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步步紧逼,兵临城下 3/3
建安六年四月，并州偏师五千人自萁关而出，向河内郡而去，不料中途中计，遭遇数万黑山军前后猛攻，并州军溃败，主将夏固自刎而死。针对河内郡的西路军就这样，在还未曾抵达怀城之前就全军覆没。
随着黑山军的正式参战，袁绍勃然大怒，以大将军的身份怒斥张燕，担任大汉“平难中郎将”之职，却反而像“曹操”一般，非但不为大汉朝堂效力，反而“无故与奸佞合谋，围攻勤王义师”，实乃“奸佞之徒”。
虽然实际上这份出自大将军幕府的斥责书言辞激烈，声讨张燕，可是实际上也没有几分实际意义，张燕和袁绍之间的关系天下之人无有不知，这份斥责书倒是颇有几分例行公事的意味，不过陈琳起草，倒也是妙笔生花，辞藻华丽。
袁绍的做法，仅仅是表明一个态度。
真正来下手的，还是袁熙。
由于河内郡此次的目的就是龟缩防守，为黄河沿岸的两大军阀展开最终决战争取时间，因此在司马懿的建议之下，魏种干脆收缩防线。
河内郡守军不过八千，却要一一布防整整十六个县，如此分配，每一座县城不过五百人，在袁熙的数万大军面前简直就和空城一般无二，因此魏种在司马懿的建议下干脆将东面的许多县纷纷放弃，只保留了治所怀县、重镇野王县、朝歌县三座县城，同时邀请张燕留下了三千黑山军，随后张燕带着四万多黑山军回到黑山，对袁熙军保持侧翼威胁。
如此一来，总共一万一千军队，三个县城互为掎角之势，便构筑起了一个颇为稳固的阵势。
不过此举有利也有弊，收缩阵线固然凝聚了防御力量，使得幽州军一时之间对于这三座县城也是无可奈何，与后世“以空间换时间”的某场著名战役中的主要军事理论不谋而合。
但是，正是由于防御力量的收缩，幽州军一路长驱直入，：汲县、共县、林虑县、获嘉县、修武县、州县、河阳县、沁水县、轵县、山阳县、温县、武德县等等十多个县都被攻下。魏种与司马懿主要考虑的方向是如何尽最大努力的在河内死死地钳制住幽州军的兵锋，却没想到这正与幽州军的长远规划不谋而合。
袁绍一旦失败，年龄已大的他一旦承受不起这番打击，魂归天府，那么袁氏集团内部就会开始闹腾，袁谭会自成一派，袁尚在历史上会选择与袁熙联手。但是这一世的袁熙却已经把算盘打得很响：目前幽州十一个郡都已经尽数纳入囊中，征服了草原，但是仅仅凭着幽州、辽东和草原，依旧是难以与同时占据河北和中原的曹操相抗衡的，至少也要全据幽并，背靠草原，届时壶关、萁关二关有得天独厚的地利，只有可能并州军出师东征，绝无可能让曹军打进并州之内。
那么，河内郡作为冀州、并州两州只见得接壤，就可以作为袁曹之间的缓冲地带。同样的，在地势险要的幽州，冀州也很难进攻幽州，那么幽州就可以挑选合适的时机南下征伐。在涿郡与邺城之间的中山、常山、巨鹿等地也可以作为一个缓冲地带。
能不能在曹操的猛攻之下守住这些地区是一个问题，但是现在必须实现拿到手，日后才可以更好地争夺主动权。
三日之间，幽州军连下十座县城，第三日傍晚，身为幽州军前锋的郭淮就领兵五千，长驱直入，抵达野王县。
出于尽量保存实力的考量，郭淮先是对野王县进行包围，然后对城内的守军进行劝降和恫吓。可惜，在司马懿的谋划之下，以及对于坚城的信心，城内的守军半点投降的意思也没有流露而出。
郭淮也并没有即刻进行攻城，而是命令麾下的弓箭手将事先准备好的两百根劝降竹简射入城中，随后开始等待幽州军的后续部队。
未过两日，三万幽州大军便赶到野王，并且在两日之内，完成了对三座县城的全面包围。
同样的，袁熙到达以后直接领兵赶往怀城，在城门之外，一众大戟士亲卫的拥簇之下，要求与河内太守魏种对话。
袁熙一身玄甲，嘴边两抹漆黑的八字胡，黑的发亮的眼睛显得威压甚重。
而在对面的怀城城头之上，依稀可以看到河内太守魏种身披甲胄，满身不自在的微微扭动着身躯。
袁熙微微张口，自然有嗓门大的士卒替他吆喝。
“魏种！曹操乃是国之奸贼，不敬天子，嗜杀成性，真奸佞也！汝身为士族，明明知晓曹操此贼禀性，却依旧与他交好，甘心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同为佞臣！”
所谓出师有名，名正言顺，不论是多么强大的诸侯，在汉王室余威尚存的情形下，即便是开启战端也要寻找一个有力的声名。这开战之前的嘴斗不但可以争夺大义，更可以压倒对方军队士气，提升己方军心，对于作战也是很有帮助的。袁术之所以从四世三公的名门之后，后将军之尊，最后却一路败走，被曹操、吕布、刘备、孙策等人打得狼狈奔逃，最终嚎叫惨死，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擅自称帝，坏了名声。
魏种身为名门世族，治理能力虽然谈不上多么高明，但是倒也算得上是牙尖嘴利，振振有词。
同样的，一名河内军的军候充当着魏种的话筒。
“袁熙小儿！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曹丞相乃是爱国爱民，扶大厦于将倾的大汉忠良，辅佐当今圣上收复中原，捍卫四百年大汉的声名。反倒是袁绍此人，妄为大汉大将军，轻启战端，冒犯天子所在，简直就是无上无下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袁熙大怒：“魏种此獠忠奸不分，诚可怒也，诸将谁可为我擒杀此獠！”
早就在袁熙身旁有些蠢蠢欲动的叶若当即面色一动，飞马而出：“叶若不才，愿为主公分忧！”这句话一直到叶若做完了以下动作方才喊出声来：在马背上靠着双边马镫轻轻松松的张弓搭箭，对准了城头之上的魏种，一箭激射而出。
不单单是叶若，其他军将人人奋勇，郭淮、乐何当...乃至于各部军司马都飞马出阵，一时之间二十余根箭矢如同流星一般激射而出。
魏种既然上城头，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先是身旁的亲卫从两边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将魏种当即扑倒在地，以自己的身躯和身上的铁甲充当魏种的护盾。
丁零当啷，箭矢虽然都是健将所出，然则一来箭矢一弱，二来难以突破精铁甲胄，只得在城头之上散乱的分布着。
不料饶是如此，魏种依旧痛呼一声，掩面倒地。
身旁的护卫以及司马懿皆是大惊失色，急忙扶起魏种来查看。
只见魏种面颊中了一箭，箭杆上的箭羽还在晃动，整根箭矢深入面目，鲜血潺潺而出，魏种已经是疼的脸色苍白，双手死死地捂住面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之上不停地渗落，险些便要晕厥过去。
魏种倒也有几分气概，微微的喘几口气，随后手掌轻轻碰触司马懿的衣袖。
司马懿半跪在地，轻声问道：“太守，有何吩咐？”
魏种由于面部被箭矢贯穿，说话声音极小，气若游丝。司马懿只好将耳朵紧紧地贴在了魏种的嘴唇之上。
“仲.......仲达~”
“本太守....怕是这几日难以好转~”
“本太守现...现特委任汝为郡尉，务必守御好...怀城~”
说罢，魏种强撑着精神，用力睁大双眼看着司马懿，满目诚恳。
司马懿微微握住魏种已经有些泛青的手掌，悲痛的哽咽道：“仲达，必不负太守所托。”
魏种满意而又勉强的笑了笑，随后了却了一桩心事，倒头昏迷过去。
城头之上免不了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几个手脚轻便的汉子将魏种拖着抬了下去，放置到马车之上，去城中寻大夫去了。
叶若见到自己一箭竟然射中了魏种的面颊，当即喜不自胜，哈哈大笑：“主公！魏种此獠中箭矣。”
一旁的郭淮微微一笑：“主公，魏种遭受重创，此时若是大举攻城，虽不敢说一日之间便下怀城，但是必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袁熙朝着郭淮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凝，拔剑出鞘：“众军听令，三面合围，攻破怀城！”
“先登者，本刺史重重有赏！”
幽州军本来不管是在兵员素质还是装备配置之上都算得上是精兵，此刻更是士气高涨，纷纷嘶吼着跑动前进，踏马攻城。
弓箭手站在城头之下，仰头抬弓，不断地伸开自己粗壮的臂膀，将手中的弓弩紧绷绷的拉开，随后将蓄力已久的箭矢激射而出，顿时箭雨如潮，压制的城头的河内守军抬不起头来。
而幽州军登城步卒也是个个奋勇，在将官的督促与带领之下，一次又一次的向怀城城头发起猛攻。
怀城之内的河内守军顿时手忙脚乱，艰难的抵抗着幽州军的大举进攻，好几次都被凶猛无匹的幽州军先登健卒攻上城头，所幸城内守军数量足够，要不然早被攻陷了。
是役，幽州军死伤八百余人，而作为守城一方的河内郡却死伤了九百多，近千人，作为守城一方，依仗坚城而守却死伤比之攻城方还要惨重，除了两方在数量和兵员素质方面的差异之外，与司马懿未能全盘掌管城内防务也有关系。
毕竟司马懿也不过是得到了魏种的信任而已，并未得到河内军的一致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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