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半夜，娜斯佳忽然睁开眼睛。
头很疼，脑袋有些断片。
周围的环境很明显是酒店，高档的装修显示着居住者的财力，打开台灯，墙上挂着的时钟告诉了娜斯佳时间。
凌晨两点半。
房间外有着轻微的声音，门缝里还传来了微弱的光，好像有人在看电视。
那个人是谁？
娜斯佳并不急于求证。
身上的外套已经被脱掉了，贴身的内衣还在，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至少并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说起来也算是自我安慰了吧。
娜斯佳，在俄语里的意思，是最美丽女孩。
娜斯佳则用自己的故事告诉大家，这个名字，并没有取错。
她的父母是在草原上放牧的。
稍微有些区别的是，她家的牧场可能稍微大一点，养的牛羊稍微多一点。
按部就班的成长，她会在草原上找到自己的丈夫，然后继承家里的牧场，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活。
但她不愿意，她向往外界，而不是整天沉浸于牛粪之间。
于是她跑到南方来读大学，想要通过天空，见识更宽广的世界。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
漂亮的外表，不错的性格，虽然有些习惯格格不入，但娜斯佳和周围的朋友，也能做到互相尊重。
她自己也是努力，毕业后进了国航，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天空之旅。
直到一年半以后。
CA1730。她这辈子不会忘记这趟航班的名字了。
从雪山上被接下来，来到城市之后，娜斯佳觉得自己得救了，却没有想到，这是悲伤故事的开始。
CA1730事件，由于某个天降奇兵的出现，并没有酿成最严重的后果，否则的话国航一半领导的屁股要挪走。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人被问责。
毕竟死了那么多人。
‘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她不需要被问责。’
娜斯佳原本是这么想的。
以至于一个月以后，她才想明白当初乘务长舒稚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以及为什么舒稚在回来之后申请离职。
死的人，包括原先的机长副机长还有其他的乘务，这些都是她们的同事，她们的熟人，而由于保密条例的缘故，娜斯佳并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飞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只能面对着同事们奇怪的目光。就算有公司发了声明，也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说公司里的同事只是异样的目光，但其他死者的亲人，则是更为直接的咒骂。
他们的亲人死了，死得莫名其妙，死得不明不白。
他们自然要到国航来问责。
而娜斯佳是国航里，唯一的幸存者。
想到这里，娜斯佳喝了一杯水。
她再也受不了那些死者亲人们满怀恶意的，无休止的谩骂，当然，更受不了的还有公司的默许。
总是需要一个地方，让那些死者的家属泄愤的。
原本只能领导亲自上了，幸好有她，娜斯佳。
被折磨了一个月之后，娜斯佳终于也离职了。离开了她喜欢的天空，离开了她喜欢的世界。
但她再也不愿意回去那片大草原了。
洗了一个澡。
高级酒店的卫生间就是不同，洗发水啊沐浴露啊都是让娜斯佳比较舒服的牌子。
从柜子里取了一件睡衣，大大方方的套在自己的身上，娜斯佳打开了大门，是时候去看看，把自己捡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了。
从背影上看，是个男人，还是个肩膀宽的男人。
娜斯佳也不意外。
当时的情况虽然模糊，但大致的记忆还是有的。
男人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脸。
电视上放的电影是《惊喜之旅》，一部低成本的公路片+喜剧片，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除了在两年上映的时候斩获十亿的票房。
娜斯佳看过这部电影，和前任男友，不过当时两人感情正浓厚，电影院里只顾着对方，没注意电影究竟在讲什么。
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爱得那么狂热。
明明刚毕业就毫不留恋的分手了。
“饿吗？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男人没有回头，轻声的说道。
娜斯佳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有些惊讶。
“齐楠？”
“终于认出我了。”齐楠转身。
这次，他没有戴眼镜。
“是你带我回来的，但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娜斯佳苦笑道。
这最糗的一面偏偏让最不想被看见的人看见。娜斯佳感觉上天果然在折磨自己。
不过能见到他，这场折磨，也该结束了吧。
“我还要问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喝那么多酒？”齐楠反问道。
“被朋友耍了。”
娜斯佳来到齐楠的身边坐下，拖鞋随意的甩到一边，抱着膝盖，双脚一起放在了沙发上。
“具体的就别问了，显得我太蠢。”她笑道，笑得很好看，一点都没有被朋友耍了的样子。
“需要我帮忙吗？”齐楠问道。
“不用了，前后也就几千块钱。”娜斯佳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你这一万都不止几千块了。”
“等下酒店会送吃的过来，吃完再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
“我无所谓，反正明天没安排，通宵都没事。”
“空姐的工作辞职了？”
“辞职了。”
“现在在做什么？”齐楠没问为什么辞职。
“模特。”
“车模？”齐楠问道。
“眼光很贼嘛。”娜斯佳笑道：“是不是加了很多车模小姐姐的微信？”
齐楠摇了摇头：“车模，收入应该还不错吧。”
“多的时候八千，少的时候三千，不过公司拿三分之一，经纪人再拿三分之一，也不剩下多少。我懒得去参加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动，所以三天打鱼两三晒网的，就更惨了。”娜斯佳笑嘻嘻的说道。
“咚咚咚。”酒店服务员送吃的来了。
齐楠去开门，带回来一碗面，还有一小叠羊肉。
“我记得，当时在卡斯柯湖的时候你说过，很想吃家乡的羊肉。我也不知道酒店里的羊肉是哪里的，但好歹还算新鲜，不如将就着吃一下。”
“哈哈！”娜斯佳大笑道：“真亏你还记得。”
“毕竟当时大家在说自己家乡菜的时候，就你描绘得最好吃，记不住也不行。”
她也毫不在意的拿起筷子，在齐楠面前吃了起来。
面一入口，温热的感觉，让胃都暖和了起来，夹起一片羊肉，轻轻的放进嘴里。
“好吃吗？”齐楠问道。
“不如家里。”她说道。
但不一会儿，就把一碗面和羊肉全吃完了。
“你不会没吃晚饭空腹去喝的酒吧。”齐楠皱了皱眉头。
“也不是，吃了一个苹果。”娜斯佳解释道。
齐楠叹了口气，这和没吃有什么区别？
对胃的损害太大了。
“吃饱了吗？要不我再叫一份？”
“不用了，吃饱了。”娜斯佳站起身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吃饱了，就该干正事了。”
娜斯佳站在齐楠面前，解开了睡衣的扣子。
齐楠扭过了视线。
“我们是朋友，你没有必要这样。”
“或许你不知道，刚刚在里面洗澡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无论在外面的人是谁，只要他是个男的。既然在我醉了的情况下没做什么，倒不如我醒了之后主动偿还。”
“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齐楠说道。声音有些干涩。
“我知道对你来说是这样的，但对我来说不是。而且，我喜欢你。”娜斯佳贴上去，吻住了齐楠的耳朵。
“我很久没有过了，有点想要。”娜斯佳在齐楠的耳边吹了口气：“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齐楠抱住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了沙发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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