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惜别
“怎样，刚才还不错吧。”
就在四皇子被那群臣包围称誉之时，林夕的识海之中，霜华一脸骄傲地说道。
林夕笑道：“还不错。”
方才哪有什么女鬼，不过霜华的一丝神魂附在那尸体上，从而弄出的映像罢了。
这琴婉儿的鬼魂，早在林夕替四皇子驱邪时就已经散了去。
十多年的执念，也早该转世投胎去了吧？
“喂，你的那个前徒弟好像要走了啊？”
顺着霜华的话，林夕往向门外的孙竹卿。
孙竹卿吩咐完事宜，把孙乾交给太医之后，便悄然从街道之上离开……
因为四皇子之事，场上竟无人关注到孙竹卿。
“不去送送嘛？”
识海之中，霜华又道。
不过她言语轻佻，调侃之味不要太浓。
林夕却摇头道：“不去，我怕你不高兴。”
“咦，你居然会说这种肉麻的话。”
霜华显然是飞船意外，怕你不高兴？
从林夕这没心没肺之人口中说出这话，可真是不容易。
“这与肉不肉麻无关，同你又有什么说不得的，难不成真要我把你当成大皇子，孙乾这类人？”
“且，你要是真这样待我，我现在，现在就……”
霜华本想说些抱怨之话，但说到一半，却不知如何说下去。
“现在就怎么样啊？”
林夕看着识海之中，霜华神魂小人那气鼓鼓的模样，甚觉可爱。
“我以后就，就不让你使坏，你使坏我就咬死你！”
“好啊，只要你牙够硬。”
“哼，还以为你会说人话了呢！”
霜华口中依然满是怨念之声，但林夕却笑个不停。
还是调戏小狐狸有趣。
比起复杂的六国来，与霜华相处，确实没太多的压力和值得担忧的。
和一个没有什么心计，还带点小傲娇的小狐狸相处，不比算计来算计去有意思多了？
只是，这小狐狸的身世，过于可怜了些。
“真的不去送送你那个徒弟？毕竟师徒一场，虽然挺荒唐的。”
林夕目送渐渐远去的孙竹卿，心中却也百感交集。
原本俗世的公主，见惯了宫廷斗争，得知世界之大，六国不过一偏僻之地，便想寻仙问道而去？
想来，她应该是见惯了六国的荒唐事，也对这宫廷斗争太过看透了点。
如此环境之下，加之她心魔被林夕暂时屏蔽，能远走六国，林夕当真不意外。
不论如何，她现在的样貌，与林夕却有一定关系。
告诉天地之大，六国只是一偶的是他；帮她屏蔽心魔的是他！
对孙竹卿言，帮林夕扶持四皇子上位的是她；六国之局起始，也与她有关！
“去送送吧。”
百感交集之间，林夕站起身来，往那皇宫之中去了。
公主府内，孙竹卿却早回了来。
她也早已收好了包袱，还背着一把竖琴。
只是她站在府门口，久久不能平静。
又或许是在等什么人，所以才原地伫立！
她一双明眸如秋水一般动人，又如月光一般皎洁，纯粹透明！空明之间，又仿若暗晓世事一般无了挂念。
目光所过之处，皆是回眸！
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哪怕在这里见惯了肮脏事，她却也有些留恋。
不过留恋的不是事，也不是物，而是某些人！
想到这里，孙竹卿竟莫名地有些心慌。
她能义无反顾地离去，但却做不到洒洒脱脱，也想不出为何自己为如此！
“公主殿下，路遥且远，特来相送！”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孙竹卿转过身去，只见林夕一身正装，独自一人站在府门口，注视着即将离去的孙竹卿。
“多谢。”
孙竹卿躬身回了林夕一个礼，目光再过了一遍这公主府，再看了看送别而来的林夕。
心中之困顿倒也有了寄托之地！
这下，倒没什么留恋的事和人了。
至少，她认为是这样！
林夕道：“自在下来皇城，几经公主恩惠。如今公主远走六国，再替公主您问一卦如何？”
“又如何谈得上恩惠？若是没有公子，竹卿又如何能有机会追寻这世间大道？”
孙竹卿静静注视林夕，她转身回了公主府内，放下竖琴，思绪颇多。
“公子要替我问卦，竹卿便最后再送一曲给公子吧。”
她纤纤素手放于竖琴之上，竟弹起了琴来。
林夕也坐在孙竹卿身前，听起了琴曲。
听琴音，还是那首莫问天涯！
哪怕听了不知多少遍这琴曲，但每一次听，却仿若听新曲一般，曲同意不同！
琴音袅袅，不久便罢……
林夕则替孙竹卿问了一卦：
“修炼之路，远且艰难，凡修行，皆为逆天而为！公主命中多变数，且在变数来时，恪守本心便能心无旁骛，有所成就！”
孙竹卿嫣然一笑，如百花绽放一般。
“公子的话，竹卿自当牢记于心。如今远行，无所相送，只愿公子能收下这《莫问天涯》的曲谱便是。”
孙竹卿从包袱之中取出一本崭新的琴谱来，交到了林夕手上。
林夕又如何能拒绝？
他收起琴谱，却只见上面写着“莫问天涯”四个大字。
他翻开第一页，却只见一句诗词：
何处家国共明月，何处天涯思故人？
看那秀娟的字迹，琴谱应该是孙竹卿手抄的。
“还有这封阎罗令，公子也收着吧。”
孙竹卿又从背包之中取出阎罗门门主信物阎罗令，交到了林夕手上。
“哎。”
林夕感念一声，从背包之中取出几块灵石来。
“公主殿下，此乃修行界之货币，也是修士辅助修炼之物，称曰灵石！”
林夕把灵石交到孙竹卿的手上，道：“如今公主远行，在下也没什么送的，还望公主收下这东西。”
孙竹卿异彩连连，接过灵石，只觉这石头之中灵气丰厚，神韵十足。
“谢过公子。”
既然是林夕送的，孙竹卿又如何不收呢？
如今他们六国一别，以后还能再相遇否？
修习界之大，远比六国大了不知多少。
哪怕修士神通广大，能移山填海，日行万里，却也难以见遍这大千世界！
林夕再提醒道：“此物甚是珍贵，公主殿下没有保全自身的实力之前，万万不可拿出来招摇，免得引人觊觎！”
“嗯。”
孙竹卿轻轻点头，没把那灵石放入包袱之中，而是随身放着。
眼见再无其他琐事，孙竹卿缓缓关上公主府的大门，朝那皇宫外走去，林夕则默默跟在她身旁相送。
两人一路之上，却无多少言语，也无多少动作，只像是知己一般，并肩而行。
他们两人走在皇都路上，倒有不少目光过来。
皇都之中，少有人认得孙竹卿，也少有人认得林夕。
之所以侧目，是因为两人实在太耀眼了点。
女子窈窕莲步，婷婷动人；男子率性豁达，脱尘出俗，仙气飘飘。
又如何不引人注目？
很快，孙竹卿和林夕便出了皇城之中。
“少侠，送到这里便是。后面的路，竹卿自己走便是了。”
眼见离皇城有些距离了，孙竹卿转过身来，对林夕道。
“哎，想出六国，只能经由大荒国西北群山，从我缥缈仙门地界而过！公主殿下若是徒步而行，怕不是要走上半月。”
林夕摇摇头，又道：“况且妖林之中妖怪众多，公主殿下想从中而过，又谈何容易？”
“哎，公子不必过多挂念。竹卿既然择了这道，即使前路扑朔迷离，也是要走下去的。”
孙竹卿婉拒林夕，离别道：“公子能送到这里，竹卿便知足了。”
“哎。”
林夕只好唤出玄剑来，一个轻跃踩了上去。
“公主殿下，此乃御剑之术。全速飞行，只需一晚便能出妖林！”
眼见孙竹卿好奇，但无上来之意，林夕又劝道：“这大荒国，公主殿下已经是见惯了的，一月远足，不过浪费光阴罢了。”
说罢，也不管孙竹卿愿不愿意，林夕操控飞剑从孙竹卿身边飞过，再一把抱起了她，朝天上飞了去。
“公子……”
孙竹卿被林夕搂住，又飞在半空之中，竟有些慌了神。
她语气略带羞怯，说不出话来。
在这飞剑之上，林夕站在飞剑后面，而孙竹卿则站在飞剑前面。
林夕大手一挥，把孙竹卿的行李全收纳进背包之中，倒也不怕行李碍事，占了太多空间。
林夕再瞧瞧运气寒霜之气，把孙竹卿的脚给稳稳冻在飞剑之上。
飞剑如一道流光一般，飞至半空之中，速度骤然提升，比寻常马匹不知快了多少。
哪怕孙竹卿心性再好，她现在也有点害怕……
这是半空之中啊，摔下去几条命都不够的那种……
而她身后的林夕呢？
不得已，只能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免得她被吹得左摇右晃，有跌落下去的风险。
林夕也有些尴尬地说道：“稍有不敬之处，还望公主殿下担待着些。”
“嗯……”
孙竹卿轻轻点头，却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只是，竹卿如今远走六国，早就不挂念这什么公主之位。公子若是不嫌弃，以后唤竹卿本名便是。”
“好。”
林夕应答一声，又把飞剑的速度加快了些。
只是，他识海之中，霜华借着林夕的视角，看着面前的孙竹卿那婀娜的细腰，修长完美的身形，竟有些莫名不爽！
这个姿势……
那天好像林夕也是这么抱的她，而且自己还反抱了回去，和孙竹卿这拘谨样完全不同。
她在识海之中喊道：“喂，佳人在怀，是不是很爽啊？手感怎么样？”
“手感怎么样？你自己不能感觉到吗？”
林夕无奈一笑，霜华现在在他识海，能通识他的六感。
手感什么的，只要霜华愿意，她随时可以感觉到。
“切切，我才不和你一样渣呢。把人家拐骗上飞剑，是不是心怀不轨啊？”
“我也从来没说我是个正人君子啊。”
像是回应霜华的话一般，林夕嬉笑一声，把手往孙竹卿腰上再放了放。
面前的孙竹卿身子一颤，好在是林夕眼疾手快，稳住了她的身形。
“公子……”
她回过头来，像是感觉到了林夕的故意的一般。
孙竹卿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无多少生气之意。
林夕和善一笑，道：“风甚是喧嚣，美人在怀，一时失了魂，抱歉。”
“公子手很不老实呢。”
孙竹卿甜甜一笑，也不计较，甚至还轻轻移了一下位置，让林夕抱得更舒服了点。
“狐狸精！”
哪怕霜华心态再好，也忍不住爆发了啊。
之前不是冰清玉洁，还他喵的文艺得很嘛，送又是送琴曲又是写诗的，搞得那么煽情。
现在呢？居然当着她的面勾引这倔驴！
可惜……
霜华这一骂，好像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对了，我自己好像也是狐狸精来着？
“呵呵。”
这下倒林夕有些尴尬了，之前他的动作，完全是为了刺激霜华罢了……
可谁知，孙竹卿竟当了真，甚至还故意让他抱得舒服了些……
霜华气鼓鼓道：“我还是喜欢你徒弟隔绝心魔之前的样子！”
“你之前不是说她现在性格好很多了吗？”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霜华坐在神魂牢笼之中，气得直咬神魂笼子……
“我想，哪怕没有帮她屏蔽心魔，她也会变的，只是不会变得那么讨人喜欢罢了。”
林夕又想起了之前的孙竹卿……
来缥缈仙门时的轻浮模样，以及言语之间的心机，试探，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隔绝心魔之后，心性竟是好了许多。
“我倒是希望你讨厌她，越讨厌越好！最好还能保持距离，再也见不着。”
“刚才叫我来送她的是你，现在抱怨的也是你。小狐狸，你有些得寸进尺了吧。”
林夕语气之间，满是不怀好意。
这小狐狸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啊，还是之前被摁在床上咿咿呀呀的时候可爱。
“怎么啦？你这是要怪我吗？”
为了展现自己的委屈，她还在后面“嘤嘤嘤”地假哭了一声。
这次霜华学聪明了，不怼林夕，而是这么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
确实，林夕也接不下去……
之前霜华和他拌嘴，林夕倒觉无所谓。
可现在，面对小狐狸如此柔情之话，林夕还真怼不出来？
“舍不得。”
林夕眼中满是宠溺，当真说不出重话来。
可谁知……
孙竹卿目光刚好转过来，把林夕眼中的宠溺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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