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往事
上一世皆皆总总，崩裂在脑海，几乎是卷土从来，各种零星片段重现，扰得顾言欢眼尾泛红，头疼欲裂。
……
“爹、娘，我回来啦！”
顾言欢一路小跑着穿过侯府大门，步伐轻快，但不多时，原本明媚的笑容却陡然消失。
眼前是一片绯红，刺痛着她那惊愕失色又迷茫的眼。
血，大片的血。
染红了门扉，染红了那幼时常走的青砖白瓦，连最喜欢的月季花上，都是零星血迹。
滴答，滴答，滴答，每一滴都滴在顾言欢的心里，让她最后一丝理智也被鲜血慢慢浸湿，染红。
惊愕，迷茫，恐惧，心慌，痛苦，发悔，这些一遍一遍都在顾言欢的心头回旋，仿佛一个烙印上的印记，扯得心脏生疼。
铺天盖地的火光自后院涌起，顾言欢泪流满面尽全力奔向内院，却被火光挡住怎样也进不去那炙热之地。
“爹！娘！”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在远南侯府，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闷雷声狠狠砸在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上，毫不留情，似在嘲笑那个愚蠢的人。
顾言欢死死地拽着胸口的那一点布料，不知道过了多久，任由她怎么哭喊，那面目和蔼的两人始终都没有再出现。
最终，那双明亮的眼睛彻底黯淡，再也流不出泪水，眼眶红得浸血，里头是透入骨髓的恨意。
那一刻的天崩地裂和绝望，她能记很久，久到永生难忘。
……
四周朝臣渐渐多了起来，许多人也注意到了在不远处偏角的三人，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远山黑压压的一片，就像顾言欢双眸中那化不开的浓墨，沉郁又深刻。
“我曾不曾回去过与你又有何干？”
顾言欢眉眼清冷，那虚虚一抬眼就打断了霍彦涿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五皇叔待臣女很好，想必爹娘和哥哥自然是不怨我的。”
“无需九皇子担心。”
她会无条件的护着霍云霆，这是她这一世信奉的宗旨，就像上一世他那最虔诚的信徒。
始终如一。
没想到她会这样不给自己面子，霍彦涿被拂了面子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九皇子如果没有别的事话，我们就先走了。”
顾言欢实在是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她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在皇宫手刃了这个人。
最后背上弑杀皇族的罪名，这样是她不想的，也是她不愿的。
重回一世，霍彦涿欠他们的，她都会拿回来，但是，不是现在。
顾言欢深深的看了一眼霍彦涿，心底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至少现在不要被恨意牵着走。
倒是霍彦涿看着这意味深长的一眼彻底的误解了顾言欢的意思，心中有些窃喜，以为顾言欢终究还是放不下他，欲情故纵如此。
霍彦涿也顾不得霍云霆在旁边了，一把握住顾言欢那白玉似的手，神情颇为愧疚道，“言欢莫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如果再有下次，我定当任由你处置，绝无怨言！”
霍彦涿似乎是真诚满满的说着这些话，却不知道他这副令人作呕的姿态令顾言欢恶心极了，就连那短暂交握在一起的手都令她感觉到如蛆虫附骨，遍地生冷。
“放开她。”
顾言欢还没有开口，霍云霆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如漆的墨瞳里是暴虐的怒火，狠狠地把霍彦涿的那只手打了下去，又一遍遍擦拭着顾言欢被碰到的那片肌肤，仿佛上面有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这下是彻底的惹怒霍彦涿了。
霍彦涿也是怒火攻心，指着霍云霆不解的看着顾言欢，“他究竟有何好？把你困在摄政王府就是好？还是让你不回家探亲就是好？”
“又或者是背着你想绑了你父母就是好？”
最后那句话惊得顾言欢眼睫颤了颤，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霍云霆，后者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当即有些慌了神，忙不迭解释道，“言欢，你听我解释，当时……”
“当时……”
霍云霆有些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咙，当时确实他动了这样的念头，那时候也是顾言欢把他逼得急了，各种逃跑陷害层出不穷。
自然也解释不出个什么。
霍云霆看向一脸平静的顾言欢，有些瑞瑞不安，他怕就此回到原点，那么这些日子以来相处的画面皆成了泡影，这是他不能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言欢……”
“五皇叔，我相信你。”
顾言欢也就方才不可置信了一下，随即就冷静了下来，她自始自终都会相信着霍云霆，因为即便是上一世，他也从未用过她的家人来利用她或者逼迫她，至于这一世，恐怕也就是动了这个念头罢了。
对待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这就是顾言欢给霍云霆的偏爱。
说着顾言欢还安抚地摸了摸霍云霆那紧紧捏着她的手，似乎在叫他放心，她一直都相信着他。
霍云霆有些感动，心中暖流涌过四肢百骸，彻底安心。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让霍彦涿气结，眼红不已，也不再伪善的假装关怀顾言欢，居高临下的质问着顾言欢。
“为什么？！本皇子满足不了你吗就对着他变了心？”霍彦涿气到有些口不择言，也管不着如今霍云霆的身份是不是他能够责骂得起的。
霍云霆上前一步挡住顾言欢，险些被霍彦涿这句话气笑，眉眼森冷眸中尽是嗜血的笑意，“霍彦涿，注意身份，你再多说一句，本王定然叫皇兄把你关在府中不得出府一步。”
“说到做到。”霍云霆压抑着怒气，拳头紧握，浑身气势凌冽得吓人。
这时候霍彦涿才感觉到这是那个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杀神，顿时一阵后悔。
但是顾言欢没有给他这个后悔的机会，被霍彦涿拉着说了许久已经丝毫不想再给这个人面子。
冷眉冷眼的看着他，丢了一句话后就拉着霍云霆走了。
“你跟虞歌儿之间是不是清白的，你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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