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换药

　　黄顺回来后，倒是带着不少的药材和吃穿用度回来，但也还是忍不住在门口跳脚破口大骂，“那个贼婆子，要不是老子身上有伤，一定把她给活剐了！敢这般对爷！等爷身子好了，一定去收拾那个贼婆子……”接下来的话就开始指天骂地，不堪入耳了！乔小如采药回来就看到黄顺在前院跳脚，众人赶忙站好行礼，黄顺也马上看到了乔小如，不敢再口中放肆。

　　那宗庙本就是个清水之地，哪有厚利可捞，好不容易来了侯府的人，却是出手寒酸，本就有了鄙夷之意，府院安排在半山虽说也说得过去，只是当日那管事说话姿态太过了，到让乔小如一行人以为被驱逐，直到黄顺问上门去才知道，这半山园子也算宗庙之内，生活用度一应俱全，半月一送。黄顺好说歹说才换了乔小如所需的药材，虽说花了二两银子，可是却抵押了十两银子的银票在宗庙之中，还被那管事婆子奚落了半个时辰，怪不得黄顺如此跳脚。

　　乔小如放下手中的药材，笑问道：“黄顺，我交代你的事怎样了？这般骂人太过难听了，以后别再骂了。”

　　黄顺早已住口不骂，被乔小如一点，老脸一红，倒也诺诺然说了去宗庙的些许情况，“宗庙上那管事婆子还是不愿意腾院子给您，生活用度还得自己去领，那贼婆子……小……如意……我，呃……”几句话间，黄顺忍不住又要指天骂地，看来这次的委屈是受大了。

　　“玉公子呢？”乔小如还是去看了看龙血树边的麒麟竭，虽说不大成熟，但是用乔家的秘法炮制一下的话还是能勉强入药的，一顺手摘了些来，毕竟那玉公子的伤有龙血树在已然缓缓好了不少，继续用血竭的话太过浪费，那龙血树上也没有这么多现成的血竭，麒麟竭用来作为替代物是最好不过了。

　　黄顺指了指对厅，“玉公子起床后就一直在里面玩鸽子。”

　　玩鸽子？这半山上哪来的鸽子啊？乔小如走到对厅门口，恰好玉公子带着斗笠出来，两人倒也没有繁文缛节的行礼问好，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黄顺说你在玩鸽子？”

　　玉公子黑纱罩面，根本看不出喜怒，没有直接回答，但对待乔小如倒也算是是客气，“早上闲暇无事，玉某看看仇家是否已经解决了。”玉公子熟练的放了一张纸条在手中鸽子的身上，走到门口抬手放飞了鸽子。“玉某多谢如意姑娘救治之恩，听闻黄兄是如意姑娘表兄竟然在山下被追杀，就请几个朋友将那日追杀黄兄的宵小清理干净。姑娘日后在这禁山之上也可安心。”

　　乔小如怔了怔，心里不断悱恻玉公子，他自己都被别人给伤成那样了，那些朋友早干嘛去了？但这玉公子似乎也是一片好心，乔小如当面谢过，却是不便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公子也该换药了，我这就去准备伤药。”乔小如说完就折身出门去准备了，身后的玉公子一呆，倒也没有什么话说，走到房中等待。

　　乔小如推开门，“公子，你把……”抬眼一看，除了斗笠之外，玉公子已把长袍出去，整个上身裸露出来，一看之下，乔小如触电一般低下了头，虽说在现代这不算什么，可是在乔小如看到玉公子的这一瞬间还是有些刺目，心神一跳，倒有了一种逃离的冲动。

　　“是在下无礼了，请如意姑娘海涵。”玉公子一看乔小如的反应，无奈的苦笑道。

　　乔小如缓了口气，不就是露了个上半身嘛，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这还没有看见脸呢，真要是花容月貌的安静美男子，自己怕是花痴得直接死了算了。他脸上一定有疤，他脸上一定有疤……乔小如不断的心中重复着，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让玉公子见笑了。”

　　玉公子身材修硕，乔小如哪怕是手上有些轻重，他竟也哼都不哼一声，倒是乔小如心中忐忑，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不过这玉公子的恢复倒是出乎乔小如的意料，因为这贯穿伤最怕的就是外面结疤了，可是里面还没有长好，轻则化脓，重则坏死。乔小如一直用伤药控制，这玉公子的伤一天比一天好了，“这几天伤口会有些痒痛，千万别伸手来挠。”

　　因为玉公子的高大，乔小如包扎的时候比想象中要困难些。玉公子看乔小如这么费劲，忍不住出手帮助一二，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伸过来，乔小如就潜意识的缩回手去，想到是在包扎又有些尴尬的伸手过来继续下去。

　　“看你的样子，以前从来没有帮人换过药吧？”玉公子沉声问道。

　　乔小如一愣，马上答道：“我就是个小丫头，平时主要是认药和采药，动手换药确实没有过。”

　　玉公子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包扎好后自己马上把衣服穿戴整齐，而乔小如早就飞也似的离开了，屋子里那模模糊糊的暧昧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原本这玉公子与乔小如相约五日离开，在有了白鸽传信之后，又滞留了半月有余，这期间红豆和丁香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那佩兰毒深入体，虽说药材充足，乔小如也多方救治，但是离身体康健还有一些时日，胃肠被灼伤也留下后患。乔小如也看了看，这样也不是不能医治，但是炮制过的象皮和上等的阿胶却不是随便就有的，况且仅有这两味药还不行，其他十多味的药材宗庙山上也是没有的。佩兰的身子只能暂且拖着，却也是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小小姐，我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昨天我去宗庙多领了三月的用度回来，和那管事婆子说好了，差什么上去拿就是了。我出来这么久，得回府复命去。”黄顺对乔小如一向蛮好的，加上乔小如也没有什么架子，说起回府黄顺还有些不舍。

　　乔小如想起那个深沉诡异的侯府也只是点点头，“你去吧，若是没有什么变动我依然要在这宗庙山上的话，你找个时间带点儿药材给我。”

　　黄顺认真答应下来，顺口说道：“玉公子早上也已经离开了，不然我也不放心走！我走之后小小姐一定要小心些。”

　　玉公子走了？这一点乔小如倒十分意外，他长时间黑纱罩面，根本不可能看出端倪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帮他换药，突然就离开了，乔小如心里反而一空。说起来乔小如也觉得很奇怪，这个玉公子到底是什么模样自己都没有见过，却又偏偏不抗拒这种说不清的感觉。如今走了也好，再继续住下去，乔小如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这个玉公子了。不过乔小如观察之下，多少对这个玉公子的来历揣测出一二来。

　　这玉公子身材修硕，虽说看得出是练武之人，但是他待人处事言少慎行，一看就是手握大权隐含贵气之人，且身上的伤痕不仅是箭伤这么一点，陈伤旧痕层层叠叠，要么就是亡命江湖之人，要么就是投身战乱军中之人。

　　“可惜了，我还配了些麒麟竭的止血散给他……”乔小如有些遗憾的看了看玉公子住的对厅，半月之余，玉公子懂进退也不僭越半分，到让乔小如对此人有些好感。

　　黄顺一愣，“小小姐的药完全是药到病除！这傻公子！不过……他才走了一刻左右，我前日下山备下了马匹，说不定还能追上。”

　　“也好，你拿去看看，追上就给他，没遇着你就自己留着用吧……”话音未落，丁香突然跑来了，在乔小如耳边耳语几句，乔小如脸色一变，但也马上平复下来。

　　等送走了黄顺，乔小如马上飞奔到了后院厢房中，佩兰已然气若游丝。

　　“怎么回事？”乔小如仔细看去，佩兰的床边已经用木盆接下了不少黑血污秽之物。看来是砒霜之毒发作，乔小如马上让红豆按照药方去准备。

　　不对啊，按照乔家的秘法来解毒，还有龙血树和麒麟竭，应该好了一大半，怎么会又伤重呢？莫非那日砒霜中还有其他东西？古代没有二巯基丙醇这种强效解毒剂，但是通过乔家秘法配置的中药好歹也能对付一二，当日佩兰剧吐之下，砒霜真正摄入体内的并不多，不可能……突然乔小如想起关键所在，马上起身去找吴妈。

　　“吴妈，之前我带着红豆去了墨园，佩兰是不是那几天病过？”乔小如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么一点可能。

　　吴妈仔细回想了下，“是！佩兰也不是那几日，而是早就染了寒气，一直不停的咳嗽，各院子都不乐意要，所以……”

　　“那就对了！等我再去号脉！”乔小如转头叮嘱红豆暂时不要熬药，马上就飞奔到佩兰床前仔细号脉琢磨起来。

　　许久之后，服过药汤的佩兰悠悠醒转，乔小如点了点头，“也是你命不该绝，原本就算是你不服砒霜，咳也咳死你了！现在这砒霜方巧解了你的咳嗽！现在我换了药方，应该就快好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太过劳心，安静修养，谢恩的话不许再提，此后再也没有佩兰此人，你以前叫江娟，以后我就唤你一声娟儿。”

　　佩兰知晓乔小如让她重新做人的本意，顿时双目盈泪，不能言语，乔小如不忍多说，只留下丁香照顾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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