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绝对逆境
“——修正轨道，降落角度六，一，θ正修正三……”
“开始降落，轮机功率百分之四十，微速前进，四秒后进行姿势调控制……”
“降落程序，第一阶段……距大气层进入界点还有十分钟……”
虽然担心突然断绝了音讯的提督，但是“大天使号”还是像计划那样开始了行动。
弹射器的闸门打开，视野被蓝色的地球完全占满。基拉有一股错觉，彷佛就要这么头下脚上地摔下去似的。
“虽然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出击，但是应该没问题吧。”通讯器中传来了月白和平常一样淡定散漫的声音。
“是的，之前几天都在进行这种情况下的特训。”基拉回道，可即便如此，他的心情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
“那就出击吧。”
“是！”基拉握紧了操纵杆。
“——基拉·大和，出击！”
弹射器将“强袭”抛进了虚空中。地球在淡淡白云的笼罩下，迫近基拉的眼前。因为事先就已经对系统做了微调，所以他踩动踏板，轻松地转换了方向。
“唔……和模拟时的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不过问题不大。”
再次将操纵系统做了些微调整，同时将踏板踩到了底，推进器立刻全功率运转着推动机体高速向光线四射的战场飞去。
不过，在抵达之前，驾驶舱里响起的警报声就告知他被敌人发现了。
“——‘决斗’？”
屏幕上显示出X102“决斗”的标号，机体和上次战斗时的外观有所不同，大概是敌机又改变了装备。
不过下一刻，又有新的标记出现在了屏幕上。
“——‘迅雷’、‘暴风’……‘圣盾’！！”基拉握紧了操纵杆。
不过此刻他所在意的，并不是自己将要一对四这件事。
阿斯兰……终于，不得不战斗了吗？
在“哥白尼”分别的那天，两人互相约定再见的场面再一次在眼前浮现。
我们彼此有着不同的立场，互相存在着不得不遵守的正义与信念。
心中的紧张感消失了，芙蕾、月白、托尔、“齐拉小姐”、那个送了自己“人生第一个勋章”的小女孩……一张张脸代替了那个在风中微笑的挚友。
“对不起，不会让你得逞的。”
紫色的眸子，化作了散瞳。
“决斗”挥来了光束军刀，但是基拉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慌乱。
对方的动作，就像分格画面般的清楚。
——一切都变得格外明晰。敌机装甲上的每个细小瑕疵、“强袭”的引擎声、所有仪表显示的数值，甚至连激荡散放的光束粒子轨迹，他都能同时感知。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之前就已经体验过了，是被“齐拉小姐”称为“SEED”的特殊能力。
基拉轻轻扭动操纵杆，将踏板踩回原位后马上踏下，“强袭”就这么闪过“决斗”的一击。同时，光束军刀在右手劈出，但一击即退。刺目的火花在光束军刀劈过的体侧迸出。感知那阵火光的同时，基拉已经时启动喷射推进器和微调推进器，头也不回地离开“决斗”，冲向了紧跟在“决斗”身后的“圣盾”。
“你这家伙！不要跑！！”通讯器里传来了“决斗”驾驶员的怒吼。由于X系列原本是地球联合军的装备，所以其中的通讯密码对对方来说并不是秘密，基拉就可以清楚地从上方屏幕看到对方的样子——这是对方第一次连上这边的屏幕。
是个白发的少年，看样子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大，半边脸裹着厚厚的绷带，一脸歇斯底里的样子。
伤成这样还要战斗？
基拉有些困惑，又不明地感到有些烦躁。
——很奇怪地，他隐约可以感觉到对方心中那种如火山爆发般的愤怒、不甘与憎恨。而且这种感觉还在越发的明显。
“不要逃啊！！！懦夫！！！”对方大吼道，驱动“决斗”猛追。
“你这家伙！”SEED状态下毫无神光的双眼盯住了屏幕上方那个疯狂地少年，操纵杆与踏板联动，“强袭”闪过了“圣盾”的光束军刀，绕到了“圣盾”后方，同时转身，光束步枪越过“圣盾”的肩瞄准了“决斗”！
“就那么喜欢战斗吗——！！？”
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光束从“圣盾”的左肩上方穿过，直击“决斗”，在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下，“决斗”根本就没有躲闪的余地，被命中右肩的关节后，光束的余威直接击中了右肩后的那门电磁炮，将其打成了两截！
身后也传来了一股愤怒与杀意，基拉想也没想地就躲向了一边，“暴风”的炮击从身旁穿过。
不过还没完！
虽然屏幕中看不到敌人，但却感觉得到！
“是‘迅雷’。”基拉瞬间就有了判断——SEED状态下高速运转的大脑瞬间就排除了几百种不同的方案并选择了这最有可能的一种，然后身体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最有效的应对。
前进，射击！
由于没时间切换武器，只能用光束步枪凑合了。
“海市蜃楼系统”被迫解除，强化过的攻盾中激起了光束军刀，“迅雷”毫不犹豫地一刀斩向了迫近的“强袭”，但是基拉用左手的盾牌轻松地将对方的攻击挡住，右手的光束步枪指向了“迅雷”的脚……
光束雨迫近！
“暴风”切换了炮管的攻击模式攻向了“强袭”，但是……
“连同伴都不顾了吗！！？”
明明“强袭”的旁边就是“迅雷”，甚至因为攻击范围过大，连“圣盾”和“决斗”都有些被波及！
这些人……
一脚踢开了“迅雷”，基拉立刻转身举盾挡住了光束，同时光束步枪瞄准，直接三连射！
跟上次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基拉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但是那种差异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品字形的光束，“暴风”躲开了两道，却被第三道击中了脑袋边，打爆了半边脸。
“去死吧！”
从死角接近的“决斗”再次挥舞着光束军刀劈来，同时“圣盾”也变换成了MA模式，四支爪子张开，轰出了“海妖”。
“阿斯兰……”基拉的面色难看。
他感觉到了，挚友阿斯兰对自己的那种冰冷的杀意。
连你也变成这样了吗？
虽然很清楚双方是处于敌对状态，事先也下了决心，但是这位挚友一言不发地直接下杀手，就像面对杀父仇人的状态，还是令基拉深受打击。
“这是战争！！！”仿佛是感觉到了基拉的心意，通讯器中传来了洛琳的声音。
“是吗。”
基拉切换屏幕，另一手控制着按钮。腰间的两把“破甲者”弹出。
因为战争，就可以随意杀人？
“强袭”侧身躲过了“决斗”的袭击，一个膝顶将对方击退一段距离，同时机身前倾，复列位相能量炮从身后划过，削去了空战背包的一截机翼。
因为战争，就可以忘记感情？
左手的盾甩出，暂缓了再次冲来的“迅雷”一瞬，同时右手的枪瞄准“圣盾”，并用空出来的左手握住了“破甲者”。
因为战争……
“……你就可以变成这样吗！！？”
基拉咬牙握紧了操纵杆，“强袭”呼应着他的心声做出了迅猛的机动！
“破甲者”狠狠扎入了“决斗”的颈侧。右手的光束步枪射出光束，精准无比地命中了刚刚变回MS形态的“圣盾”的脑袋。
“迅雷”一枪射来，基拉控制着“强袭”用左臂挡住。无视了爆炸产生的震动，开始被这四个X系列的年轻驾驶者心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相同的冷酷无情刺激到的基拉终于不想再留手了。
白芒，在“强袭”的身上一闪而没。
精神指令技——加速！
在过去的四天里，学会精神指令技的，可不只是莱斯丽一人。虽然因为还要和“齐拉小姐”特训，基拉学的时间没有其他人那么充裕，但是他还是用惊人的悟性学会了两个精神指令技！
将光束步枪收回腰间，拔出光束军刀，两个动作瞬间完成，而到光束军刀伸出的那一刻，“强袭”已经与“迅雷”面贴面。
唰唰！
连贯的两刀组成一个横着的V字，将“迅雷”的脑袋，右臂和右腿削去，速度快的甚至对方都没有反应。
“最后一个！！”基拉几乎是大吼着说出这句话，“强袭”一个转身甩出了自己的光束军刀，在“加速”的加持下后者瞬间就插中了“暴风”那没了半边脸的可怕脑袋，将其引爆成了一团火光。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连串高强度的操控，加上SEED与精神指令技，即使有着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基拉也还是有些吃不消。
“哟，不错嘛。”
某人姗姗来迟。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决四个机体犹有胜之，还经过专业训练的扎夫特红衣精英，不得不说……”月白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
“这几位扎夫特红衣的那些时间真是训练到狗身上去了。人家随便一个被战争波及才不得不坐上MS的平民都能把你们打成这样——扎夫特的未来堪忧啊。”
“你这家伙——！！！”四个充满了戾气的声音。
“切，克鲁泽那家伙……”“黑鸦”靠近了只剩一条手臂的“强袭”，“感觉如何？”
“没问题。”基拉喘着粗气，声音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低落。
“放心吧。”月白笑了笑，“你的那个阿斯兰依旧是那个阿斯兰，什么都没变。”
虽然惊讶于月白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是脑中一片乱麻的基拉并没有兴趣去了解什么。
——他只当是月白在安慰自己。
“精神指令技当中，有一招叫做‘魂’。”月白像是自说自话一般说道，“找个精神指令技根据使用者的意志不同而可以改变效果，是个很强的精神指令技。”
基拉不明白月白在这个时候向自己科普知识是要干什么。
“在我认识的人之中，有一个人的‘魂’，能够控制人心。而这个人，现在正在扎夫特。”月白意有所指。
“你是说……”基拉明白了。
“没错，虽然这四个家伙现在的状态说不上被控制——至少还有着自我意识——但是他们心，恐怕已经被负面的情绪浸透了。”
基拉想起了自己刚刚那种奇妙的感觉——严格的说来其实不能说是“想起了”，因为这种感觉到现在还没消失。但是基拉确确实实只从他们那里感受到了让他烦躁不已的负面情绪。
“这……怎么办？他们还有救吗？”一旦了解事情的真相，善良的基拉顿时就把刚刚的不快忘到了脑后，关心起了才生死相搏的敌人。
“这个嘛……”
“抱歉，虽然时机可能不太合适，但是这里发生了一些很不幸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诉大家。”
一条通讯接通了全频道的军士。
“米涅拉奥斯号”的舰桥之中，一身黑衣的路西菲尔面无表情地捂着自己不断渗出鲜血的右臂，声音沉重。
“我们敬爱的哈尔巴顿提督，在刚刚被人用卑劣的手段刺杀了。”
全场，瞬间寂静。
“在这里，我要先向各位抱歉。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更可能因此在战斗中分心丧命，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若是不立刻把真凶指出来，他们就将逍遥法外。而大家，就是亲自护送真凶离去的可悲笨蛋。”
“喂喂……”月白的脸色变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做得那么绝。
“我以蓝波斯菊盟主的身份请求各位，帮助我！消灭那些真凶为提督报仇！没错，请消灭那艘背叛了整个地球，投身于那些宇宙怪物的卑劣叛徒，‘大天使号’！”
话音刚落，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黑芒便从“大天使号”的格纳库爆发，将整个战场波及在内。
风云陡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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