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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日PARTY


  谢修雲记

  站在雨夜中撑着伞,我有点发抖,只是单纯的裹着一件风衣,看来下午袭来的那一阵寒流,将暴雨天彻底带来了。在我旁边站着我白沐羽和后延伦,二人也撑着伞,神情严肃且无奈。

  赛尔特穿着风衣式雨衣,蹲在地上戴着一副皮手套和一副白色口罩,提着油灯观察着我们面前的鸡窝,很不幸,死了三只鸡。

  原本我们在欧阳檀滢家喝着红酒谈着各自有趣的事参加着欧阳鹿绫的生日。然而很不凑巧,卖水果的林大爷冒着大雨说出大事了,于是我们就这么站在雨中看着被雨淋湿的几只死鸡。

  白沐羽梳着偏分头穿着背带装,撸起袖子,口中叼着一根雪茄没好气的说“大爷!死几只鸡,至于吗!我们还赶着呢!饭前就见这么一幕,成心不让我们吃饭呐!”

  说实话,我也有点烦躁,可更多是恐惧——下午,我们又死去了几名士兵。

  赛尔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摇摇头说道“先生,没有创伤,没有血,像是正常死亡。”

  我静静地看着几只死鸡又陷入到了无话的状态,今天下午调查的结果是:无传染可能,无魔法记录,尸体散发异味,无法处理,最终记录:未知疾病,最终处理结果:火葬。死者生前会全身长满红点,身体一处也会出现一道深蓝色的疤痕,没人知道他们能活多久,这种红点和疤痕,可以瞬间夺走人的生命,甚至把人榨干,非常的瘆人。之后我们找到了死者的家属,一起找了教堂的牧师给死者做了弥撒,死者的家人哭得很伤心,以至于我一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我和长老们开会,拨出一笔钱算是给死者家属的抚恤金。大家对于死者的死因说法各执一词,最初开始的是传染病,然后是灰魔法,然后是杀人的生物总之花样多到不行,可我们还是听了老牌医师的话,加强了圣帕里斯的巡逻和体检,确保每个人都是安全的。

  “死几只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们一个个紧张那样,是不是在给这些鸡做个弥撒!”白沐羽听着赛尔特的解释吐出一口烟继续抱怨。我摇头听不惯白沐羽的抱怨只好说道:“拜托,大哥!是我在管理圣帕里斯,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也要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可以吗!大小的事我都需要管理,你既然回来了,就该帮我分担一些,而不是在这里发牢骚!”听后白沐羽直摇头说“不不不!支持工作可以,管理就不用了,我还要管理工会那帮佣兵呢!”

  “会不会是禽流感?”沉默了许久的后延伦推了推眼镜说出疑问。

  林大爷披着一件雨披,六十多岁的脸上摆着一副不相信,提着油灯听后摇头说“不可能啊,欧阳家的兽医科每月都给鸡鸭鹅狗猫检查,不可能是禽流感啊!”他指着那些死去的鸡说。

  那我们三人就一阵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老牌医师们一定在医馆里喝着茶打着麻将,毕竟都忙了一天了想让他们此刻出来看这些死鸡的死因已经不太现实了。看着这样的场面,我有点黔驴技穷,主要不希望把事情往坏了想,今天一整天我都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质。

  “那啥!大爷,就死了几只鸡!我付钱行不!您老也别在外面冻着了,早点回家!鸡窝里的蛋就别要了!尸体的话交给我们好了!”,我们几人就这么僵在雨中,白沐羽冻的在发抖,他以为又出了什么命案,结果就是死了三只鸡有点不耐烦,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皮夹,掏出几张A金塞给林大爷,林大爷见到票子就有点不淡定,收起了钱也没那么激动了。他们这些人不仅靠卖水果,也靠家里的几只鸡下蛋,现在死了就等于断了一条财路,给点钱再重新买几只也好。

  “雲先生?”林大爷收好钱突然对着我幽幽说“我听说光迹之城爆发了某种疾病,咱们圣帕里斯常年开放,可是要小心呐!”他驼着背一张苍老饱经风霜的脸,眼神中露出一丝担忧。光迹之城也爆发了某种疾病?我有点懵,霍洛莫里斯不是也说流行着某种怪病吗?我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林大爷进了屋,无法平定内心的猜疑,这当中有着什么联系?

  “三儿啊!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再不回去咱们就要像这三只死鸡一样了!”白沐羽看向后延伦打了个喷嚏。后延伦吐了口气,很是失望的说道“喂,胖子!你总是把我和薇卿枫弄反,他是火系魔法师,我不是!”“随便啦!都是一把火的事,早烧早了,送给垃圾房也行!就那了!”白沐羽像下命令一样拿过后延伦手中准备好的编织袋,交给赛尔特,赛尔特将几只死鸡和蛋挨个扔进编织袋捆好,独自去了山下的一间垃圾房,白沐羽催着我们回到欧阳檀滢家里。

  “如果是某种疾病怎么办?”路上,我撑着伞,询问白沐羽和后延伦二人的意见,今天在一整天我都在想这件事。“就像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一样?”

  白沐羽环顾四周,看着寂静的街道,吐出一口白烟说“百年不遇的事会让我们遇上?我倒是听说过有关光迹之城爆发某种疾病的新闻,可光迹之城离我们这儿十万八千里,咱们这儿常年来的基本上都是瑞尔卡其尤,西区地,夜布吉勒斯和蒙费赫斯拉的旅者,很少有来圣帕里斯的光人(光迹之城),不会是流行疾病。”

  “可他们的死法甚至一模一样。”

  “也许他们是碰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比如魔法!你也看到了死去的士兵在军营或是巡逻队里名声不太好的人,那几位猥亵少女士兵的案子,不就是你给判的,也许有人给他们下了什么魔咒。”“可老牌医师说和魔法无关。”“总不能真的就能给一次性查清楚了吧!不然的话,就等你父亲回来,他知道得多,经历的也比我们多,毕竟是圣帕里斯的头号家主,到时候五大家族坐在一起开个会,看看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白沐羽这话一下点醒了我,父亲回来就有很多可以商量的地方,不用我自己需要亲力亲为,处理这种‘难得’的案子,我的头都快炸了。听后我点头,可仔细一想父亲最起码还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这当中如果再次发生死亡事件怎么办,只能祈祷不会再发生。我仍有些有些不甘又问后延伦关于霍洛莫里斯的事,魔法学院也流行着莫种怪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延伦,你知道魔法学院爆发怪病的事吗?”我问后延伦。后延伦摇头,穿着一件黑色的正式西装回道“不清楚,学院只是给了三个月的假期,我在外见习,很少听到学院的消息。”

  我感觉有些头大,脑子里嗡嗡的,想着今天可是庆祝生日,还是开心的好,只好强迫自己去想如何给小寿星一点惊喜,暂时忘记这些事。

  推开欧阳家的门,屋内被装饰着各色各样的气球,和彩带。我们重新回到餐桌上,纯白的餐桌布上摆着用餐的银具,各式各样的菜肴被侍者整齐的摆放排列,餐布被叠成三角型,上面摆放着餐刀和餐叉。欧阳鹿绫今天的小寿星——欧阳檀滢的妹妹过上了她十一岁的生日。

  家中洋溢着喜乐的气氛,花家姐妹围在鹿绫身边帮着她拆礼物,但我看出了花枝语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我也有,一直在想今天发生的事。今天让我倍感意外,花家姐妹平时都不穿长裙,她们二人是圣帕里斯的武官专门训练武装军团,平时都是一件白卦加一黑裤子,操着有力的拳头,踢着带风的双腿,难得一见,还真是有点淑女样。

  白沐羽继续喝着他的半瓶红酒,因为不让在餐桌吸烟,他进门的时候就把吸了三分之一的雪茄掐了,并喷了香水,这才进屋。谢萱亦也穿着早就准备好的黄色长裙,见到吃的就不淡定了,开始这儿吃一勺那来一刀。后延伦坐在他姐姐后颜惜的身边吃着甜点也是一脸严肃,恐怕也在想着事情,后颜惜则在用被父亲从光迹之城带回来的一个叫手机的东西拍照,那东西一个劲的闪光,很是耀眼。

  我也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细品起来,欧阳檀滢的父亲珍藏了十几瓶,今天高兴也让侍者拿出一瓶。我轻晃着高脚酒杯,白沐羽拉着后延伦开始唱着跑的没边的歌曲,谢萱亦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拿出今天学过的一首歌曲,唱给了今天的小寿星,这样我觉得钱没白花。我看着餐桌上的众人多少都有些小陶醉,这时我略微上扬的嘴角停顿住,我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生日中,却迟迟不见欧阳檀滢。我看着身旁的空座,今天她应该坐在我身边。我看着桌上砂锅里三叔炖的鸡汤,还微微冒着热气。

  甚至半个小时前,我被他的父亲叫到了书房‘说事情’。

  欧阳檀滢的父亲是一位较为低调的一个人,平时窝在家里爱下下棋,除了一些医师难以治好的病之外他出过一次山——只有唯一一次。他就会和那些老医师下棋,要么就是陪夫人去田地里逛逛,剩下的就是在制造一些药剂。

  他的身上经常散发着药草味,但今天却喷了男士香水,穿的正式。他坐在书桌前,隐藏在烛光之后,这气氛,看来是一些关于婚姻的话题。

  “小雲呐,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叔叔问一件:你喜欢过檀滢吗?”他迎面就是一句。我大脑飞速运转,以前也看过一些什么搞定岳父大人之类的书籍,以前觉得没用现在感觉我需要劲补!我仔细回忆和欧阳檀滢的画面,以前我们只是像朋友一样,我待她就像兄弟,和白沐羽后延伦那样,哪怕是我知道我们是娃娃亲,期初我别不过来那个劲,后来就好了。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疯丫头(现在她真的文静和淑女)我对她的感觉还行,只是内心有点小惊慌毕竟恐婚一事五大家族多少都知道些,看这架势是要让我求婚?

  “喜欢。”我弱弱的说道。

  谁知道他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推到书桌的中央,我惊恐地看着那个盒子,手伸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

  当时我就蒙逼了,看着手里的钻戒,这次是要玩真的了。“我知道你是一个爱冒险的男孩,以前没事就带我们家檀滢爬土堆,每次檀滢回家都弄得脏兮兮的,我没少训她,她每次一回来的时候,却又像一个穿着婚纱的新娘,如今我真的很想看到——”他叹了口气依在靠背上,俨然一位在嘱咐女婿要照顾好自己女儿的岳父。“这钻戒是我和你父亲预谋很久了,今天这个日子确实不适合求婚,但——我很想看到。”他低声咳嗽了几声。

  我握着盒子,看着里面的钻戒,盒子变的好重好重,可在我的世界观里还没有普及老婆孩子这一观念,虽然我已经二十七了,可我感觉我驾驭不了这个只有巴掌大的小盒子,盒子虽然小,但里面却带着庞大的家庭和责任。我内心升起了某种恐惧感。

  “雲先生,有人找。”房门声在此时敲响。

  “抱歉,失陪了。”我抓紧逃离了那个地方。

  我站在雨中撑着伞,发现小盒子还被我握在手里,我将它放进口袋,如今它又在我手里,那么真实。我看着那只红色的小盒,幻想着无数种我和欧阳檀滢结婚后的画面,不自觉的傻笑了一下。生日开始了,大家一起在为小寿星唱生日歌,我也被白沐羽吆喝着鼓起了掌。唱完歌后,我停下了鼓掌,白沐羽和谢萱亦开始踊跃切蛋糕,看着这一切我的内心突然说了一句和欧阳檀滢结婚后没那么糟糕——毕竟早晚都需要经历,她今天一定会很意外——我也很意外。今天这种场合求婚可能确实不太好,但能给欧阳鹿绫一个印象深刻的生日,这样我也方便记住我们的求婚纪念日。我摸着盒子,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都二十七该结束这一切了,谈了二十多年无论是心里还是生理都是无比的煎熬,想一想一会就该求婚了我对着身旁的一位男仆问:“你们家大小姐呢?”

  男仆听后低声有礼貌的回应“这个我不清楚,我去帮您问一下?”“快去。”我催促着男仆,一边深呼吸一边尽量压住内心要爆掉的小心脏,我需要给自己编点词,就欧阳檀滢的那个样子,不说的天花乱坠,出口成章,她绝对不会买账。可人越是紧张越是大脑一片空白,本来今天超负荷运转的大脑,现在快要死机了。

  真没想到钻戒还有父亲的份。我环顾着四周没有发现欧阳檀滢的父亲,他没有出席,又在自己的书房忙着事情,然后等我求婚,接着楼下掌声雷动,他从书房走出来装作不清楚的样子?这可真是好套路。我喝着酒,醉意陡然升起,心想果然我不是喝酒的料,才喝了几杯就有点晕,我把酒换成了果汁。迷糊的看着玩嗨的众人,那些咳嗽声,死去士兵和那三只死鸡的画面无意识在我脑海里穿插播放,我晃了晃脑袋,内心的不安感蔓延在胸膛。

  待欧阳檀滢的贴身女仆上二楼叫欧阳檀滢,我吃了一口蛋糕,几个女孩相互打闹,脸上抹着奶油。白沐羽和后延伦也喝嗨了,比着掰手腕。

  这时我的右眼皮连续跳动了几下。

  细鞋跟踏着红地毯,女仆提着裙子平静的走来,到我身边轻声说“云先生,我们家小姐好像睡着了,门是反锁的,我觉得这个时候不要打扰小姐休息了。”

  睡觉了?我觉得不可能,平时欧阳檀滢也是忠于聚会的‘狂热分子‘和她的闺蜜们一起吃喝玩乐——当然,是在她们的秘密地点,就像我,无念,白沐羽,后延伦一样有着我们的活动地点,我们也不敢在家太多放肆。想起她今天早上的咳嗽,她有可能是不太舒服,我顺口问女仆“你们家小姐今天不太舒服,有医师学徒给她看过吗?”女仆表情变的奇怪随后说“小姐今天好像一直在屋内没有出来过,没让我们叫医师学徒。”

  “一直都在!”忽然我整个人从微醉的状态下跃然到了清醒状态,内心里的猜测使我有点坐立不安,她是从早上见过面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卧室里睡觉?“午餐用过吗?”“没有?”

  我内心一惊疑惑的放下酒杯,没有太多的打扰大家的玩乐,只是让女仆带路,带我去找欧阳檀滢。

  一路走过通道迈上台阶直达三楼,道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油画,而我却无心观看。在我的记忆里三楼右侧第四个房间是欧阳檀滢的卧室——闺房。我站在门前正了正领带整理一番着装顶正眼镜,女仆在一旁静候。我轻叩房门,并没有人回应我,我加大力度,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声响。于是我转动门锁,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确定门从里面被反锁。

  “檀滢?檀滢你在吗?”我耳朵贴着门,门内还是没有声音,我沉住气,希望情况不是那么糟糕,于是加大敲门声和喊声,最终不得不承认,门内只传出了欧阳檀滢养的一只拉布拉多犬幼崽的呜咽声。

  我感觉出事了。

  “开门的钥匙呢!”我问女仆,女仆也察觉到了一切没那么简单,说钥匙在大管家手里,我立刻让女仆去把大管家叫来。大管家是一位上了岁数的老人,据说早年一直跟在欧阳檀滢父亲身边,就做了欧阳家的管家,我接过大管家给的钥匙,立刻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女仆擎着蜡烛跟在我身后,屋内被打扫的很整洁,地面铺着毛绒地毯,墙壁上挂着欧阳檀滢的一副自画像——她儿时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油画。书柜上摆放着欧阳檀滢爱读的一些言情小说。

  我来到床边,一只白色的拉布拉多幼崽正依着女主人旁边,不舍得样子。我走上前,檀滢蜷缩在被窝里,没有动静看似睡着了。女仆点燃烛台的蜡烛,我同女仆一同观察欧阳檀滢。几乎是在瞬间女仆受到了惊吓,惊叫一声,我也被吓的不轻。

  ——

  欧阳檀滢闭合这双眼像是熟睡一般散着长发白皙的脸上长满了红点,和那些死去的士兵一模一样。她的脸上挂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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