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染墨听了，其实很想捂脸来着，奈何自己被欧巴桑们穿得太多了，手都弯不起来了啊。

　　正在一片和乐融融之时，有丫鬟进来回话了：“夫人，几位姨娘带着几位小姐们来了。”

　　闻言，右相夫人的笑脸难免滞了滞，后恢复正常：“带了姐儿们来，还不快让她们进屋来，别受凉了。”

　　“是。”丫鬟福了福身，出去外面去请人进来。

　　右相夫人垂眸坐下，低头手逗着自家儿子玩儿。

　　没过一会儿，一股子乱七八糟的脂粉味儿袭来，苏染墨鼻头痒痒打了个小喷嚏，右相夫人一看，立即脸色一板，斥道：“诸位妹妹身上好大的脂粉气，先回去洗干净了再来吧。免得小少爷不喜，待会儿老爷也被搅了兴致。”

　　好家伙！苏染墨看着自家娘亲，大喊威武！好吧，在心里呐喊！

　　人大冷天的刚进门立马赶了回去，太下马威了！某娃纸压根没意识到她家娘亲是为了她的缘故。

　　刚受了冷风一进门来，就听到这样的话，几个姨娘面面相觑，尴尬的牵着自己的女儿。

　　右相苏鸿，共生有五位庶女，一个嫡‘儿子’，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挺后继无人的。

　　“夫人说的是，怕是姐妹们的脂粉香气冲到小少爷了，是婢妾们的不对。”娇滴滴的柔美之声，看似毕恭毕敬的。

　　苏染墨像乌龟伸头似的奋力，微伸长了小脖子，扭头看去，滴溜溜的墨色珠子里现出了几个女子的身影。

　　她出生时苏鸿兑现诺言把家里的没有子女的小妾都赶走了，被苏鸿那么一赶，家里也就只剩下五位有女儿的姨娘。

　　不得不说，奸臣就是好啊，奸臣的眼光更好啊。

　　一眼望去，五位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子袅袅身姿，婀娜站着，身上脂粉香气各异，面容或秀气或柔美或妩媚或妖娆或冷艳，五位各色美貌的女子，梳着妇人头，身上衣服也各色各样，却唯独不敢穿正红色。

　　见此，苏染墨不由得想感叹：自家老爹啊，乃的小妾赶跑了好多个，这留下的几个是精华呢？还是全部都是精华呢？还是其他的都是糟粕，剩下的几个是精华呢？古代啊！美银好多啊。

　　五位姨娘站在门边，五个奶娘却是早早的进来，一个个的，从五位姨娘手中接过五个小女孩儿，或牵着或抱着，年岁不一，站在了屋子中间。

　　这就是小姐和小妾的区别。小妾在门边受冻，心里暗恨却还得装柔顺，而小女孩儿们却是别扭的站在里面享受炭盆的暖气，或畏惧或好奇的看着她们的嫡母。

　　“只是，夫人，五小姐与小少爷同一天出生，这也该抓周了呀。”刚才开口说话的女子声音娇滴滴的继续开口说道，手拿帕子掩住红唇小口，似笑非笑的提醒道，意思是让右相夫人别忘了还有个五小姐呢。

　　其实，按道理说，若不是五姨娘早产的话，苏染墨该是家里子女排行老五而不是老六的。

　　别看当时是在右相夫人生产完丫鬟才来报生了五小姐，其实，五姨娘比右相夫人早了几刻生下五小姐，于是，本该成为妹妹的变成姐姐，而苏染墨沦为小六。

　　右相夫人手抱着有些重量的苏染墨，眉眼慵懒的望去，一个奶娘怀中抱着的正是那个早产的五小姐。

　　“抱过来给我看看。”声音威严不容拒绝，五小姐的生母嘴唇微张，最终没有说些什么。

　　奶娘抱着怀中的小婴儿，低眉垂眼的走近，右相夫人微微伸颈，眼中见到的，是一个安静睡着的瘦小婴儿。

　　因为是早产的缘故，比平常同年龄段的婴儿还要瘦小，鼻尖呼吸微弱，看起来彷佛只要一点点冲击就能早夭似的。

　　右相夫人心中对此非常鄙夷，鄙夷的对象则是五姨娘，你说说乖乖的等产期到了生产了不就完了？偏偏赶着要在她前面生产，生不出庶长子也就算了，还生了个体弱多病的庶女，不好好对待，真真是替这个小婴儿不值呀。

　　面色淡淡的示意其退下，低头看着自己健康的娃儿，心中一阵安慰，自家的娃儿还是好啊！

　　“相爷早就说了，五姐儿的抓周礼在哥儿之后，就不劳方姨娘你提醒了。”右相夫人眸含笑意的看着开口的那女子。

　　“那是婢妾关心过头了，夫人若没有什么事吩咐婢妾们的话，婢妾们先行退下换衣梳洗了。”

　　女子再次开口，身着粉衣，面容柔美乖顺的样子，隐约是几个姨娘中的领头羊。她是方姨娘，诸位姨娘中的老大，更是宫里贵人赐下来的，行事间总多了几分底气。

　　右相夫人点点头，说道：“你们就先下去吧！时辰不早了，把姐儿们都带上，我们去大厅。”说着，几位姨娘均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然后退出门外，这面上功夫，谁都会做的。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大厅，大厅内很宽广，男左女右的分为两个地盘，各有屏风遮挡，中间留有空间，男女泾渭分明。

　　客人们早就到了，苏鸿正在应酬着。

　　右相夫人到了之后，自是在女客这边与人寒暄着，诸位官家夫人们不管有诰命的还是没有诰命的，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脸笑肉不笑的，看见了一团喜气的小肉团儿玉雪可爱，均母性大发的捏捏亲亲，只是苦逼了苏染墨。

　　等到时辰到了，于是撤了两方遮挡的屏风，中间的地方铺了大片的羊毛毯子，是怕婴儿爬在地上着凉，毯子上早已放置了婴儿该抓周的东西。

　　只是当大家伙儿一看那些东西，脸上的笑容登时僵滞了。

　　这毯子上放置的都是些什么物什！！！

　　众人心中，此时只剩下内心之中无声的质问，个个抬眼的看向身居主位的苏鸿，发现其本人对此没什么反应，于是众人内心里只有一声长叹：右相啊~你想带坏你儿子么？

　　这地上放置的婴儿抓周的物什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呢？答案是右相向来非比常人。

　　瞧那毯子上放的最前的东西，一盒胭脂、一壶好酒、一块女人用的绣帕、赌博用的牌子色子、一副美人仕女图等等若干，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东西，可放在婴儿的抓周礼上，这可就不平常了。

　　后边远远放着的，才是寻常的刀呀剑呀书呀等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右相是有多恨自家儿子呀，竟然在抓周礼上放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

　　不管众人的心中是怎么想的，苏鸿一脸淡定的，左手摩挲转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朝着被抱在乳娘怀里的苏染墨说道：“儿子，去选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闻言，众人汗颜，一个豆丁点大的孩子能听懂大人的话么？喜欢的东西，妹的喜欢的东西，果然，右相大人是存心要他的儿子学坏呀，未来京城将要出现一个混世魔王啊！

　　苏染墨就势的扭头望着地上的东西，自出生以来，头一次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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