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白发少年的苏醒
再次梦到寒渊之地的时候，姜岐没有丝毫意外。
等寒渊之魔们叫完那声诡异的母亲，她先是下了深处，来到那个白发少年沉眠的地方。
看了眼，脸色似乎又红润了许多。
正打算离开，白发少年睫羽轻颤，姜岐顿时停下脚步，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
只见少年缓缓睁开双眸，深黑色的瞳孔，仿若深潭般，衬着雪白的头发，形成一种极致的反差。
和她想的一样，不，甚至比她想象出来的要更加的美。
那深黑色的瞳孔划过一抹流光，转瞬即逝，随即，眼珠缓慢的转动，与她对视。
姜岐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蛊惑了般。
等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与少年贴的极近，少年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
姜岐瞬间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心生警惕。
少年眨眨眼睛，张了口：“母、亲……”声音诡异却又莫名的好听，仿佛挠痒痒般，挠到了最舒服的那个位置，令人忍不住沉迷。
但姜岐早有警惕，并未受到蛊惑。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母亲。”她出声道。
如果她猜的不错，少年的母亲应该是那个白发女子。
少年歪头，神情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懵懂，那双深黑色的瞳孔犹如黑葡萄，清澈透亮，映照出她的模样——
氤魔。
姜岐：“……”
虽然早就通过观察猜出她每次昏迷后梦到这里其实都是意识短暂的来到此地，但真看到自己成了一只氤魔，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双随时随地散发着蛊惑的双眸与脸。
“是，母亲。”她听到少年如是说。
“我不是。”
“是，母亲。”
“……”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寒渊之魔都觉得她是它们的母亲，现在就连眼前少年都觉得她是他妈了。
原身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
难不成她还能几岁就怀崽了？
懒得再与少年争辩，她转身下了更深处，寒渊之气的本源，少年跟在她的身后。
一下去，氲魔们瞬间察觉出她，朝她伸手。
一只手刚碰到她。
“砰”的一声，整条手臂炸开了。
氲魔发出“呀”的尖利痛叫声，众氲魔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少年。
他的眼神不变，似刚才姜岐所见那般懵懂，看起来人畜无害，氲魔们却如潮水般疯狂后撤，仿佛少年是什么是它们最为恐惧的。
原本对她还有些敌意的氲魔们也不敢再对她露出一丝敌意。
姜岐就这么无比顺畅的来到巨树前。
离巨树最近的一群氲魔正跪在那儿，无比虔诚，但它们比之前那些氲魔警觉性更高，还没等白发少年出手，便哗啦啦的瞬间散去。
于是姜岐得以走近那棵树。
越近，寒渊之气的阴凉便越重，她却不觉得冷，反而感到一阵舒爽，仿佛每个毛孔都扩张开来，吸纳着这些寒渊之气。
这应当就是寒渊之魔碰到寒渊之气的感觉。
她伸出手，触摸树干，触感与平常的树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从它散发出寒渊之气，这不过是一颗普通的参天大树罢了，除了的确有些巨大以外。
抬起头，翠绿色的叶子欢快的摇曳着。
叶子与寻常所见的叶子有些许不同，叶子上的纹路过于复杂，细细看去，每片叶子的纹路都不一样。
等下！
为何这些纹路看着这么像路线？
姜岐转身看向她身后一直盯着她的白发少年。
“你有办法摘几片树叶下来吗？”
少年摇头：“不行。”
姜岐有些失望，只见少年忽的转身，朝离他远远地看着他的氲魔们勾了勾手。
氲魔们一个个明明害怕的要死，庞大的身躯颤抖着，甚至让姜岐想到弱小无助又可怜这句形容，却都忍着恐惧，走过来。
然后，如同叠罗汉一般，叠了十几只，叠到了枝头。
“母亲。”
白发少年看着她，眼睛微亮，像是在等她的夸奖。
“呃，做得好。”姜岐硬着头皮夸了句，便见白发少年眼睛更亮了，未免受到蛊惑，她没有与之对视。
顺着氲魔们叠罗汉的身体，站在宽阔的背上，一伸手，刚触碰到，树叶轻易的落下来。
她仔细打量。
纹路错综复杂，并不像普通树叶那样对称且有规律，真的很像。
又摘了几片树叶，每一片的纹路都不相同，亦没有重复的。
姜岐收好树叶，从氲魔身上下来。
她附身于一只氤魔的身上，摘的树叶是无法带走的，可让这些氲魔帮她保管也不行。
最终，她看向少年。
“你能帮我保管吗？”
都不用她解释，少年接过树叶，“好的，母亲。”
姜岐：“……”
这一声声的母亲听得很别扭。
但她知道，就算纠正，少年恐怕也不会改变称呼，反正她待会会醒来……
等下。
姜岐反应过来。
为什么这次会在这里停留那么久，明明前几次并没有停留多久就醒了过来，可这一次停留的时间却是前几次的几倍。
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一次与前几次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便是少年醒来。
她看向少年。
“是你？”
少年目露疑惑：“我？”
“是你让我的意识迟迟无法离开。”
“是我。”少年承认了。
“让我回去。”
少年往前迈了一步，离得她极近，姜岐不太喜欢和人这般靠近，往后退了一步，抵到树干，她冷声道：“让我回去。”
“留在这里，不好吗？母亲。”
“我要回去。”姜岐不想多说，语气渐冷。
察觉到她生气，少年沉默了。
姜岐只觉得眼前逐渐开始模糊，意识陷入黑暗之中，再睁开眼，一个身影猛地扑过来。
“姜姜你终于醒了！呜呜呜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差点死了？”姜岐皱眉，回想了一下，便想起昏迷之前的事。
褚渭自爆，她躲闪不及之时，那只螣蛇的尾巴甩过来将她抽远，她因此免遭一死，只是整个巨大祭坛因褚渭的自爆阵法彻底破碎，海水涌来。
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对啊，陈真人找了你好久才找到一直下沉的你，幸好你没事！”
姜岐却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原来手腕的冰凉不是错觉。
一条小蛇如同手镯般缠绕在她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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