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说剑 下

　　于武者来说，内力乃本源，招数为术法。术法再强，也只是旁枝末节，只有本源之壮，才可得无上法力。

　　然，修内力非一朝一夕之功。人活于世，免不了杀伐，故此要精研术法一道。

　　剑法，便是典型的术法，其有剑是死，人是活之说；又有无剑胜有剑之论。以此可看，术法之道，亦千难万难。

　　令狐信根据自己多年的练剑生涯，和前世所理解的东西，把剑法的修炼分作了三个阶段。

　　第一，熟练剑法之段。这很简单，学剑，自然要会剑法，要把很多的剑法练的熟练无比，也只有如此，才可进入第二阶段――剑死人活之段。

　　笑傲江湖中风清扬曾经说过，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的招式再妙，遇到了活的人也是无用。其实仔细说起来，这一阶段应该便是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便是与人对敌时，据敌人之招而出招。

　　第三阶段，便是无剑胜有剑的境界。

　　在令狐信看来，这里的无剑并不是放弃手中的剑，而是说的势。简单来说，势应该就是气场，把敌人笼罩在自己的气场之中，敌人一举一动收之入目，静如盘山，动则雷霆。

　　其实呢，令狐信本来想说什么剑意之类的，可是他从笑傲江湖中了解到的，也就是剑气、剑芒之类的，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剑意。而势，他却是知道的，就如当年的东方不败、少林方证大师就有了自己的气场。

　　说起来，不管是现在的令狐信还是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剑法修为都只是第一阶段罢了。

　　令狐信现在的剑法虽然利害，可也只是知道的多，就如他破解令狐冲的破解之法，原因无非是他提前熟悉了破解之法，然后仔细思考出了新的剑法罢了。

　　令狐冲呢？在笑傲江湖中，他剑法绝对高超，可是他凭的是高强的独孤九剑，而不是他对剑法的理解。君不见，梅庄地牢之中任我行和令狐冲比剑，令狐冲不也是没胜吗？

　　令狐信嘴不停的说的有些口干，拿过一旁剩下的酒水喝了两口，看了眼听的入神的令狐冲，继续说道：“其实这只是我自己的一家之言，你要觉得对就好好听听，如果觉得不对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令狐冲闻言奇怪的看了他两眼，哈哈大笑道：“阿信，我怎么会觉得不对呢？我现在都觉得你比师傅都利害。我看啊，这以后的华山派掌门一定要你来当。”

　　令狐信白了他一眼，淡然道：“你小子可不要自大，这只是我说的三个阶段而已，可学无止境，剑法也是一样，后面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境界。再说了，你我二人现在也只是在熟练阶段罢了，想要修成无上剑术，还差得远呢。”

　　“哼！你这小家伙到时有自知之明！”

　　“什么人？”

　　两人都是大惊，回头向洞口望去，只见山洞口站着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令狐信心道：是风清扬！我的独孤九剑终于要来了。

　　“不知前辈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华山思过崖之上？”令狐冲关键时刻还是很站得住脚的，马上上前抱拳道。

　　风清扬笑笑，也不说话，而是望着他身后的令狐信，似乎在等着他猜出自己的身份似的。而令狐信也没有让他失望，脸上装出一片惊喜之色，颤音道：“莫非前辈是我华山派风清扬风师叔祖。”

　　“哈哈……你小子倒是聪明，竟然还知道风某的名字。”老者似很是感慨，说了一句便身形一纵失去了身影。这风清扬身法当真利害，两人只是看他动了动就消失，两人看的那是心神大震，马上都走出了洞府。

　　外面石台之上，风清扬懒懒的伸腰，“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我可是好久没有出来了。”风清扬回头看着令狐信兄弟，笑道：“你们两个小子也算不凡，尤其是令狐信小子。没想到你身为岳不群的弟子，竟是悟出我剑宗的东西，你就不怕你师傅把你逐出山门吗？”

　　额……令狐信讪笑，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那边，风清扬却是不理他，看着令狐冲又道：“你也很是聪明，让那小子一点拨就懂了，要论剑术天分，你可要远超你弟弟了。只是可惜啊，你却被岳不群那狗屁不通的小子教成了蠢驴木马。”

　　这次轮到令狐冲糗了，脸上露出微微的恼怒之色。只是令狐信刚才说过一次岳不群了，如今又有人说，他虽然不高兴，可面对风清扬，他也只能憋着。

　　“哈哈……你小子不要不服气。就说你弟弟吧，他的剑术天分明显不如你，可自从见识到了内洞剑法后，便能够自己悟出剑招是死，人是活的道理。你呢？被岳不群教导多年，可对上你弟弟，简直是不堪一击。”

　　令狐信见风清扬这么打击自己的大哥，护犊子道：“风太师叔，我大哥只是机缘未到而已，如果他有我的机缘，剑术修为一定会在我之上的。”

　　“哈哈……他都没有生气你倒是生气了，不过你这话却也对。令狐冲小子的剑术天分的确在你之上，不过你也不用菲薄，你在修炼内力上却有着远超他的资质，不然岳不群那小子也不会传你紫霞功了。”

　　风清扬大声呼啸，三两步便走到两人身前，一拍两人便把两人推到了场中，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用华山剑法比试，让我来看看。”

　　两人都是聪颖之人，一听就知道风清扬这是要指点自己两人，马上便摆开架势，使出华山剑法。

　　两人单以华山剑法而论，都是只在第一阶段的剑法熟练境界而已，只是相比令狐冲，令狐信有着明显的优势――那就是他知道华山剑法的破绽之处。虽然他现在不许用石壁上的破解之法，可谁说华山剑法就无法破解华山剑法了。

　　其实简单点来说，现在的令狐信的剑术已经抵得上学了独孤九剑的半个令狐冲了，如今对上没有学过独孤九剑，没有见识过内洞剑法的令狐冲，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果然，两人没对上十招，令狐信便打掉了令狐冲的长剑。令狐冲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拾起长剑看向风清扬。那边风清扬大骂令狐冲蠢材：“真是拘泥不化，不知变通。你的弟弟已经为你指出了一条练剑之路，你怎么还那么蠢。他可以随意拆解剑法，难道你就不可以吗？”

　　令狐冲听了却是精神大震，马上再次向着令狐信攻去，只是此时他剑法非常凌乱，一招招使来却是显得生疏无比，完全没有令狐信的挥发自如。这却是因为他第一次这么做，自然无法做到随意收发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打了令狐信一个措手不及，毕竟他随意拆招，令狐信根本就无迹可寻，直到两人对了二十多招，令狐信才照准机会，在令狐冲变招之前击落他的长剑。

　　“不错，不错，天资果然很高。”这次风清扬却是大大的夸奖了令狐冲一番，夸得他脸露得色，一脸的兴奋。

　　“今天我听了令狐信小子的一番言论，忍不住现了身形，自然要指点你们一番。你们两个且看好了……”

　　风清扬说着，吸过令狐冲掉在地上的长剑，耍起华山剑法。只是风清扬耍的华山剑法好生奇特。在他手中，华山九式、养吾剑法、希夷剑法、玉女十九式一一使出，其中变幻不停，没有丝毫章法，却是让人感到浑然如意，当真是不可思议。

　　一遍过后，风清扬笑道：“你们再看……”

　　这一次，风清扬却是又耍了一次，还是那些华山剑法，只是次序再次颠倒，完全与上一次不一样。

　　一直打了三遍，风清扬才停了下来，对两人笑道：“你们可曾明白？”

　　两人相识了一眼，都有种模糊的概念，可又说不上来。其实这就是风清扬以剑术无招的境界使出的剑法，他们境界不到，自然看不透其中的奥妙，只是觉得风清扬好生利害。

　　风清扬自然也不指望他们看几次就懂了，笑了笑说道：“令狐信小子的一番言论却是让我知道无招后面的境界。也罢，我就传你们一套上乘剑术，也好使此剑术传承下去，不至随着我的老去而失传江湖。”

　　‘独孤九剑啊！’令狐信心里狂吼，脸上也显出兴奋之色，那边令狐冲也是一样，马上相识一眼，很有默契的抱拳道：“多谢风太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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