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小人难防
“哐当……”落锁的声音让苏淼一惊。幽暗潮湿的牢里，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苏淼忍不住皱眉。
“只能先委屈苏妃了。”陵楚儿用手巾捂住口鼻，有点嫌恶地看了看四周，“这还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苏淼笔直地站着。陵楚儿走近，立马有小厮提着灯笼上前，“太子妃，小心脚下。”
陵楚儿鄙夷地看着苏淼，“太子居然在大殿之上，要娶你为正妃？你也配？”她唾了口，“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一样，没有丝毫长进，真不知道太子看上了你什么？”
“是你，对吗？”一直沉默的苏淼猛地开口。
陵楚儿一愣，然后笑道：“苏妃，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我并不认为你会那么好心地来看我。”苏淼沉声道，“公主中毒已经是深夜，皇后娘娘前脚刚到，你后脚就到了，除非你事先知道公主会中毒，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快？”
陵楚儿冷哼了声，“苏妃，你看你，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总会查出来的。”苏淼盯着陵楚儿，似乎想要在她身上找到出口。
陵楚儿有点心虚地收回视线，“那要看是怎么查了。”她凑近，压低声音说道：“这不凑巧，皇后娘娘也不喜欢你，你认为你还有机会走出这里吗？”说完，她站直身子，朗声道：“你们好生给我伺候着，可不能让苏妃受一点苦，知道了吗？”
狱卒连忙应声，将她送出了大牢。苏淼一直站着，想着这几日的一切。刚才其实她也只是试探陵楚儿，她心里也没底。唐烟中毒，是在与他们用餐时，陵楚儿在东宫，没有那个时机。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唐烟身边的老人了，他们没有那个胆量敢下毒，那毒又是哪儿来的？
唐铭没有离开公主府。
张灵带着人离开后，公主府内重新恢复寂静。周子丰望着床榻上憔悴的唐烟，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件事，你怎么看？”唐铭站在他身后问道，“苏淼不会下毒。”
“我知道。”周子丰回道。
之前那个说苏淼吓得的那个小侍女被留下，她跪在地上，整个身子不停地发抖，她苦苦地哀求喊冤：“太子，驸马……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看公主碗里的羹汤是苏……夫人……盛的，奴婢不是有心的……”
“公主府内何时多了你这般多嘴的人？”周子丰冷眼扫过去，“先不说我，就是太子这关你也过不去，如果太子妃有个什么，你们家的那九族，怕是都不够吧。眼下我也护不了你，你自己去求他扰了你的性命吧。”周子丰的言语中毫不留情，说完，他在床榻前坐下，眼睛直直地看着昏睡中的唐烟。
侍女如遭五雷轰顶，在宫里这些年，她自然知道太子的性子，得罪了他，就如同得罪了死神。她不安地抬眸看了唐铭一眼，浑身一震，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
天色渐亮，大理寺的人守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何秀亦才抬手敲门，“驸马，陛下让臣来查办公主中毒的案子。”
“进来吧。”周子丰疲惫的声音响起，何秀亦轻叹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因为还没有查清，昨日他们用餐的所有均未动过。何秀亦上前查看了桌上的饭菜，每个碟子都用银匙验过，“驸马，确实是这汤羹有毒。”他举起发黑的银匙说道。
周子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听闻公主小产了，所幸人无事，陛下才松了口气，连夜召臣进宫彻查此案。驸马，公主没事便好。”何秀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面前的这个男子。
“我知道。”周子义凛然，“何大人，辛苦你了。”
“驸马太见外了。”
“这件事不是那么好查的，太子未来的太子妃被皇后带走了，你记得叫人照顾好，如果出个什么事，你知道后果的。”周子丰沉声道。
何秀亦瞳孔一震，“驸马难道不知道？皇后娘娘直接叫人将苏妃下狱。臣之前去探视，也被皇后娘娘的人阻了，说她是重犯，没有皇后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周子丰皱眉，“树大招风，果然。”
何秀亦没有接话，而是将证物带走。刚出了公主府，便迎上了唐铭。唐铭也是一夜未睡，“何大人。”
“臣见过太子。”何秀亦行礼道。
“何大人可取证了？”唐铭问道。
“回太子，臣正准备将证物带回大理寺。”
唐铭点了点头，“何大人，我有个请求。”
何秀亦有点惶恐，“太子说哪儿的话，太子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何大人，此事陛下很重视，我希望你能够将你所查到的都报给陛下。”唐铭说道，“以及那些你所知道的。”
何秀亦猛地抬头看着他，“太子的意思……”
“何大人，你要知道，这皇宫里，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唐铭说完，大步离开了。
何秀亦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连忙招呼着其他人，“赶紧走，去崇明殿。”
天帝正在批奏章，吴存上前禀报：“陛下，大理寺的何大人来了。
”
天帝抬起头，“让他进来吧。”
何秀亦进来的时候，吴存正好递了杯参茶给天帝。天帝结果，小啜了口，“何大人，查得怎样了？”
何秀亦跪下回道：“回陛下，公主中毒所食的东西已经找到，只是那下毒之人，还没有眉目。”
天帝凛眸望过来，“听说皇后抓了嫌犯？”
何秀亦暗暗一惊，想到之前唐铭的话，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皇上，皇后娘娘抓的嫌犯……正是太子的苏妃……”
“哦？”天帝放下手中的玉笔，“她怎么就成了嫌犯了？”
“回陛下，苏妃当时正好与公主一起用餐，至于公主是怎么中毒的，臣不得而知。”何秀亦据实禀告。
“那你可审过了？”天帝沉声问道。
“陛下，臣……”何秀亦有点迟疑。
“怎么？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天帝望着何秀亦。
何秀亦深吸了口气，“陛下，皇后娘娘将苏妃关押在大牢里，不准任何人探视，臣也还未见到苏妃。”
“有这回事？”天帝皱眉，“你大理寺的办案提审犯人也不行？”
“看守大牢的人说没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任何人都不能见到苏妃。”何秀亦说道，没办法，总要得罪一方，如果陛下知道了他有所隐瞒，可能头上这顶乌纱是保不住了。
“吴存，去，传寡人的旨意，寡人要见嫌犯。”天帝冷声道。
吴存出了大殿，见唐铭正侯在外面，吴存施礼，与唐铭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往大牢走去。
苏淼并不矫情，再艰苦的环境她都经历过，这种大牢又算得了什么。她靠着柱子坐着，仰头望着墙上唯一的小窗发呆。
“来，大家都来看看，这可是太子妃呢。”身后突然有了声音。
苏淼骨碌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皇后娘娘？”
“本宫闲着无事，怕你在这里无聊，特意过来看看你。”张灵用手巾在空气里扇了扇，“哎呀，这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咳咳，这味道……”
苏淼看着她没有说话，张灵许是觉得无趣，正了正身，“本宫就想来问问你，你可认罪？毒害公主及皇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我没做过。”苏淼沉声道，“皇后娘娘如果想看我认罪求饶，怕是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张灵收起笑容，“你们都过来，隔那么远，能看到什么。”张灵招呼着身后的人，苏淼定眼一看，却是陵楚儿。
“你现在看着是不是很解气？”张灵问着陵楚儿，“如果她死在这里，怕也没人会知道吧。”
“皇后娘娘考虑地很周到呢。”陵楚儿冷笑道，“像她这般不自量力的人，就不应该再活在这世上。”
“你们想做什么？”苏淼往后退了退，“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容不得你们冤枉。”
“是吗？”张灵的声音陡然提高，“本宫怎么给忘了，你这种身份低微的人，没有进过宫，定是不知道这后宫是谁做主了吧？你以为凭着太子的喜爱，你就能爬上太子妃之位？还是说你想要的是这皇后之位吧？”
陵楚儿面目变得狰狞，“凭你也配？！”
苏淼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突然觉得很可笑，“为什么你们喜欢把自己的欲望强加在被人身上？太子妃？皇后？如果我说我从未想过，你们定是不相信吧。”
“你现在还能笑出来，一会，可千万别哭着求本宫。”张灵招手，便有一壮汉上前，“皇后娘娘。”
“去吧，好生伺候着，可千万要让我们的太子妃舒服了。”张灵大笑道，似乎她已经想到了苏淼挣扎呼喊的样子，想想就很解气。
苏淼戒备地看着她，“皇后娘娘，你可想过，如果被陛下知道了……”
“闭嘴！”张灵喝道，“你放心，陛下不会知道，你就是死在这儿，陛下也不会知道！”
“陛下有旨，提升苏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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