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迫在眉睫的矛盾

　　“大帅，你让一个奴隶做新安的县令百姓心里能够服气么？”

　　黄定国望着县衙里批阅官文的于同庆小声的说到，言语中带出浓重的不服气，李蹇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黄定国赶忙把头低了下去。

　　“奴隶怎么了？你我当初还是逃兵呢！定国，你下去和所有人说，我李蹇唯才是举，任何人觉得自己有能力都可以来找我，当然现在直接来找于先生就行！只要他有能力我李蹇就给官职，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一视同仁！”

　　目光在黄定国和身边人脸上划过李蹇冷冷的说到，周围几个人赶忙把头低了下去，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仍旧不敢反驳。

　　大周封建王朝建立二百余年，奴隶制度早已取消，但私下里还是有很多人有私人奴隶，这些人被大周人视为最下等人，地位等同于失去贞洁的女人，当然被大戎人抓为奴隶的人也在其列，同样为百姓都看不起。

　　几个人大嘴上答应，但是心里依旧打心眼里看不起于同庆等人。

　　李蹇以为这只是黄定国等人嫉妒自己重用于同庆而已，只是很快发现这不是个别现象。同样的事情在新安的各处都在发生着。

　　本地百姓看不起那些曾经的奴隶，就连相互打招呼的时候也会故意拿奴隶身份奚落对方。玻璃窑口中这种现象更是严重，那些本地自由民负责人故意给后来的奴隶工匠分配劳动强度更高的工种。

　　一些自由民员工甚至不愿听从那些曾为奴隶的官员命令，当地的百姓很多人宁愿单身也不愿迎娶那些曾经作过奴隶的女子，更别提那些**的女子了。

　　渐渐地一种对立情绪正在新安城内蔓延开来，从县衙到军队，从匠师到普通百姓，这种隔膜越来越大，随着这种隔膜的加大李蹇逐渐担心起来。

　　“于先生，这种现象绝对不能够持续下去了，马上起草法令，严令百姓歧视那些曾经作过奴隶的人，另外派衙役到大街上，发现有百姓歧视奴隶的现象就给我抓，每个月扣除半袋米，再犯扣除一袋米，如果有人胆敢对别人进行身份攻击，给我直接抓紧监牢！”

　　李蹇眉头紧锁在县衙内踱着步子，脸色阴沉的说到。这段日子以来李蹇接到了很多起关于这种对立的报告，有人反映一些被搭救回来的奴隶正有心思离开，这些人都是自己拿命换回来，李蹇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大帅，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

　　望着李蹇恼怒的样子于同庆心里升起一丝慰藉，大周人看不起奴隶的由来已久，这种观念在地位越高的人那里越严重。

　　本来于同庆以为李蹇也一定会打心眼里轻视奴隶，但是通过近期观察于同庆逐步否定了自己的观点，这也让于同庆在这里工作的更加安心。

　　自己曾经为奴的经历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大周人的诟病，面前的李蹇却是那个异类，或许通过对方自己真的能够改变命运。

　　听到于同庆这么说李蹇皱了一下眉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按照于同庆的说法大周法律规定十种罪责终生不赦，排名第一的就是犯官的后人，这些人通常被贬为奴隶。

　　排名第二的是造反战败者领导属地的居民，这些人男子全部被阉割，女子是官妓！在传统大周人的认知里奴隶的地位连太监和妓女都不如，所以黄定国等人排斥身上有着烙印的奴隶不足为奇。

　　“谁制定的这种狗娘养的法律？一人犯错全家受到牵连，还有点人性么？于先生不要管什么大周十恶不赦法，在我们新安没有奴隶，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你我平等，外面那些被搭救回来的百姓平等，军官匠人平等，谁敢违反拎着铺盖走人，整个安南只有我们不缺粮，不怕饿死就给我滚蛋！”

　　听完于同庆的诉说李蹇心里的愤懑更加严重，差点直接骂大周皇帝，幸好开口的时候忍住了，只是语气同样不善。

　　“大帅，要不就算了吧，大周人几百年的习惯很难改掉，我们这些人也都习惯了！”

　　李蹇同情奴隶的话语让于同庆很感动，只是感动之余也很无奈，大周人是认死理的民族，李蹇的政策不一定能够起到作用。

　　听完于同庆的话李蹇的眉头皱的更甚，心道这个问题有点严重，只不过李蹇并不担心，历来枪杆子里出政权，观念？只有拿着武器的人才说了算，想到这里重新把目光转向于同庆。

　　“于先生，你糊涂了么？神马叫做习惯了？在生命面前什么都是苍白的，贞洁，尊严，奴隶，自由民，重要么？就按照我说的办，再给我增加一条，凉州营扩编忠勇加强连，就从这些被营救回来的奴隶中间招募，其他地方的人我还不要，我倒要看看谁敢反对！”

　　李蹇说完并未多做停留，又与于同庆讨论了一些民生问题然后就带兵离开了，现在内政由于同庆负责，李蹇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练兵。

　　手下士兵多半是那些习惯了逃跑的败兵，李蹇必须确保自己在战争的时候这些人不会临阵脱逃，不然到时候自己会被害死。

　　李蹇走后于同庆并未立即工作，而是低头一遍遍小声的念叨着李蹇刚刚说的话，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苍白的。

　　再次抬起头于同庆的目光更加坚定，内心里一个想法竖立起来：敢为将军效死！

　　接下来的日子里于同庆按照李蹇的意思发布了一系列命令，首先是忠勇加强连扩编，这个命令一经发出立马让那些被排斥在军队系统外的奴隶乐翻了天，只是一天功夫就有三百多人报名参军。

　　另外于同庆为了整治那些平日里没事做说闲话的人，重新改革粮食发放措施！原本李蹇为了照顾那些工作的百姓刻意的对于这些人的家人进行了补贴，现在于同庆出台措施将这种补贴全部取消，这些人想要获得米就必须参加劳动。

　　这个政策刚刚发出就招致了一片骂声，很多人甚至找李蹇告状，只是李蹇听完对方的说法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些人从李蹇的举动明白这是李蹇的意思就不敢反对了，只得全家老少齐上阵，新安很快变成了一个大军营。

　　此时李蹇的练兵计划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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