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肚子里有墨水
顾言川哼笑一声，屈指敲打着桌面，“我妹妹当然好，可那不是你占便宜的理由，摄政王身居高位，事务繁忙，你敢说她不会跟着你一起操劳？京都里的王公贵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能保证日后对她真心不变？”
作为读书人，他肚子里的墨水一套又一套，自然不像顾言舟那样好糊弄。
而游学期间，他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对男人那点心思了解的透彻，所以更别说身处京都这个繁华之地，站在权力巅峰了。
念头一变，一瞬之间。
见他说的严肃，顾言欢也一脸认真，“二哥，或许你现在不信，但我和五皇叔真心相爱，谁也拆散不了。”
霍云霆握住她的手，跟着说道，“纵然有权有势，到头来终会称为一抔黄土，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等有一天朝中安宁了，我会辞官归隐，就像侯爷和顾夫人一样。”
顾言川愣住了，没想到他真的愿意放手。
“好，那我等着看了。”
聊得差不多后，他坐不住了，问了一句褚淮南在哪就赶了过去。
两人这一谈起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来，便是整整三天三夜，那叫一个兴致勃勃，谁都拦不住。
李继白忍不住庆幸，“这回可多亏了褚兄，否则凭顾二少爷那嘴皮子，你是万万招架不住的。”
霍云霆内心也生出几分庆幸来，“等大哥成亲了，你们也一起去吧，回来了再好好奖赏。”
趁着用膳的空档，顾言欢赶紧把书信拿出来，“二哥，林小姐回信了，你快看看。”
顾言川立马放下筷子，把东西接过来坐到了另一边。
这模样，顾言欢看得啧啧称赞，“明明就很在意，一开始拒绝得那么义正言辞做什么？”
而且她觉得林晏清应该对二哥有想法的，否则在自己被冒犯的情况下，不会这么快回信。
所以说……
霍云霆夹了一块肉塞到她嘴里，“把你的笑收敛一下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第二天，两人还是约在了明月楼见面。
林大小姐的意思便是，见个面而已，不用特意挑地方，他俩本就坦坦荡荡。
顾言欢一琢磨，劝道，“她多半还在生气，二哥，你去了之后好好道歉知道吗？别再嘴瓢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娘一样啰嗦。”顾言川做了个鬼脸，春风满面的去赴约了。
明月楼，三楼厢房。
此处景致是最好的，右边的街道充满烟火气，欢声笑语一片，左边有远山流水，花香袭人，丝竹声缕缕不断，人处其中，实在享受。
顾言川已是提前到场，结果林晏清来的更早，正坐在窗下抚琴。
今日她穿了身比较素雅的浅蓝色长裙，披着白色纱衣，发髻挽起，绿翡翠的步摇随着动作撞得叮咚作响，与那琴声融合在一起，竟是不突兀的附和。
琴弦上，白皙修长的指尖如精灵一般跳跃着，时快时慢，琴声悠远又不失快活。
顾言川盯着看了半晌，不自觉地心跳加速，真的太美了。
他目光缓缓往上，因站在背后，只窥得一侧脸角，完美的弧线下，有笑容微微扬起，不禁想象着，那双眼里的风采是怎样的迷人。
不知过去多久，林晏清停下了动作，察觉到什么，往后看时，吓了一跳，“顾公子何时来的？”
“别误会，我不是偷窥，”顾言川赶紧解释，“是林小姐的琴声太迷人，我甘拜下风。”
噗嗤一声，林晏清掩嘴而笑，眼眸里有流光闪过，“我没有误会什么，王妃已经在信中说了，你也是迫不得已，想来南宁的姑娘应当很热情，竟能让顾二公子都没办法。”
顾言川：“……”
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他一连咳嗽好几声，转移了话题，“上次是我说错了话，唐突了林小姐，我道歉，非常对不起。”
“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林晏清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过来坐吧，也不知道你站了多久了。”
顾言川摸摸鼻子，有点尬，可人家也没说错，刚刚他不就是在偷看？
这回林晏清带了一些画作和书籍，大有讨论个一整天的架势。
细聊之下，他又被狠狠惊艳了一番。
林晏清作为闺中小姐，不仅才情出众，还能畅谈兵书与政事，唯一美中不足，便是没有游历过人间疾苦，见解就显得有些空泛。
这也是前几天在诗友会上，他指出画作有瑕疵的地方，描绘是是人生百态，却缺了点真实感。
“顾二公子说的在理，所以我已经和父亲商量好，以后要多出门走走，体验‘人间’的生活，”林晏清眨了下眼，俏皮可爱又认真，“就像……你一样。”
顾言川心神一震，半晌没回过神来。
那一瞬间他想的是，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好的人！
见他不吭声，林晏清狐疑盯过来，“怎么了？觉得我的做法不对？”
“没有没有，”顾言川莫名心慌，移开了目光，“我想知道，林小姐刚刚谈的是什么曲子？”
至于是什么曲子，他到底没听进去，最后一路心神恍惚的回了王府。
顾言欢一早等着了，兴冲冲问道，“二哥，情况怎么样？”
顾言川没吭声，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谁都看不进去。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二哥回了房间，不仅一天一夜没出来，还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这是连饭都不吃了？”
褚淮南笑了笑，“王妃不必忧心，我有时灵感迸发，也会像顾二公子这般。”
灵感？
顾言欢摸摸下巴，压低了声音，“所以是林小姐给他的？”
“说不定，”想到这茬，褚淮南也忍不住八卦起来，“林小姐的风采，只怕连二公子都挡不住。”
等到下午，顾言川房间的门终于开了。
坐在书桌旁一天一夜没动，除去脸色有些憔悴，倒还不算太邋遢，他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全身心的舒畅。
顾言欢赶紧让人送膳食过来，又问，“二哥，你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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