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陌生又熟悉的她
——基拉！！！
她拼命地将手伸向窗外。
不行！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哪怕是一面——然后……然后跟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什么都不懂……为了自己的仇恨，竟然把温柔的你伤得这么重，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那美丽的绛色头发在灼热的风中飘散。
对，我只想跟他说这一句话啊。我只想道歉——
基拉……他一定又要哭了吧。又要哭着说，我没有保护好芙蕾吧！不要哭，不要再哭了——我不值得你保护啊，要保护，也该是我保护你……
伸长的双臂已被烈火烧尽，她的意念却仍然持续着。
所以啊，基拉，不要哭。
——我真正的心意……会一直一直守护你的——
……
“啊——”少女尖叫了一声，从床上猛然坐起。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是梦……又是这个梦。”
可明明只是一个梦，但是说是身临其境都不为过，当时那种烈火焚身的感觉依旧在脑海中环绕。
她，芙蕾·阿尔斯塔，已经重复做这个梦很久了，如此真实的梦甚至让她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她的生活轨迹，因为这个梦变了太多太多。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她的心中再也放不下基拉。
“……似乎不早了。”摸了摸脑袋，芙蕾穿戴完整后起了身。
基拉虽然已经醒了，不需要再照顾，但是在那场灾难中受害的可不只是几个机师——那些难民们才是受害最严重的人。
虽然因为能力有限她能做的事情并不是很多，但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忙。
“大姐姐。”
刚开门，一个稚嫩的童音便传入耳中。
“妈妈说谢谢你昨天照顾她，要我把这个送给你。”
一个没见过的红发小女孩正笑着举着一朵黑色的纸花……
黑色的？
芙蕾还是第一次听说谢人会送黑色的纸花。但是也没多想，只当是小女孩天真不懂事。
“谢谢了，这花可真漂亮。”她微笑着伸出了手，然后在她的手碰到那束纸花的那一刻……
世界黑了。
从地上捡起由纸花变换成的黑色小盒子亲了亲，小女孩天真地笑着。
“高质量灵魂一枚收到。”
……
到底是什么情况？
真·飞鸟感到大脑有些发懵。
此刻他的感觉其实和月白如出一辙，本来被那个投影所勾起的负面情绪瞬间尽数消去，只剩下了对此刻情形所产生的混乱。
“真，好怕。”
这个身高还没到真肩膀的金发小萝莉呜咽着抱着他，死不松手。
情况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展开莫名其妙地发展，直到现在从时间的主角到围观的路人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统统都是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啊？”皱了皱眉，虽然对方是个不大的女孩子，而且貌似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但是心情并不愉快的真口气里听不出一丝温和，“你是白痴吗？我们又不认识！”
可以感觉到女孩的身体一缩，显然是被那不客气的话语给吓到了。
“真……”女孩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所以说你谁啊！？”怜香惜玉这种东西从来不是真·飞鸟的特性，“赶快放手，回去找你……”
“不要——！！！”
巨大的尖叫声，所以说未发育小女孩的声带真是厉害。
真被这一叫弄得耳膜都有些发疼，不仅如此，那纤细双臂还爆发出了令人惊异的恐怖力量，让始料未及的他差点岔了气。
已经无法保持平静的真顿时破口大骂。
“你要死啊！！混蛋！！”
这真是一句神奇的话，一直死抱住他不放的女孩瞬间就松开了手，一脸惊骇地缩着身子。
“搞什么啊！莫名其妙地抱过来！我们之前认识吗！？你有见过我吗！？神经病啊你……”他像是要把心中的不爽发泄出来地骂着，但是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那个女孩浑身打颤，整个表情都变成了一种熟悉的崩溃样。
这种表情他之前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你……”他有些迟疑地开了口，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啊……啊……不要……”
女孩惊怯万分地向后退，似乎是一下子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死……不要……”
晴天霹雳！！！
真震惊地张开了嘴，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与面前的她瞬间重叠。
“史黛拉……”他情不自禁地低声呢喃道。
真顿时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给他一种熟悉感了。
——这个小女孩，和史黛拉一样，和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孩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不要！”女孩持续地退着，连她一直抱在怀里的哈罗都丢在了一边，“真叫我死……不要……我不要死……！好可怕！！”
“不！”明白了此刻应该做什么的真立刻上前，“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在海边他安慰着那个金发的少女。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你绝对不会有事的！！”他微微弯下腰抱住了女孩，表情是从那天亲手将不会再醒来的史黛拉送入湖底后就没有过的温柔。
周围反应过来看向这边的人都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弄得茫然了。
“真……保护我？”
“对，保护你。”真微笑着，“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失约……”他的话突然一滞。
自己……已经失约过一次了。
心微微抽痛，他直起身，扶着女孩的肩，表情无比认真。
“绝对！不会失约！！”
他不知道此刻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才说出了这一番话，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小女孩太像史黛拉导致了自己把对史黛拉的愧疚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又或许只是出于对这个小女孩的同情有感而发，但是只有一件事真可以确定。
——他是认真的。
“呃，该说意外之喜吗？”月白摸了摸下巴。
本来还在绞尽脑汁想要把这货拉回正轨，但是现在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萝莉就把他给收拾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反派难过萝莉关吗？
因为刚刚灵机一动而阻止了那些想靠过去打扰某鸟发挥的家伙们，所以说此时的状况也有月白的一份责任。
“话说你认识那个小女孩吗？”月白问身旁的托尔。
“似乎是叫维奥莉亚。”托尔回忆道，“似乎是和爱妮小姐有些关系。那天那个女孩从被基拉捡回来的救生舱中出来后爱妮小姐超激动啊。”
托尔口中的爱妮小姐，就是莱斯丽。除了月白以外，在别人认知中她的名字是爱妮·怀特。
“明白了。”月白点了点头。
和莱斯丽有关，那么应该就不用担心了。
月白瞥了一眼两个刚刚打开门的模拟仓。
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啊——！！！”
又是突破天际的尖叫声，除了早有预见的月白以外，其余的人都中招了。
这一次的尖叫来自于某个刚刚走出模拟仓的银毛。
刚刚因为对手耗尽了粒子而轻松取胜的莱斯丽本来心情就已经够不好了，但是刚出仓，她就看见了一件让她心情更不好的事情。
瞬间跨越十米，莱斯丽再一次向众人展现了她非人的本质，然后一把抓住了真的手。
“给我！离她！！远一点！！！”
完全不用什么修饰，说话的方式已经表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你是什么人？”在这些日子除了格纳库的工作，其他任何事都不太在心的真皱着眉看着莱斯丽。
他感到这人有些眼熟，最近似乎一直在月白身边晃悠，但对方具体叫什么名字他表示自己不太清楚。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莱斯丽的表情恐怖，上半张脸全黑下半张脸挂着笑，“你只要离她远一点就行了，越远越好。”
“凭什么？”对方的不客气也挑动了真的怒火，“你是她的谁吗？”
倒不是说他舍不得将这个小女孩交给别人，只是真·飞鸟本身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莱斯丽的语气不可能让他接受。
“好了好了，既然两不相让，那就用一个大家都接受的了的方式决定吧。”
月白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擅自把这两个才说了几句话的人定义为了两不相让，更擅自要两个人“用大家都接受的了的方式决定”。
莱斯丽看了月白一眼，望见了月白眼中的笑意以后，点了点头：“好，可以，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
“我也没问题！”某鸟迫不及待地入了坑。
月白笑了。
正愁一场战斗没拿到太多数据呢，就有人乖乖送上门来了。
“那么，请吧。”月白指了指那两个驾驶舱。
……
沉默。
在“大天使号”的某一间寝室中，两个人正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
他们，一个名为基拉·大和，另一个……
“那个……”某紫发妹子开口了，“齐拉小姐，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这位妹子的声音，是男性。
“当然，难道你对我的手艺不信任？”基拉的声音，开口时本是一个柔和的女声，但是话说到一半，就变成了原本的声音。
“可是……可是……”紫发妹子看起来超犹豫，似乎都快哭出来了。
“没有可是。”基拉笑着捧住了紫发妹子的脸，“这就是心态的训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月白·D·夜的妹妹，齐拉·D·夜，而我，会帮你扮演好基拉·大和。”
这就是现状，简而言之，就是某紫发伪娘用“自己有着高超变装能力”作为借口，将两个人的身份调换了。
“拿好这个。”基拉把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笔交到了以心态训练为由，被迫穿上女装戴上假发，伪装成紫发妹子的某可怜孩子的手上，“你不会口技，所以声音没法变，说话就用这个代替吧。”
可怜孩子可怜兮兮地接过。
“好了，出去吧。”基拉万分冷酷地下令道。
“这样真的有用吗？”可怜孩子还是下不了决心，虽然已经穿上了这身衣服，但是这最后一步，他还是觉得自己迈不出去。
——若是迈出去了，那就肯定会有什么东西失去。
可怜孩子的本能是这样告诉他自己的。
“基拉。”基拉望着可怜孩子的双眼，目光真诚，“你真的下定决心，要保护所有人吗？”
“但我觉得这种训练跟保护人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基拉严肃地打断，“之前就说过，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心态。你也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会好好训练克服这个问题。事到如今你就缩了吗？还是说你的决心也就这样？”
“不，不是这样的！”
“那就让我看看！！”
可怜孩子顿时哑然。
看来不得不前进了。
闭了闭眼，待到睁开时，只能看到其中的坚定。
没错，和大家的安危比起来，这点磨难算什么！？我绝对要变得更强！！
他挂着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事和大家的安危扯到一起的。
“总之……”
门缓缓关上了，基拉目送着另一个自己离开，表情透着欣慰，然后……
一个响指！
“我真他妈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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