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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新身份


  锦陵东市的繁华犹如乱花可渐欲迷人眼,这突如其来的热闹自然会引起众人的围观。这倒让顾沛蕖懂了‘随波逐流’之意,自己便是被这涌动的人流推向了这看热闹的俗事之中。

  而顾沛蕖手里牵着一个高头大马,显得突兀而扎眼,再加上自己绝色倾世的容貌,致使人群中的闲杂之人,皆愿意为此等翩翩佳公子让出了一条路来。

  走进细看,只见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不依不饶的拉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蜀锦斗篷的小姑娘。

  那女子梳着雾鬓云髻,两朵黄翡的茉莉珠花戴在发髻两旁,发髻由两条淡黄色的纱绡飘带系着,鹅蛋脸上柳叶弯眉下是一双炯炯有光的杏核眼,似含了粼粼秋水,微挺而娇俏的小鼻子下是一樱桃小口,莹润而丰厚,娇艳欲滴。

  她通身给人的感觉就那样的可爱而娇俏,但是此时她却很是盛气凌人!

  “哪里有这样的姑娘,吃了人家的糖葫芦还不给钱!看你穿的像模像样的,没想到竟是个骗吃骗喝主儿!”

  小商贩不甘示弱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小姑娘见人越围越多有些局促,极力挣脱小商贩的拉扯:“谁说不给你钱了?我不是说自己的钱袋子被人给偷了么!我要是知道钱没了,还会吃你的糖葫芦?再说了,我不是说明天再给你送钱来么?”

  “像你这么说的人多了去了,我相信得过来么!反正今儿个你不给我钱,你就甭想从我这离开!我这是小本生意,可经不起这六根糖葫芦的霸王餐呐!”

  小商贩将小姑娘的手拉的更紧了,眼珠子滴溜乱转,讪笑道:“你要是真没钱,让我亲你几口也行,你看怎么样?”

  “放肆,你个不要脸的蠢东西!”小姑娘用另一只手便甩了那商贩一巴掌。

  商贩恼羞成怒:“天子脚下还没有王法了!不给钱还打人,走咱们见官去,去京门提督府,咱们走!”

  说罢,就死死的拽着小姑娘前行,小姑娘毕竟年纪尚小,见此人耍起泼皮无赖来,实在没办法,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白皙红润的小脸似染上了一层寒霜。

  “且慢!这位兄台,这位姑娘欠你多少银子?在下愿为她补上!京门提督乃是统领锦陵城大小防务的第一衙门,想必没有时间理会你这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吧!”

  顾沛蕖实在看不过一个大男人如此欺侮一个小姑娘,况且这卖糖葫芦的男子贼眉鼠眼,行为下作,谁知道他要将这女子拽到哪里去!

  若是生出了歹心,岂不糟蹋了如此灵秀女子的清白。

  小商贩见有人出头,也懒得与小姑娘计较,一把甩开她的手奔着顾沛蕖而来:“你愿意替她付钱?那好!五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我就拉着她去见官!你瞅瞅,你们瞅瞅,都瞅瞅,你看这小丫头给我打的。也太狠了她,我现在还觉得眼冒金星呢!”

  众人知道他有心讹人,对他指指点点,倒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顾沛蕖摸出十两银子扔给了小商贩,厉声道:“给你十两银子,结了她欠你的糖葫芦钱,剩下的便是这姑娘打你的赔偿!你若再不依不饶,那本公子就带你去京门提督府,告你个扰乱治安,讹诈良民的罪!”

  小商贩见顾沛蕖相貌俊秀,气度不凡,衣着打扮甚至考究,以为她是个官家子弟,怕自己吃罪不起。

  他赶紧换了副嘴脸,一脸谄媚:“公子既然给了这么多,小的自然无话可说!”

  他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复又对小姑娘说道:“姑娘这里所有的糖葫芦都给你,全当这位公子买给你了!”

  顾沛蕖见此事已了便准备退出人群。

  小姑娘见商贩欺人太甚又有人为自己解了围,登时来了脾气:“谁要你这些破烂儿糖葫芦,本姑娘让你卖!”

  说罢便把所有的糖葫芦都摘了下来,用脚用力的踩着,尽是一片狼籍。

  “你…你!你是不是疯了?”小商贩慌忙的补救地捡起插糖葫芦的滚木。

  追上来的南宫澈站在远处,听到顾沛蕖正在帮一位姑娘解围,刚想过去教训那商贩,却见一身鹅黄斗篷的昭阳公主——宇文初云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南宫澈见此赶紧转过身,先将自己掩在了人群之中。

  宇文初云拨开人群径自去追顾沛蕖,一边追一边喊着:“公子请留步!我还没感谢你呢!”

  她步履灵巧,快步地跑了过去,一把抓住顾沛蕖的披风。

  顾沛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美丽的小姑娘:“姑娘,你还有何事?”

  宇文初云方才泪眼朦胧,直觉得这位替她解围的公子气宇非凡,声音婉扬。

  如今再一看,却发现此男子相容俊秀的,女子尤为不及。

  他额上一抹朱红印记,眉宇如画,一双澄澈的桃花眼顾盼含情,鼻子小而挺,嘴唇更是盈润有光,皮肤白皙的似吹弹可破,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风姿绰约,艳丽动人的男子。

  宇文初云切切地盯着顾沛蕖,脸上渐渐蒙上了一丝红晕,俯身便是一礼:“小女谢公子搭救!”

  “区区小事,姑娘不必挂心,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顾沛蕖拱手回礼。

  她准备去一下大梁的声色场——一揽群芳,姜怀蕊的哥哥若是真在那中得毒,那么酒肉之徒必然会长期栖身在那里,自己便和那里的三教九流打听下鬼市在何处。

  宇文初云见这公子要走,赶紧跟了上去,一脸感激的问:“公子救了小女,小女还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啊?”

  顾沛蕖见小姑娘如此殷切倒是生出几分烦扰:“在下救姑娘只是举手之劳,不求姑娘回报,所以您不必挂心!姑娘还是早点回到府上为好,这东市鱼龙混杂,你只身一人不安全!”

  顾沛蕖说完此话觉得甚为可笑,自己还不是只身一人,若不是这个男子身份有些掩护,这境遇怕是和眼前的这位姑娘一样的。

  宇文初云见问不出,只好自报家门:“小女初云主,乃是锦陵大户初云别院的掌上明珠,公子为何不肯将名讳相告?即便不期我的报答,也至少让我知道我的恩人是谁呀?”

  顾沛蕖见她一直跟着自己,不依不饶的求取自己的名讳,想赶紧想个名字应付她。

  自己反复地思量着,若是平时想个名字还不是张口就来,今日不知怎的反而有些卡顿了。因为她要想一个锦陵城以外的姓氏,万一这姑娘死心眼非要找恩人翻遍了锦陵怎么办?

  忽而想到当年渔阳城的大富之家傅家堡的公子与自己年龄相仿,相貌俊秀,不如借她的傅子筠的名字一用。

  转而一想,不妥,那傅家生意往来颇多,万一锦陵有人见过他怎么办?算了,改一下吧!

  “在下傅灵筠,渔阳人士,来锦陵走亲戚的!”顾沛蕖拱手施礼。

  宇文初云听完很是高兴,她笑而不言还是跟着顾沛蕖一路前行。

  小心跟在后面的南宫澈直觉焦头烂额,难道景妃不识得初云公主,初云公主也不识得景妃?

  倘若这样,自己只能小心地跟着顾沛蕖。若是被宇文初云发现景妃偷偷出宫,那么势必惊动太后,届时景妃便真的有性命之忧了。

  顾沛蕖见这位初云主姑娘一路跟着自己很是困扰,便谦谦有礼地问:“姑娘,你何以一直跟着傅某啊?”

  宇文初云一脸局促,很是羞涩:“我…我想让傅公子送我回家!我与丫鬟偷跑出来走散了,所以没有马车可坐。”

  顾沛蕖心想:原来如此!那自己就将她送回去再去打听鬼市之所在,否则她一直这样跟着反而是个拖累。

  顾沛蕖翻身上马,将一只手递给宇文初云,初云公主怯怯地将手放在了顾沛蕖的手里。

  顾沛蕖用尽了周身的力气才将宇文初云拉到了马背上。

  远处的南宫澈看到这姑嫂二人的举动,哑然失笑,心中却在暗叹造化弄人。顾沛蕖第一次出宫便遭人追杀,再出宫便招惹了古灵精怪,刁钻任性的昭阳公主——宇文初云。

  “云主姑娘,在下要将你送往何地呢?我并非锦陵人士,所以对姑娘所说的初云别院委实不知!”

  宇文初云第一次与男子共骑一马,如今不仅共乘一马还间接地在他怀里,宇文初云的脸颊更加的红了。

  “小女的家在锦陵皇城的旁边,公子你看那座凤元山没有?我的别院就在那山下!”

  顾沛蕖见到凤元山,原来这姑娘的家竟然就在烟波湖畔,那可是一处山清水秀,宜居宜家的好地方啊!

  顾沛蕖载着宇文初云走出了东市,一出东市她便策马扬鞭向初云别院而去。

  南宫澈哀怨地叹了口气,翻身上马也跟了过去。

  冬日里的烟波湖畔自是一片萧瑟,但凤元山初云别院的殿堂却是错落有致,蔚为壮观,打眼一瞧便知是朱门秀户的大户人家。

  顾沛蕖将宇文初云放下马,拱手道:“姑娘,初云别院已到,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宇文初云微微点头,俯身施礼。

  顾沛蕖复又策马离去,宇文初云望着她潇洒飘逸的背影出神了好一会儿。

  “公主,你可回来了!奴婢找不见你,只能到别院等着,您可吓死奴婢了!”一个身穿桃粉色斗篷的侍婢焦急地说。

  宇文初云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怨气很是恼怒,覆手便甩了那小侍婢一巴掌。

  “本宫带你出宫多次,你一点都长进!既然和本宫走散了,怎么不去寻本宫?你知不知道本宫若不是得人相救,此刻怕是人在京门提督府了!届时惊动了皇兄和母后,你担待的起么?”

  小侍婢赶紧跪了下来,宇文初云气呼呼地径自走进了别院。

  这初云别院是她央求了好久,戚媚才为她买下来的。自己尚未出阁,所以还不能建公主府,这别院只是她出来游玩时的一个落脚之处。

  而太后戚媚则打算待到宇文初云大婚,再好好归置一番改为公主府。

  顾沛蕖转头又往东市走,忽而见南宫澈骑着马站在不远处等她,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复杂而又哀伤。

  “澈公子,你还真打算一路都跟着本宫么?”顾沛蕖骑着马从他身边经过,冷冷地问。

  南宫澈调转马头,跟在她身后,慢慢而行,他一脸诚恳:“皇上早就料到娘娘还会出宫,只是不想竟然这样快,今日明明是顾王妃回府的日子,可娘娘却偏偏又跑了出来!”

  顾沛蕖长舒了一口,仿佛像认了一般:“澈公子既然是奉命而行,本宫也不想为难你!想必你也知道本宫宫人中毒之事,我听闻这鬼市有此解药,所以才冒险出宫来求取,不知道澈公子可否成全?帮本宫入鬼市!”

  南宫澈听到她如此说,心底一紧,心中猜想怕是她又中了圈套。这锦陵早无鬼市,何来鬼市有解药之说,即便是有,也是在锦陵城以外的某个地方。

  “娘娘,锦陵的鬼市在几年前就已经被皇上清缴干净了,其他郡县倒是有鬼市的存在,但是您这样冒冒失失的出宫来寻,犹如大海捞针啊!”

  顾沛蕖不是不知,可是自己不来捞一捞,怎么就知道一定一无所获呢?

  “澈公子所言,本宫不是不知。只是锦陵商贾往来,南北之人皆有,我总希望能得到点消息,即便我真的无法为她们求得解药,至少我为她们能活着而努力过!不知澈公子能否明白?”

  南宫澈见她形容哀伤,眼中似有泽润,本就已心疼她。如今再听到她的肺腑之言更觉心底绞痛。

  她本应无忧无虑嫁给一个世间里顶好的儿郎,过着相夫教子,富贵荣华的日子,却偏偏因为一个计策而栖身在宫闱之中,还要深谋远虑,谨小慎微地保全自己与亲近之人。

  南宫澈的眼神异常温暖,温柔地说:“娘娘,其实皇上很早就听闻鬼市中有含笑散的解药,并且命敬王殿下去求取,只是敬王殿下派去的人还有没消息!”

  “皇上他派人去求药了?怎么没听他和本宫提起过!”

  南宫澈迟疑片刻,还是坦诚地说:“娘娘,皇上勤于国事,政务繁忙,怕是忘了与娘娘说了!更何况上次抓娘娘的那些黑衣人便是鬼市之人。眼下皇上与臣等都觉得这‘鬼是有解药’只是鬼主放出来诱捕娘娘的风声而已。”

  顾沛蕖心底一惊,怀疑起姜怀蕊的身份来,继而又切切地问:“澈公子,你可知道那刺杀我的女子是何人?”

  南宫澈眼中也是丝丝疑惑,只是雪灵谷的人为何要刺杀她仍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雪灵谷的人,雪灵谷执掌江湖雪羽令,掌管江湖人士,乃是名门正派!”

  顾沛蕖更加疑惑:“本宫未进宫之前与江湖人士毫无往来,而且顾王府也从不结交江湖人士,她因何要杀我?难道是有人出钱买我的命么?”

  “雪灵谷不理凡尘俗事,更不会做着为他人买命之事!”

  南宫澈眉目一挑,似想起了何事,继续道:“况且,那日从渔网中救出娘娘的便是雪灵谷的少谷主——凌霄。可见并非雪灵谷要杀娘娘您?但是刺杀娘娘的却是凌霄的师妹,难道您与他师妹有些过节?”

  顾沛蕖脸上隐隐有尴尬之色:“笑话,本宫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何来的过节!算了,既然出来了,不如澈公子陪我去个地方?”

  “娘娘想要去何地?”

  顾沛蕖脸上颇为尴尬,现出一片红晕:“据说锦陵有一个地方叫一揽群芳?那里有个雅妓叫姜璇,本宫想去见见她!”

  南宫澈登时呆愣在冷瑟的风中,思绪也颇为凌乱,他结结巴巴地回话:“娘娘,那…那是声色场所,娘娘,您…您身份高贵,不适宜去此地!若是皇上知道了定然会震怒,臣受责罚是小,这…这也有损娘娘清誉啊!”

  “本宫心意已决,定要去那里瞧一瞧那姜璇!何况本宫如今男子装扮,南宫大人不说我是女子,谁会知?”

  不等,南宫澈反应,顾沛蕖策马扬鞭,卷起一地风雪,翩然而去。

  南宫澈只得也跟了过去,心中却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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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助手:

  1、宇文初云:大梁昭阳公主男主宇文焕卿的胞妹,戚太后唯一的女儿,从生在离宫,深得戚媚和宇文焕卿的宠爱。

  2、初云别院:戚媚买给昭阳公主的行宫,真是亲妈啊!

  3、京门提督府:掌管锦陵城防务(就是驻守锦陵的驻军防务)及刑事民事诉讼案件的地方。

  4、一揽群芳:妓院

  4、姜璇:锦陵第一雅妓,实为南宫暗影府大公子南宫清培植的影卫,栖身在一揽群芳,之前有过出场。帮南宫澈在顾玉章面前退了顾沛蕖婚事的便是此人,后来在宇文焕卿设计东宫太后顾玉眉之际,被南宫澈安插到了京门提督府以保锦陵防务。后来任务完成后,又回到了一揽群芳继续蛰伏。(之前姜怀蕊曾和女主说自己的哥哥因为与人争夺姜璇而中了含笑散的毒,所以女主才想去一揽群芳!)

  5、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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