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今非昔比
“你相信？”老人神色淡然地看了过来。
巨人的脑袋更低了，态度已是卑微到尘埃。不过，让得他意外的是，老人并未责罚，反而是悠悠道：“如今镇字玉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切全看造化。”
“是。”巨人想了想，朗声回应道。
老人面色木然，巨人低着头，等了半晌，再度抬头时，但见得人已离去。巨人坐在地上，轻声嘀咕着道：“秦风啊秦风，你我的三年之约不假，但这三年，你最好能活下来让老子信服，选择你是没错的。”
就在他轻声嘀咕的时候，不远处有一高一矮的年轻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身形默契，向着巨人来时的方向飞去。
巨人觉察到了动静，立即抬头看去，而后表情失色，“你们两个，赶紧回来！”
声音急促，甚是焦急。
不过，就在巨人打算出手阻拦之际，一道神识传音让得他身形僵硬在原地。
“孩子大了，也该出门见见世面了。”
“是。”巨人冲着声音的方向，摇摇行礼。
此时此刻，秦风还在不停地出手，炼化着这龙族三滴精血。
他身上旧伤结疤，便添新伤。
整个人看上去，无时无刻不是在濒临死亡。
秦风赤着身子，鲜血淋漓，意识都逐渐着模糊起来，此时，也是全凭着一口气撑着。
不远处的李荆山看着，微微摇头，他在秦风这个年纪，实力没有他强，性子没有他刚。
时间飘然而逝。
转眼间，两日过去。
秦风却是不见得丝毫好转。
那三滴精血，仍是在三千焱内里不断挣扎，秦风死死地压制，想要将其化为己用，但现在看来，怕是连百分之一都没做到。
与此同时，李逆天已是带着李荆山的高徒，李四羊将学院逛了个遍。
青龙学院见着这俩人，无不是露出震惊神色。
要知道，李逆天曾经凶名响彻学院，而如今恢复了原本的容貌以后，那凶名仍是没有被人忘记。
有弟子离得老远见到了，一定会躲着走。
有长老见到这么个混世魔王，也大抵是一样的。
这一个个都是如此，李四羊也是看懂了李逆天的“地位”。
“这些年，你倒是威风。”李四羊轻声道。
他本人有一种让人沉静的魔力，说话不急不缓，恰当好处，而且声音和和气气，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李逆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了小女人的样子。
她低着头，脚尖杵地。
那些个弟子和长老退避三舍，纷纷议论起来。
“李长老这是有了相好的了？”
“是极是极。没想到还有人能够降服住这么个混世魔王！”
“我看那男人的实力也就在真元境。李长老怎么会看得上他呢？”
“哎，李长老的心思你别猜，也别议论了，她发现了，快逃，快逃！”
一道道人影化为流光，四方八方逃窜。
李逆天冷哼一声，吓得那些人更是加快了速度。
随后，她这才冲着李四羊甜甜一笑道：“四羊哥，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你虽然现在只有真元境的修为，但你当年才华横溢，是除了二叔以外的学院最强者。用不了多久，你的修为也是能够恢复巅峰的。”
李四羊目光平静，古朴不惊。
“当年我修为强，却是败给了圣地圣子，从此一蹶不振，误入魔道，误伤了诸多同门。”
他说话间，声音已是有些颤抖。
李逆天安抚着道：“都过去了，那些也并非你的本愿。”
“刘浪被我杀死，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死在我手里。”李四羊喃喃道：“还有药儿，我喜欢她，她却死在了我手里。石副院长叛乱，我是理解的。”
“我这种人，其实早该死了。”
李逆天马上摇头，认真地道：“这种想法，你最好别再有了。二叔多年来只是将你封印在无名湖祖地，就是希冀有朝一日把真正的你带回来。人若入魔以后，做的事，已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四羊哥，你必须要好好活着！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你还是我最崇敬的兄长！”
李四羊神色默然，沉默了许久，方才悠悠道：“我想去学院祠堂坐一会。”
“我陪你去。”李逆天马上道。
李四羊摆摆手，“我一个人就好。放心，师父好不容易把我救回来，我是不会自杀的。我这条命，是师父的，而且那些血债在我身上，我活着，才能慢慢赎罪。”
李四羊缓缓转身，他慢慢向前走去。
背影孤寂，成肃杀之色。
李逆天在原地驻足，她没有去追，她知道她这位兄长说一不二，说不会自杀，就一定不会。
这些年，他背负了太多，也该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了。
学院祠堂。
牌位一块块立在那里。
正在打扫院子的曲言听“唰唰唰”抬头，看了好几眼以后，浑浊的双目突然间如临大敌一般，猛地清明许多。
“妖孽！”
李四羊看向对方，思索瞬息，张口道：“曲叔，多年不见了。”
这声“称呼”，让得扫地老人微微一怔，而后，他试探着道：“您真的是四羊少爷？您回来了？”
曲言听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学院祠堂里待着，对于外面发生的事，他了解的不多，也当然不知李四羊复原的事。
如今看着熟悉的人影，听着熟悉的声音，曲言听的双目里隐隐约约间有泪花闪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
李四羊默然，抿抿嘴唇，“我想祭拜一下。”
“好，好，好！”
曲言听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让开。
李四羊一步步向前，脚步异常沉重。
在他看来，他早就该死了。
那牌位上的字眼，他很熟悉。
一个个好友，同门，也都陨落了。
李四羊上香，跪地，久久没有起身。
曲言听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足足过去了一昼夜以后，李四羊这才红着眼睛，缓缓起身。
“曲叔，多谢了。”李四羊回头，向着阳光下走去，对比看去，祠堂里黯淡无光，有些阴霾。
而李四羊往外走去，逐渐走出了阴霾。
曲言听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最终劝道：“老奴还是要多说一句。当年的事，怪不得您。”
“是。”李四羊默然点头，“我懂得的。”
曲言听马上又道：“这些年，我见主子他苍老了许多，头上也增添了一缕白发，他唯一牵挂的，也只有你了。”
“我亏欠师父许多。”李四羊马上道。
曲言听皱了皱眉头，马上反驳道：“屁话。什么亏欠不亏欠的。都是一家人。小少爷虽然不是主子的亲儿子，但是被他老人家一手带大的，您又是跟着他的姓氏，这些年，他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父亲对孩子能做的，你想象不到，他也不会奢求你的回报。”
“嗯。”李四羊红着眼睛，点点头。
曲言听拍了拍李四羊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往后，有事别憋着，咱爷俩也能唠唠。当年你啊，就是太过心急，这饭一口一口吃便是。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再说修炼之事。”
“好。”李四羊露出一丝笑容。
“修炼什么的，暂时不提了。”
“也许，当个普通人，更好。”
李四羊轻声道。
曲言听只当是当年的打击太大，李四羊一时钻牛角尖也正常。而且，此番李四羊身上的魔气消散，恢复从前模样，这从前的天赋也会逐渐回来。到时候，容不得他浪费这一身好天赋。
砰砰砰。
声音极重。
秦风还在不分昼夜地淬炼着自己的身体。
一日，两日。
五日。
在五日后，李逆天按捺不住跑来看了一眼。
而后，便是看到了秦风血迹斑斑的身躯。
虽说秦风光着身子，但一身鲜血淋漓，仿若是穿了血衣一般。
“他不会要死了吧？”
李逆天一针见血地道。
啪。
李荆山伸出一巴掌，直接给了侄女一个教训。
这一掌，让得李逆天一下子摔倒在地，她狼狈地起身，无奈地道：“开个玩笑罢了，二叔干嘛这么激动？”
李荆山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他肃穆地道：“秦风帮我平息叛乱。”
“又带来了虚弥镇魔柱，救回了四羊。”
“这两份恩情，可比天地。我欠他的。”
“嗯。”李逆天也是收敛了玩笑，神色认真地道：“不过秦风这是吞噬了龙族精血，您老实说，他能有几分胜算？”
李逆天修行了龙吟神通，对龙族相当敏感。
所以，一眼也能看得出来秦风此时的状态。
李荆山听着问话，不由得犹豫许多，“这个嘛。也得看他的造化。我觉得，人定胜天，理当没问题。”
李逆天撇撇嘴，依着她看，眼下的秦风半点胜算都谈不上。
“若是真有差池，就算三滴龙族精血浪费，您也该出手，护住秦风才是。”李逆天轻声道。
李荆山重重点头，“当然如此。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等。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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