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夜游
柯澜最终还是没吃到冰淇淋，因为坐车的时候，她就睡着了。
齐楠也没叫醒，就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埃尔法的后座很大，或许是因为睡得太舒服了，柯澜直到四点才醒来。
“抱歉，我睡了多久。”刚醒来的柯澜睡眼惺忪。
“现在已经四点了。”
“哇我睡了这么久，你不会对我做些什么吧。”她故意在齐楠面前检查自己的衣服。
“别看了，你已经被我给***了，以后就乖乖的跟着我吧。”齐楠笑着说道。
“才不要，大坏人。”
齐楠抱住了她，嘴唇又忍不住在她脖子上游走。
“别亲了。”柯澜推开他的脑袋，“现在在哪里。”
“夫子庙。”
夫子庙，或者说商业街，柯澜来到这儿到时候就极为兴奋，
但这里人太多了，买两个包子都要等好久，很快她就失望了起来，不仅等得久，味道也不如想象中好吃。
“我记得小时候来吃过，那时候吃了一次，我就心心念念了好久，想着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再来吃一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大概是你已经长大了吧。”齐楠说道。
其实柯澜自己知道。
以前来这吃包子的时候，她还很小。
妈妈还是那个温柔优雅的女人，是那个可以带着她在大街上逛上一天的女人，是那个外婆去世时会把眼睛哭成核桃，告诉自己‘妈妈已经没有妈妈了’的女人，是那个自己偷吃之后，会笑着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帮自己把嘴角擦干的女人。
现在的她却躺在墓碑之下，再也无法抓着自己的手了。
“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吃了。”柯澜拉着齐楠的衣服离开了。
夫子庙的码头就可以上船，也就是夜游秦淮。
有一说一，两岸的景色不算太好看，水也算不上清澈，但坐在船边，吹着晚风，轻嗅着身边美人的发香，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锦瑟微澜棹影开，花灯明灭夜徘徊。一池春水胭脂色，流到前朝梦里来。
“齐楠，你说我能活多久。”秋风之中，柯澜柔弱的声音响起。
“很久很久。”
“如果以后我有孩子了，我想一直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也成为妈妈，看着她也有自己的孩子，我不想她有一天半夜惊醒，却想起自己已经失去了妈妈。”
“一定的会。你不仅能看到孩子结婚生子，还能看到孩子的孩子结婚生子，等到有一天，你的曾外孙女抱着她的孩子，来到你的面前，告诉她的孩子，你是她妈妈的妈妈的妈妈的妈妈····”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当然会有，不过前提是你得努力啊。”
“努力保持健康？”
“当然不是，而是要努力早点生个孩子，不然怎么可能会有那一天。”
“讨厌。”
齐楠抓住了她的手。
“齐楠，我喜欢你。”她的声音散发着迷离。
“嗯？把这句话收回去。”男人命令道。
“为什么？”
“柯澜，我喜欢你。好了我说完了，你可以说了。”
“明明是我先说的，你给我收回去。”
“你收不收，收不收？”齐楠说不过就开始用武力威胁，柯澜发现自己的危险区域被入侵，只好乖乖求饶，割地赔款，乖乖的献上自己的唇，任由齐楠攫取。
月光钻进船篷，画了一幅画。
“有人落水了！”
船里有人惊呼道。
瞬间惊醒了整条船，齐楠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见了不远处扑腾的那个身影。
齐楠拿出了随身物品，一把抓过了漂浮气泡，跳入了水中。
船上肯定有救生员，救生员肯定比自己更专业，那个人刚刚掉下去，救生员肯定来得及救，自己没经历过完整的救生培训，被抓住说不定会有危险···
一瞬间，齐楠想了很多，但是等他想通的时候，他已经跳下去了。
五点的德行值，虽然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什么人渣，有着大师级的游泳能力不去救人，这还能算正常人吗。
水中的齐楠像一条鱼一样穿梭在浪花里，几个呼吸就到达了落水者的身边。
走进看能发现，是个女人，看上去年级不大，披头散发的看不清模样，因为窒息皮肤已经惨白。
当齐楠把漂浮气泡递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很快抓住了这块救命东西。
【检测到可邀约对象】
【检测到邀请函】
【是否邀约？】
第一次，齐楠没有选择是。
船早就停了下来，齐楠牵引着她回到船上，而后救生员接手了她。
因为落水的时间短，她还没有昏迷。上船的时候不停的咳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楠从柯澜拿取了毛巾，擦了擦身子，除了湿润的上衣显出明显的胸肌和腹肌被其他人看到之外，并没有什么损失。
“下船先去买身衣服吧，小心着凉。”柯澜有些担心。
“没事，我车里有备用的衣服。”
柯澜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停下来。她毕竟是医生，有的时候她更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过了一会儿，这艘船的负责人带着救生员，和那个姑娘过来感谢。
船上出了这种事，只要死人了，无论是不是他的责任，他都要倒霉，因此他对齐楠的感激是真实的，还给齐楠送了一张名片，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
反倒是那位姑娘，见到救命恩人的时候，神态有些复杂。
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她的脸色面容还算清秀，但和柯澜相比还是有差距的，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之下，分外渗人。
果然有故事啊，落水或许并不是什么偶然。
不过这和齐楠没什么关系了，他又不是她爸爸，遇到一个求死的人没必要苦口婆心的劝导。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因为有人落水，船上的游客也没有什么兴致了，柯澜也是，下了船就准备回家。
不过在上车之前，她还是拿出了手机，把自己的脑袋凑到齐楠的肩膀上，拍了一张合照。
“等下回家记得把你拍的那些照片发我。”
“放心。”
“我的修图技术不行，记得帮我修好看一点。”
“你这么好看，根本不需要修。”
“真乖。”
“别闹，开车呢。”
秦淮河边，被救上来的姑娘面对景区工作人员的询问，一眼不发。
她明明是下定了决心要死的人，为什么当时还会伸手，去抓住那个漂浮气泡呢？
果然是懦弱啊。
但她清晰的记得溺水的时候，那种无力的感觉，那种窒息的味道，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算了，你回家吧。”工作人员询问无果，只能无奈放弃。
回家？
她已经没有家了。
父亲破产后骗钱跑路，母亲有学有样，也卷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跑了，只留下一张纸条，劝自己也离开江陵。
深爱的男朋友抛弃了自己，他说她无法接受两个骗子的女儿。
而自己剩下什么呢？只有一堆的债务，那是母亲用自己的名义去借的。
她的意思，大概是养了自己二十多年，是时候回报母亲了。
果然是好母亲啊，和父亲天生一对，都是混蛋。
而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好吃懒做，不学无术，除了化妆喝酒，一无是处。
烂人一个，烂命一条，葬身于此或许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但回想起那时候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尝试了。
住了几天网吧，剩下的钱也花光了。
景区的人还算不错，给了碗面，不用去考虑今晚再吃什么，但还是得考虑，今晚住哪。
连死都不敢，真是没用啊，黄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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