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试毒解毒

　　从内院正堂进入，侧面壁廊边上就有一道暗门，乔小如看了看黑乎乎的走道，稍微踌躇还是跟着走了进去，这个暗门内有一条约莫二十米的蜿蜒内道，内道蜿蜒曲折不说，按照这个坡度是隐隐朝下的，走完内道就有一股刺鼻的臭味迎面扑来，这里竟是用精钢打造了地牢，地牢里面有很多隔断，关押的竟是些动物，小到白兔、野鹿，大到獐子、山豹，但大多都已经萎靡不振，苟延残喘了。

　　地牢尽头有三个大些的隔断，里面分别关着三个人，从须发的长度来看，应该关了有一段时间，三人的精神状态都很低沉，见到老头子过来，其中两个都有些惧怕的往后缩了缩，而另外一个则是有些愤怒的往前走了几步，怒视着老头子，嘴里啊啊的说不出声音来。

　　老头子桀桀的笑着，笑容里面有着说不出的狰狞，“如意姑娘，你真的以为一天不吃饭，老夫就没有办法了吗？这里从畜生到人，六十天一换，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乔小如虽说在战墙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这样阴暗潮湿的地牢中，乱七八糟的人和动物关在一起，还不知道这老头子到底是想做什么，心中自然慌乱起来，在现代文明社会中，这样的场景根本就是想都想不到的。

　　“我不参与你解毒的话，你就要把我关在这里么？”乔小如不自觉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头子没有答话，沉沉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你看看。”说着这么一句没边没据的话，这老头子一抬手，墙上有一个控制杆被动了一下，关着的那三人头顶上都掉下了一大团事物，碰到三人的头顶一下子散落开来。

　　三个人瞬间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那种垂死的恐惧让这叫声直透耳膜，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不听不看。乔小如借着火把的光芒勉力看去，竟吓得一个趔趄，那一大团事物根本就是蜈蚣蝎子之类的毒物，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这三人的身上，几乎就是几个眨眼间，三人全身上下鲜血淋漓，毒物也在抓挠中死伤一片，顿时整个地牢里血液和毒物身上的浆液混杂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飘散开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你……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乔小如又惊又怕，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子完全不可理喻，疯子！一定是疯子！

　　老头子桀桀的笑着，“我？他们？哈哈哈哈，如意姑娘，老夫让你看看这里！”这个老头子把身上的大袍子掀开，裸露出骨瘦如柴的上半身来，“你看看……”

　　顺着老头子的双手指引，乔小如突然看见在这个老头子的胸口处有一团奇怪的黑色，仔细看去，就像是自内向外散发出来的黑色，“你……你中毒了？”

　　“哈哈哈，是啊，老夫中毒了！这三个人中间肯定能活下一个来，那时候他的精血就是百毒不侵的！老夫的毒就有救了！这三个人已经是一百多人中仅剩下的三人，一直都没有死！你看看！”这个老头子这个时候的状态已经处于癫狂了。

　　乔小如有些害怕的离这个人远些，“已经死了一百多人了？你……你怎么能？”

　　“好了，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老夫就是一句话，你不中毒的话，只能像他们三个人这样去中毒！哈哈哈，到时候，这里只会有你一个人，每天三次……”老头子一边说着，眼中的那抹狠色就越浓。

　　乔小如终于撑不下去了，转身就往外跑去，这老头子也不追，只是在背后大笑着。

　　终于从正堂的暗门中跑出来，门外的阳光就像是隔了一个多世纪一样洒在乔小如的身上，不断驱赶着那从身体里不断散发出来的寒意。

　　第二天，京城中的风暴已经扩散到了有些失控的地步，正月的热闹已经让每天不断宵禁巡查的兵士冲淡了很多，怕事的百姓们哪怕是过年也都不大出门了，整个京城热闹非凡的春节竟隐隐有了一点萧索的意味。

　　乔小如看着站在门口的老头子，尽量尝试着去沟通，“这样吧，两个选择，一是你把毒物送来，我按照解毒方法给你方子，每天都可以！二是你把你身上中毒的过程告诉我，我来帮你解毒。”

　　“嘿嘿，你不中毒怎么会认真来解毒呢？只有你自己要保命的时候才会去认真解毒！告诉你，老夫身上的毒是家师种上的，已经快六十多年了，已经入了心脉，你一个小丫头就妄想解老夫的毒也太可笑了！老夫不是指望你来解毒，而是帮着完成那三个毒人，他们已经能够抵抗最基础的一些毒了。至于你，老夫还有很多事要让你去做！哈哈哈……”老头子奸笑着转头离去，紧接着那些仆从就送来了一日的吃食和清水。

　　又熬过了一天，乔小如不得不做好解毒的准备，在这么熬下去，恐怕真的会被丢到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牢里面去，在这里，好歹还能解毒暂时保命。

　　第一次只是大黄巴豆之类的轻毒，乔小如很容易就解开了，自己也并没有受罪；第二次就变成了马勃和紫金龙，第三次第四次则更加复杂，从内毒外毒逐渐加到了生物毒素。

　　乔小如为了减低自己中毒的次数和时间，每天只吃一顿饭，再能肯定毒物的情况下，能多吃就多吃，不明白的就不吃。就这么拖着也熬了七八天，乔小如也发觉自己身上已经有了不明成分的毒素。

　　“你是不是加了蛇毒？”乔小如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但是蛇毒也并非不能靠药草之力来解除，只不过要弄清楚是什么蛇。

　　老头子阴笑着，“你跟老夫去地牢看看，只要你告诉我，怎样把雷公藤、沙钳豆的毒让他们不发觉的吃下去，我就告诉你是哪一种蛇！”

　　无奈之下，乔小如只得同意。地牢中，关押的动物已经清理一空，只有那三个人依旧匍匐在地上费劲的嘶吼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一点身上的痛苦。

　　乔小如看到那三人身上的累累伤痕，还有那些直接溃烂的地方，那几双求助的眼神让乔小如忍不住泪落香腮，这是人啊！乔小如忍住痛哭出声的冲动，转头看向老头子。

　　“你看看啊！老夫用了六种至毒来饲养这些小东西，没想到它们竟然都死了！所以你要告诉我怎样把那几样东西给他们三个吃下去！”老头子打开了地牢的暗格让乔小如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毒虫尸体。

　　乔小如全身发冷的后退了几步，“你让我想想，但是他们都不吃饭吗？”

　　“吃，他们就是吃这个！”老头子脸色一变，似乎不大喜欢乔小如多问，直接就把暗格中的毒虫尸体全数倾倒进监牢中。

　　乔小如几欲作呕，转身快速离开。临走前，那三个关着的人投向她的求助目光渐渐淡了下来。

　　只过了两天，老头子又来找乔小如。

　　“你要下毒就应该先解毒，否则毒物沉积在体内，慢慢就形成了这些毒人的体质，再想有进一步改变就绝无可能了！”乔小如尽量站得离老头子远些的地方。

　　老头子疑惑的想了想，随即语气中开始狂躁起来，“你莫不是想要救那三人？”

　　“不是！我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再去救人？你要的毒人身体是千锤百炼的筋骨和內腑，单一的毒物积淀下来的话，其他的毒物要么侵入不了，要么中毒即死，你只能让这些毒人在中毒和解毒中不断的锻炼，才有可能变成真正的百毒不侵，否则你也不会白白死去一百多人了！”乔小如镇定地看着老头子，十分的笃定。

　　这老头子歪着头想了半天，“那你告诉我，雷公藤和沙钳豆要怎样才能下毒？”

　　乔小如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加上蜂毒和麝香，喂食给斑鸠，再用斑鸠的肉喂食。若是你想试试的话，最好一个个的来，但肯定是喂一个死一个的！必须先解毒。”

　　“妙啊！加了蜂毒和麝香，最后喂食给斑鸠，再吃斑鸠肉！妙！果然妙！哈哈哈，这是解你蛇毒的药！你猜得没有错，今天老夫不会再下毒给你了！”老头子兴奋的跳起身来就直奔内院而去。

　　乔小如好半天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口中喃喃说着，“我不想杀人的，可是不死一个，另外两个就活不下来。”双眼中泪光盈盈，却又不敢哭出声音来，一阵啜泣后，只觉得喉头一甜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三日后，乔小如服用过解药后身子稍微好些，才走到外院门口，严密把守着的黑衣人竟在一瞬间多出一倍多来，乔小如疑惑地看了看，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似乎有人来了的样子。

　　乔小如快步走回内院的厢房，从窗中慢慢看去，那老头子轻易是不让人进入内院正堂的，而外面来的人似乎非常着急，面对老头子直接就迎了上去。

　　因为隔得十分的远，只听见几句环峰宗和朝廷的单个词语，其他就再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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