而且回来的人里，除了他，其余三人也都受了伤，只是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治疗的地步。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情况已经算得上非常惊险的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再寻常不过，甚至还可以说是幸运，因为只是受伤，没有缺胳膊断腿，没有死亡，以及，没有被感染。
虞谦和苦笑一声，仰面躺倒在沙发上。
忽然，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愣了一下，而后坐起身来，看了过去，“符厘小姐？”
后者微微眯眼看他，“你还是记得我，为什么？”
虞谦和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符厘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稍稍附身，视线与他齐平，“我已经第二次使用遗忘了，所有人都不记得我，除了你……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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