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狂欢
安静的房间里，梁益把案板、剁好的饺子馅、连同和好的面团，全都拿到了餐厅的桌子上，也不着急赶时间，擀一会儿皮儿，包一会儿馅儿。相比外面隐约能听到的小孩子的吵闹声和大人们不带威慑力的轻斥声，屋里只有轻微筷子碰触盆的声音。
梁益沾着面粉的手停了一下，拍拍手，起身把客厅里的音箱打开了，轻柔的音乐迅速充盈房间，伴着音乐声，餐桌上的饺子逐渐增多。
一阵不协调的嗡嗡声打断了梁益的思绪，是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号码让梁益抿起了嘴角，这是一个介于开心与难过之间的表情。
“喂？”开口了，梁益才发现自己嗓音有些嘶哑。
“嗯，挺好的，没什么事。”一手拿着手机听里面的人说话，一手捏着准备擀皮儿的面团，垂眸答道。
“包饺子呢，香菇馅的，年夜饭看过春晚吃。”
“我知道了，放心吧，会照顾好自己的。”
电话那头听了这句话没再开口，梁益也保持着沉默，一时只能听到双方轻微的呼吸声。
“我先挂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略显沧桑的女声又重复了一句，轻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急促的提示音，梁益缓缓把手机放到桌子上，下意识要去拿筷子，又想起接过电话没有洗手，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温煦远开门进来时，就看到梁益背对着他坐在餐桌前，手里全神贯注忙活着，连他进门都没有听到。
悄悄走过去，没等开口，就被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饺子给吓到了，再看看头也不抬的媳妇儿，不怀好意地把微凉的手往梁益因低头而显露出来的白皙颈后放去。
梁益一个激灵，看也不看，顺势抓起擀面杖就往身后挥去，吓得温煦远侧身躲开，抬手握住还要再来一下的凶器，求饶道，“媳妇儿，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不带这么谋杀亲夫的！”
梁益听到熟悉的声音收回擀面杖，确定并没有伤到温煦远，才道，“谁让你悄无声息就进来了，还故意吓我，敢问阁下今年几岁了？”
温煦远觉得有些委屈，“我回自个家，见自个媳妇儿，还得敲锣打敲不成？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照做。至于年龄？未满十八！”
“还是算了，我怕人家报警。”梁益把一个白胖胖的饺子放到盒子里道。
温煦远这才想起来问，“媳妇儿，你包这么饺子干什么？咱们两个要吃到什么时候？”
“没让你天天吃，放到冰箱里冻起来，想吃的时候拿出来热一下就行了。”梁益脚步轻快地把几盒放满的塞进冰箱冷冻室。
“哦！”温煦远点头，往厨房看了看，“媳妇儿，你午饭做的什么？给我留饭了没？我可是还饿着肚子呢！”说完往厨房走去。
然后，看着闪亮亮，他走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的锅，温煦远生气了，“梁益！你做的饭呢？这都几点了，你修仙辟谷了是吧？”
梁益抬头看看墙上挂的表，也不过才二点，怎么在温煦远眼里像是两天，不，是两个月才对，没有吃饭了！
“早上吃的晚，现在还不怎么饿。”梁益不由得道。
“洗手去！”温煦远扬眉道，等梁益洗手回来，把一袋坚果扔给她，“乖乖坐着别动，我现在去下饺子。”
一顿迟来的午饭结束，温煦远斜倚在沙发上，美食在肚，美人在怀，满意地长叹一口气，“媳妇儿，我现在特别能理解那些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我要是生在古代，非得当个昏君不可。”
“我呢？”梁益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懒懒地道。
“你啊？”温煦远手在怀里人背上缓缓摩挲，低头在她头顶发旋处亲了下，“你就是武则天，既能迷得从此君王不早朝，还能肃清朝纲！
“扑哧！”梁益忍不住笑了，“承蒙高看，千万别让太上皇听到，会被斩草除根的！”
“不会，太上皇对他儿子的眼光很有信心。”温煦远听着屋外的风声，感受着屋里的暖意融融，“所以，爱妃你什么嫁给朕啊？朕的后位可是就等着你呢！”
梁益吃吃的笑，今天她似乎很容易被逗乐，等到笑够了，才从温煦远怀里抬起头，眼里泛着笑出的泪花，“要想娶皇后怎么能只凭皇上一句话呢，没有个三媒六聘，本宫是不会答应的。”
“这还不简单！”温煦远一听来了精神，揽着腰把梁益抱到视线平齐，看着那双水润的眼睛，“来来来，爱妃想要什么聘礼只管直说，别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想要什么有什么！”
梁益嘴角噙着笑，靠近那看似不着调，眼里神情却无比认真的男人，在他额头蹭了下，顺着英气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慢慢移到微微绷紧的嘴边，吐气如兰道，“我想要……你！”
温煦远努力保持清醒，不被蛊惑，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捧在手心，保持鼻尖相触的距离，声音沙哑道，“爱妃你太有眼光了，我可是所有聘礼里最值钱的！”
“真的吗？让我看看哪儿值钱了！”梁益表情不变，空闲的手从毛衣下摆钻进去，轻轻划过紧实的腹部，引起温煦远一阵轻颤，惹来她的轻笑出声，落在耳里，像是被羽毛拂过，“东西好不好、值不值钱，要验过后才知道，咱们从哪儿开始呢？”
温煦远现在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梁益哪里是武则天啊，现在的她就是苏妲已，妖媚诱人，让他溃不可挡。
“别闹，我们晚上还要去广场放烟花。”努力忽略身上作乱点火的手，温煦远言不由衷地道。
“可是——”梁益拉长了声音，凑到温煦远耳边吹气道，“外面下雪了！”
温煦远闻言下意识往窗外看，果然，中午出来的太阳早就不见了踪影，灰色的云层压得低低的，一片片雪花飘飘扬扬落下来，阳台栏杆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且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最后的自制力彻底化为乌有，胳膊狠狠把身上人纤细的腰身抱住，像是要融入骨血里一般，温煦远红着眼狠狠地道，“梁小益！这可是你找上门来的！今天你就是求饶也不行！”
梁益的回应是挑衅一笑，“谁向谁求饶还不一定呢！”
“轰！”温煦远的理智被欲-火烧成了渣，媳妇儿都这样说了，再退缩还是男人吗？
被温煦远抱起往卧室走，梁益随手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不小心碰到了按键，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一个已读消息，一张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被涂花的脸看不清五官，只在旁边有一个红笔写的数字三，透着发件人浓浓的恶意。
——
梁益的生物钟彻底瘫痪了，等到她醒来时，即使不看表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试着翻下身，感觉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她的自作自受，把头埋在枕头里，梁益低低的笑，终于起身往卫生间走去，浅色的枕套上有一滴深色的湿痕。
洗漱完毕，梁益推门出来，就看到温煦远站在客厅落地窗着，一动不动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
停下脚步，倚着门，梁益静静看着窗前的男人，现在没有了常挂在脸上的笑，俊朗的五官在雪光的映趁下，莫明多了几分不挠的坚毅。
这个男人认真起来足以让全天下的女人动心！
“怎么样，媳妇儿？满意你看到的吗？”温煦远带着几分促狭回头，“有没有被我帅得小鹿乱撞？”
梁益吐出一口气，“小鹿乱撞没有，肚子咕咕叫倒是很多。”
除了昨天吃了一顿午不午、晚不晚的饭之外，一直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还做了大量的运动，肚子早就抗议了。
“两个都可以有，不冲突！”等梁益到餐桌前做好，从厨房把早饭端出来，童心未泯的温少爷道，“吃过饭咱们出去玩吧？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雪了，咱们去公园堆雪人。”
梁益用勺子搅搅碗里的饭，沉吟了一下，抬头道，“你不用回去和父母一块走亲访友吗？不用陪我了。”
“媳妇儿，你说什么呢？”温煦远嚷道，“昨天夜里你抱着我不放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梁益不为所动，“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特意陪我过除夕。现在年也过完了，你回家陪你爸妈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温煦远摇头，“不过，我今天夜里的飞机要去出差，我爸妈都知道，即使我回去他们也不会让我出门的，怕是不能如你愿了。”
“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温煦远凑到梁益脸前道。
梁益嫌弃地伸手把那张脸推开，“赶紧吃饭，不是还要去公园的吗？”
——
午夜的飞机上，温煦远拿出手机正要按下关机，又想起了什么，找到了相册按开，一片雪白背景里，梁益捧着一捧雪花，仰着灿烂的笑脸出现在上面。
“果然媳妇儿还是笑起来好看。”温煦远拇指轻轻划动屏幕，不同的照片闪过，相同的是每张上面都是笑得开心的人。
“唔，这样也不行，太招人喜欢了。”温煦远深思。
同一时间，梁益半躺在床上松软的被子包围着，正翻看手里的一本书。睡觉时间已经到了，她却丝毫没有睡意，床头的手机闪了一下，显示有信息进来。
同样的一张照片，这次的数字变成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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