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生活不易
眞秋帝都。
聚集三百万人口的城池，何等密集。
“那是终极战士！”
“悬空而立，声音震撼帝都，是三位终极战士！高高在上的巅峰强者！”
“终极战士匡陌！以及同样是终极战士的步笼、雪铁！”
“三位！！”
一群民众热潮澎湃。
三位终极战士，是屹立眞秋帝国顶端的存在，在清晨时分伫立帝都高空，高声宣判，几乎吸引了所有居民的注意力。
包括道路上的澎湃人潮、也包括商贩们。
涵盖奢华府邸内的贵族们，也有着帝都的皇室们。
嗤啦！
嗤啦嗤啦！
瞬间之后，画面逆转、情形颠覆！
三位终极战士，于刹那之间死亡！
“那三道深黑的东西？是柱子，还是线条？是魔力招式，还是战士力芒？”
“三位终极战士，死了！”
单单是方成位于的街道上，虽非主干街道，但也有数万的人潮数目。再加上纵横交织的其他街道，约莫有数十万人口——
皆是清晰得见横亘帝都上空的三道漆黑幽邃的细微之柱，以及那六片坠落向帝都的躯体。
即使帝都其他区域，虽然看不清漆黑的空间裂缝，但也勉强能望见六个黑点的坠落态势。
倏然之间。
帝都内所有嘈杂热闹的鼎沸声音，仿若转为寒冷之风扫过的死寂清静之地，再无一丝一毫的声音。
哒哒。
有齿烈马因为刚刚的惊天宣判、慌乱踩踏着帝都的石板地面。
叽叽喳。
有诸多玲珑鸟儿、禽类，同样被匡陌的声音，惊吓到向四面八方飞逃离开。
但这些画面，也愈发刻画烘托出帝都的静谧。
仿若一片波涛汹涌的怒啸汪洋，忽然停滞，连拍打轰击的浪花都凝滞不动，遑论其内的鱼儿们。
“啪嚓。”
一个正端着碗盆、狂吃海喝的战士，左手一颤，所端着的巨碗掉落在地，啪嚓一声碎成两半，声音干脆。
“终极战士，死了？”
他茫然望着，歪着脑袋。
哗啦。
巨碗其内的汤水，瞬间倾泻在他的脚面上，非常滚烫，但他仍然无所察觉，双目死死盯着半空中不断坠落的躯体。
“咕咚。”
他勉强动了动喉结，呆呆望着。
一时之间，他有些明白了，匡陌等巅峰强者为了一件宝物，向一位神秘强者挑衅抢夺。但却在瞬间被击杀，仿若摧枯拉朽的摔碗一下，顷刻间死亡！
而他的状态，也是其他帝都居民、往来经过行者的缩影、写照。
“那位神秘强者，是谁？”
“他到底是什么实力，瞬杀三位终极战士？难道与那位终极战士匡陌说的一样，真是传说中的——空间属终极魔师！？”
“不可能！”
“终极魔师也不可能这么强啊！”
眞秋帝都的战士、魔师，数目皆是众多。自然明白终极魔师的实力涵义——超越终极战士，但绝无此等凌驾姿态！
帝都继续寂静。
但最为死寂沉默的，却是帝都偏旁街道、一等贵族澹台家族的府邸正门对面、那一处售卖清水蛋面的商贩区域。
“呃。”
灰发男子躯体一颤一颤，轻轻挡住了刚刚调转的牌子，面上挤出一丝真诚的微笑：“这位尊敬的顾客——”
他嘴唇生涩、喉咙干涩。
他内心揪紧，头皮发麻。
上方的三位终极战士，他认识的！而且很熟悉的！前天还与匡陌有过矛盾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上方三位终极战士的身份！
每一位，皆是眞秋帝都的顶梁柱！
那是连皇室都得毕恭毕敬、不可轻怠的巅峰强者！但是，却尽在短短瞬间被眼前的白衣青年击杀！
摧枯拉朽！
干脆利落！
仿佛是随意踢着路边的石子！
一道道仿佛亿万玻璃碎裂的炸响之音，在他脑海内翻滚弥漫，几乎令他脑袋炸开。
呼哧。
呼呼哧。
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沉重喘息声，眼角余光也可以观察到周围街道上每一个骇然悚然的目光。
每一秒，都是那么悠久漫长。
在如此紧急焦灼的时刻，高级魔师的脑力终于全速运转，仿若整片世界都已定格，唯有自己的心脏、喘息、血液，仍在运行。
心思急转之间，他终于想出了回答。
“这位尊敬的顾客，我刚才是想问您。”灰发男子字句流利，面带热烈笑容：“您是需要添一个蛋，还是两个？”
“哦不！”
灰发男子补充道：“三个，三个蛋绝对是口感最佳的！”
方成好奇地盯着灰发男子，指了指他后方的牌子，淡淡道：“你怎么挡着牌子？”
轰！
雷霆轰顶一般，灰发男子只觉得世界都在震颤！
实际上，非是风动、非是天地动，而是他的心在颤动。他不禁热情笑道：“这牌子的字，太丑了。”
蓬。
灰发男子抓着牌子的手掌，忽然燃出一团火焰，直接将牌子烧成灰灰：“不堪入目的，岂能污了您的眼睛。”
“嘿嘿。”
灰发男子搓着手掌，讪讪笑着，小心翼翼地挪蹭到煮面的器械侧方位置，连道：“请您稍等，面条马上就好。”
“恩。”
方成奇怪地点了点脑袋，目光回到陈旧桌面上，将吃光的白碗端了起来，放在另一桌面上。
随后。
方成看向目瞪口呆的澹邰翠、王言，不禁问道：“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只见。
澹邰翠朱唇轻启、王言眼睛瞪得溜直，皆是紧盯着灰发男子。
她们背对着府邸门口，正对着灰发男子、煮面器械、以及牌子、墙壁等等，自然清晰见到了灰发男子手掌内的火焰。
“他是魔师？”
“一个魔师，在街道上贩卖面条？”澹邰翠娇躯一颤，不禁深深吸了口气，极具规模的胸峦挤压在沉旧桌子边缘处，登时变形。
嘎吱。
沉旧桌子向前挪动了一分。
“咳咳。”
方成轻咳了一声，按住桌子，解释道：“他应该是体验生活的，魔师怎么了？”
澹邰翠有些激动，胸口晃动，差点继续顶推桌子移动，但她却毫无察觉，朱唇吐出难以置信的言语：“可是，可是！”
白发王言也紧紧盯着灰发男子。
方成不禁失笑道：“我们付钱，他给我们做面条，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是魔师，总不能拒绝顾客吧？”
“哪有这样的道理？”方成摇了摇头。与此同时，灰发男子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水蛋面，恭谨走了过来。
仿似。
他端的不是面条，而是呈禀的重要物事。
啪嗒。
一碗清水蛋面，其上齐整摆放着三枚圆形蛋，轻轻地放置在方成的面前桌面之上。
灰发男子也热烈笑道：“这位顾客说的真乃至理名言。魔师也得赚钱养家啊，多卖些清水蛋面，也能多些金币。”
是啊！
天可怜见！
我可是魔师啊！
两个金币？就算是眞秋皇室拉拢，也得二百万金币以上，且还是每年的份额！
“请您品尝。”
灰发男子欲哭无泪，嘴上说着热诚话语，躯体却很诚实，因着方成的恐怖实力而不断发颤。
实际上。
若是一位战士，必然能控制住躯体肌肉。但他是魔师，躯体孱弱得很。
灰发男子搓了搓手，谄笑立在一旁，正待离开。
忽然——
“咦？”
“为什么是三个？”
澹邰翠眨了眨秀目，追问道：“我们刚才可只有半个。”
灰发男子眸光一动，刹那间扫过王言、澹邰翠。
半个？
本来就是半个！
你们这些卑微的凡人，只配吃半个蛋！心情好了，或可能多给你一些……面汤！
条件反射的念头，却瞬间停顿。
看着王言的白发、澹邰翠的水嫩花容娇躯，再联想到方成的一袭纯粹白衣，仿佛一道灵光在灰发男子的脑海中炸起。
这，这难道是——
“这位尊敬的女士，第一碗都是半个，第二碗就是三个。”灰发男子声音发颤，脸上挤出同样热烈的笑容，谄笑道。
“店面太小，挣点养家钱不易，这也是为了促进售卖份数，迫不得已的办法。”
“您千万体谅啊。”
澹邰翠花容一怔，朱唇呢喃，愕然无比：“你可是魔师。这，这也太不容易了。”
灰发男子搓了搓看似简朴破败、实则精致贵重、价值数千金币的衣服下角，面容愁苦。
“唉。”
灰发男子心酸苦笑：“生活不易，养家艰辛，活着是一个很不容易的事情。”
紧接着。
“哈哈。”方成在一旁笑了。
不朽六步的思维何等敏捷，眨眼间就明晰了一切。甚至灰发男子的心理变化，方成也略微猜到。
“行了。”
方成摆摆手：“再来两碗。”
灰发男子欣喜道：“好，好的。”旋即，他匆忙扭身回到煮面器械的旁侧，双腿仍止不住连连发颤。
他历经奢华生活，女性伴侣多得是，自然明白一个道理。
强者发怒，或可侥幸存活。
但强者的女性伴侣发怒，那才是真真的死亡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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