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损失与价值
咏家网络是一家上市公司，市值一百二十亿，员工有一千八百多人，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员工数量显然是偏多的，但和两千多员工但是市值不到十分之一的南秋相比，又显得如此精简。
极光大厦十七层和十八层都是咏家的，这还只是咏家本部，在其他不同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同的项目在工作。
“其实我来这里实习也是一位学长介绍的，他是我学生会的前辈，也是计院的，毕业后就进了咏家，在这里一年了。因为公司新开了个项目需要招人，所以他让我帮忙，找几个实习生过来，不要求天纵奇才，只要那种稳定的。我以前看过你写的程序，很标准，备注很清晰，一定会符合要求的。”吴蓓蓓解释道。
“所以你只找了我一个？”齐楠有些好奇。
“当然不是，还有其他班级的两个同学，只不过他们都是自行前往的，待会儿就应该见到了。”
吴蓓蓓掏出电梯卡，直接上了17层。
虽然是上市公司，但没有宣传任务的时候，归根到底是没那么纠结形象的，前台的姑娘玩着手机，在看见吴蓓蓓的时候抬起头打声招呼，见到吴蓓蓓身后的齐楠后，瞬间把手机放下，捋了一下头发，展现出专业的笑容。
齐楠已经习惯了，点了下头后跟着吴蓓蓓离开。好看的前台一般都会被领导领走的，想来这位也不例外。
咏家除了常规的人事部财务部行政部之外，最主要分为三大部门，网游、手游、页游。
网游部门已经快凉了，没有开发组，只有几个运营人员还在那养老，出现Bug都没人修。
手游部门还行，咏家的几款产品虽然不在头部，但也能赚不少钱，只不过绝大部分钱都赚在前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开始滚服，就榨不了多少油水了，得开新游戏。
页游是最赚钱的，那群中年人又有钱又好忽悠，虽然开发经费最少，但页游部门却创造了更多的收益，说养起了整个咏家都不为过。
齐楠要去的是手游部门。
即便是实习，入职还是需要填简历的，而且是咏家规定格式的那种。
所谓的面试官，也是一个年轻人，在看了齐楠的绩点之后，也没多问什么，随便考了两题之后，就算是通过了，让吴蓓蓓带着齐楠和其他两个同学到属于他们的项目部报道。
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一个带着眼镜男人说：“但是我们这边已经不缺人了。”
“上个星期周荣和我说，《画语》项目组缺人，让我带几个同学过来实习，怎么会突然不缺人呢。”吴蓓蓓急了。
“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人了呀。”眼镜男子笑道。
“我这几个同学都是学霸，写程序的能力都值得肯定的，不妨再让他们试试？”吴蓓蓓还在努力，但她的努力是徒劳的。
“我都说了已经不需要人了，你走吧。”眼镜男子摆了摆手。
吴蓓蓓有些失落，回头和齐楠三人说道：“我再去问问周学长。”
“不用问了。”眼镜男子笑道：“他马上就要去网游部了，就是前天的事。没有通知你，怕是已经把你忘了把。”
那恶意的笑容，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周荣不和。
“公司有新的网游项目开发吗？”
“你说呢，现在即便是全平台，也是从手机游戏移植到PC，网游部哪还有什么新项目。”
那就是被流放了，那个学长毕业两年，应该会辞职直接找工作吧。
“我再去帮你们问问吧，其他的项目组应该也有缺人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校招的时间，程序上可能有些复杂。”
“不用了。”齐楠摇头，其他两位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好歹也是江大的准毕业生，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的，咏家摆明了是不尊重人，那也没有必要太过把它放在心上。
何况齐楠本来就没有想好好工作，他只是想来见见那个人，没见到就算了。
“可是？”
“没有可是。”齐楠拿出了手机，递给吴蓓蓓看新闻。
《关于公司董事暨高级管理人员变动的公告》，周五发布的。
一个副总经理忽然辞职了。
这是这三个月来第五个出走的董事会成员，甚至导致董事会人数都快低于法定最低人数了。
肉眼可见的勾心斗角内部倾轧。
上层乱了，中层就稳不下来，如果是喜欢斗争的人，可能是好去处，但是对于大多数程序员而言，这太麻烦了，不是久留之地。
程序员是靠技术吃饭没错，但咏家的手游不搞开放世界，只搞换皮数值，对程序员的要求不如对数值策划和美工的要求。
至于页游。那也需要技术？
普通的程序员心气不至于那么高，但这几位在江大也算顶尖的毕业生，还是想去大厂看看的，到你咏家实习是因为你近，给你面子，你不要面子，那就什么都别要了。
吴蓓蓓也走了，她连实习合同都没签，手上的工作也不重要，只要说一声就离开了。
由此可见咏家此时内部的管理有多混乱。
难怪股价跌了几个月了。
“对不起，浪费你们时间了。”
面包车上，吴蓓蓓一个劲的道歉，不光是齐楠，另外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了。
“多大点事儿，”熊霖笑道，身材高大，听声音就能听出东北味，“还怕没地方实习吗？”
“就是。现在看来，咏家吃枣药丸。”另一个同学白震吐槽道，黑款眼镜，中等身材，斯斯文文，很程序员。
“兄弟这车不错啊，排了多久的队。”熊霖拍了拍后座。
“还行吧，现车，没排队。”齐楠老老实实的说道。
“没排队，那你得加多少钱啊，土豪啊。”熊霖的眼镜更亮了。
“什么排队什么加钱？”吴蓓蓓好奇的问道。
不光是她，白震也不懂这个。
“这车在国内搞饥饿营销，想买就得排队，还得加钱，不然买不到。哥们这车，至少加了五十万吧，加上保险乱七八糟的费用，得花一百五十万了。”
齐楠笑笑没再说话了，再说自己没加钱就太装逼了。
“一百五十万？”吴蓓蓓惊呼道。
虽然她作为江大计算机系的优秀毕业生很有钱途，但钱还在途中，她真正经手过的钱还不到五万。
一百五十万，即便是毕业后一切顺利，也得要三十岁左右才能赚到，放到老家都够造好几座房子了。
五十万一栋，可以造三栋，一栋父母，一栋妹妹，一栋弟弟。吴蓓蓓想想就觉得美好，而且那三栋房子，此时不过是一辆车。
原来平时低调的齐楠，这么有钱的吗？
“可惜是埃尔法毕竟是保姆车，性能还是差了些，如果我有一百五十万，我就去买辆911，又快又拉风。”熊霖说道。
“如果我有一百五十万，我就去买房子去了。”吴蓓蓓补充自己的理想。
“白震，你呢？”
“我不知道啊。”标准程序员同学很苦恼。
吴蓓蓓好奇的问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拿到了这么多钱怎么花吗？”
“一百五十万，很多吗？”白震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这下连齐楠都吃惊了。
“因为家里是生意的，涉及到的金额总是超过这个数字，我从小又不太花钱，所以不知道一百五十万是什么概念。”白震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百五十万，总是是很大的一笔钱了。很多小城市的人，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吴蓓蓓说道。说到底，他们老家，三万人的小镇，手里能有一百五十万的，真的没有几个。
“敢问，老白你家里是做什么的？”熊霖忍不住问道。
“珠宝黄金之类的，具体的我也不懂。”
没有人想得到，眼前一个平平无奇的程序员，竟然是一个不知道是家里有矿还是矿里有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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