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半哭声

　　老王家从来没有比今天的日子开心过，就算儿子结婚做喜宴都没有这么开心。孙子是老王家的宝贝疙瘩，又是传宗接代的好宝贝，得此宝物，王家哪有不开心的。

　　中午的时候，王若冰不但买了一只鸡，还买了一条大鲤鱼，三个青菜，可丰富的了！那年代过年都没有这么吃得好，这还不把小孩子乐坏了去。

　　小欣欣和小超民各自手中拿着一只大鸡腿，两人高兴的啃着。

　　小超民问姐姐：

　　“姐姐，你说咱们要是天天有鸡腿吃该多好呀？”

　　小欣欣笑笑回：

　　“老弟，你发财了，你爷爷奶奶可有钱了，只要你跟着他们，你就可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了！他们会天天有鸡腿给你吃的！不信你问你奶奶去？”

　　奶奶站在旁边点着头应允：

　　“是啊，小民民跟着我们天天有鸡腿吃，我保证！”奶奶笑呵呵的看着孙子，眼里满是期待的光芒。

　　小超民并没有被所谓的鸡腿所左右，无所谓的回：

　　“我不需要什么鸡腿，我想外婆了！只要外婆回来，我可以不吃鸡腿！”

　　小欣欣一听瘪着嘴回：

　　“小朋友，有鸡腿吃了，还想外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呀？我想吃还吃不上呢？不吃拉倒，把你手上的给我吃，什么玩意？”

　　她有些不高兴了，有些怀疑这小家伙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

　　如果有鸡腿吃，她宁愿跟奶奶过。外婆小气得很，每天半斤猪肉，几个青菜；要么每天就是几条秋刀鱼，一些萝卜干；要么每天就是她跟弟弟每人一个鸡蛋，加上一些腌菜，就简简单单的过上一天。

　　这日子看着清贫，但又百无聊奈，别人家连半斤猪肉、几条秋刀鱼、两个鸡蛋的荤菜都没有，更加清贫，每天不是萝卜干，就是芥菜干，腌菜是他们主打的伙食。

　　小超民毫无吝啬的将吃剩下的半只鸡腿递到姐姐手里，说：

　　“三姐，我想外婆了，鸡腿给你吃，你叫外婆回来吧！我好想好想外婆了！”说完坐在凳子上发呆。

　　奶奶跟他说话，他爱理不理的，爷爷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不睬。

　　外公见他这样，就大声喊道：

　　“小民民，你怎么这样呀？说想外婆了，就能想得到的吗？早上外公不是跟你说了吗？外婆带着两个姐姐回舅舅家了，你是看到的，问你去不去，你说不去，现在又说想外婆了，外婆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还回得来吗？你想外婆，外婆就能回来吗？欣欣把他的鸡腿还给他，外婆是不会回来的了！你想也没用！”

　　小欣欣把鸡腿还到小超民的手中，但小超民听说外婆不回来的了，立马情绪变得沮丧起来，撅着嘴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喊：

　　“我不要鸡腿，我要外婆，我要外婆······”他将鸡腿砸向小欣欣，发起脾气来了。

　　这孩子说变天就变天，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想外婆了，外婆有半天的时间，离开他的视线，他顿时失去了安全感，心情不宁，烦躁不安起来了。

　　这本来好好的中午饭，两亲家公想好好小酌几杯的，结果被小家伙的不断哭喊给终止了。只好索然无味的丢下碗筷去哄小家伙。

　　爷爷奶奶根本近不了小超民的身，看到两人就大哭大喊，鬼哭狼嚎的，像见了鬼似的，喊着：

　　“我不要看到你们，是你们把外婆搞走了，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外婆·····”他扯着大嗓门拼命的喊着。

　　两人见状，只好识趣的走到一边，不敢去惹这个小祖宗。

　　外公知道来硬的不行，只好暂时骗他说：

　　“刚才外公骗你的，你外婆晚上就会回来的，外婆说宝宝不吃饭，她就不回来抱宝宝，你看看，你这个哭死公，饭不吃，连好吃的鸡腿都砸地上去，外婆知道了就不理你了！”

　　一听外婆晚上回来了，还在地上打着滚的小超民，顿时不哭不闹了，爬起来，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半边鸡腿，就要啃。

　　奶奶一把夺过去，喊道：

　　“不能吃，这上面全是灰尘！奶奶给你洗洗再吃！”说着就去给他洗鸡腿。

　　外公喊着：

　　“小民民，过来吃饭饭，看看这鱼白多好吃，爷爷奶奶留给你吃的！可好吃了！”

　　小超民屁颠屁颠的走到外公面前，夹着外公夹过来的鱼白，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小欣欣见小超民砸吧着嘴，意犹未尽的样子，就猜那东西很好吃，喉咙蠕动着，咽着口水，喉咙里都要伸出手来，想吃那东西，于是大声喊着：

　　“外公，我也要吃鱼白！”

　　外公看了看外孙女，笑着问小超民：

　　“小民民，你愿意给鱼白分些给姐姐吃吗？”

　　小超民摇摇头，回：

　　“这是我的，是我爷爷奶奶的，不给！不给姐姐吃！”

　　小欣欣因为弟弟的一句话不给，只得咽着口水，悻悻的离开了，她虽然只有四岁，但她知道，这个家她没有地位，她只能乖乖的选择离开。

　　不然外公又要训斥她了，她见外公的眼神不对，就知道再呆下去，就没有好果子吃，待会两只蒲扇一般的耳光扇过来，就得不偿失了。

　　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小超民还是乖乖的，再也没有哭闹。一到晚上，天一麻黑，小超民就四处窜门，要找外婆，从一楼一直往上找，每到一个房间，喊着：

　　“外婆，外婆，你在里面吗？在吗·····”见里面没人应答，只好拉开拉线开关，灯光一亮，发现里面没人，带着一脸的失望去找下一间。

　　找来找去，找了半天，也找不见外婆，他越找心就越慌乱起来！越心慌就越喊得大声：“外婆，外婆，你在哪里！宝宝找不见你呀？你快出来呀······”

　　见自己喊得再大声也没外婆的回应，一直找到三楼顶楼上，也不见外婆的影子，他站在顶楼，心里难受极了，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外婆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小小的心灵满是忧伤，无法言明自己的伤感，泪水止都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哇”地一声痛哭起来，哭着喊着要外婆。

　　对于幼小的孩子来说，跟他形影不离的人突然离开，那是他最伤心最难过的，此刻外婆便是他的全部，没有了外婆，他就失去了所有，外婆是他的守护神，没有什么事情比失去外婆还要重要的了。

　　这突然间形影不离的，一下子就找不见人了，小超民能不慌吗？能不着急吗？越着急就哭得越伤心，越伤心就越不是滋味，他在想：

　　外婆肯定不要他了，不然好好的就不见了！如果外婆不要他了，他还能跟谁一起玩？还有谁愿意跟他玩，二姐回家不是跳绳，就是唱歌跳舞，根本就不理他，大姐偶尔回家也不喜欢跟他在一起，三姐总喜欢搞他的鸡腿吃，吃完了不会儿就跑得不见影子了！外公不是跟爷爷下象棋，就是劈柴，爷爷奶奶他自己不想跟他们玩，他们连小孩都买，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他跟着爷爷奶奶，被他们带到没有人的大山里，他就完了。

　　小欣欣怕弟弟喉咙哭哑了，就哄着他说：

　　“弟弟，别哭了，外婆走了，我们叫爸爸来跟你玩，好不好？”

　　小超民硬咽着回：

　　“不好，爸爸不喜欢我，好久都不回来看宝宝了，宝宝不喜欢爸爸！”

　　小欣欣禁不住问：

　　“民民，你有意思吗？你快三岁了耶！还哭哭啼啼的，你有意思吗？爷爷奶奶你不要，爸爸你也不喜欢，外婆又回老远的乡下去了，外公，你又说他晚上睡觉爱放屁爱打呼噜，你到底想怎么样吗？”

　　小超民就回：

　　“三姐，你是不知道，外公的屁熏死人，所以我不想跟他睡，他还熏死过两只老鼠，不信你问外公？还有爷爷奶奶他们是坏人，买孩子的就是人贩子，会把我买回去放到大山里，没有一个人的地方，会吓死宝宝的！爸爸跟爷爷奶奶是一伙的，也不是好人，所以我不想看到他们！”

　　这家伙的话，说得到挺有意思的，还能分析问题。

　　外公听了外孙的话觉得好笑，回：

　　“民民，你几时看到我的屁熏死两只耗子的？还有你听谁说人贩子，把人买回去就丢进大山里了？你好奇怪哟？”

　　小超民哭丧着回：

　　“我跟外婆去菜市场买菜，听到路上的人说的！所以我就知道爷爷奶奶是人贩子，他们是骗人的老骗子，我爸爸跟他们是一伙的！都不是好人！”

　　说完又“哇哇”的大哭大喊起来：

　　“我要外婆，我要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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