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再一次入宫，满目萧瑟，宫道上的树木倒的倒，毁的毁，许多殿宇也根本无法住人，这那里像是皇宫呢？然而，许多宫人，禁军都在清理着这些废墟，到处都是劳动的场面，又让人感到一片生机勃勃。
静姝被宫人带进了含章殿，司马羡正在批改文书，见了她十分热情的样子，立即唤宫人端上茶点，那些茶点皆为普通，以往奢侈的宫宇，再也难见到奢华，虽然苏旷抢的财物被夺了回来，听闻司马羡将这些东西一部分赏于平乱的功臣，余下的都用于建康的建设中，这一点还是让静姝颇为欣慰。
司马羡向静姝问起近日的生活，那日她被王元昱带走，他是极为担心，司马羡叹道，“听李达说，你不愿意回宫？”
静姝一直垂着眸，看着茶杯里碧绿的新茶，并不清澈，想着宫里的茶师一定是新手，手艺不精，还是王元昱煮的茶不仅好喝也好看。
“有一位友人在武昌，我想去看望一下。”
“友人？”司马羡笑道，“哪位友人，怎从未听你说过？”
静姝淡笑不语。
司马羡见此，也不追问，“王元昱对你如何？”怕她介意，解释道，“朕怕他迁怒于你，若他对你不好，你还是早些离开。”
静姝笑道，“多谢陛下关心。”
司马羡叹了口气，“朕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的。”
静姝无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真涩口。
司马羡像是没有觉查到她的生疏，“今日去看了你的父亲吧。”
静姝点点头。
司马羡对南顿王一番称赞，“当初若没有兄长的牺牲，也不能扳倒王家，为了这一步，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是你能想像的，当然最无辜的还是这些百姓们，不过，总算是过去了，王家大伤元气，近几十年怕也不能恢复，不过......王元昱始终是个威胁。”顿了顿，看着静姝继续道，“若你真的能留在他的身边......定要多注意他的举动。”
他说得隐晦，静姝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纠结得跟麻花一样，她突然想起两年前，她主动要求到王元昱身边，司马羡是极力的反对，那时，他是真的关心她，还是装腔作势呢？但至少现在的司马羡绝不是真的关心。她又想到纪太后的信，告诫她要以她为戒。
“娇娇......”见她没有回答，司马羡不由得急切了一些，“想想你的父亲，他对皇室如此忠心，你是他的女儿，也是皇室子弟。”
“......我明白了......”静姝张了张嘴，终是低声说来。
得到她的答复，司马羡松了口气，又恢复了笑容，“朕从来没有看错你。”
从皇宫里出来，天色突然就阴了下来，原本的明媚阳光被一片乌云遮挡，像是要下雨了，她回过头，看着一片废墟的皇宫，不由得露出讽刺的笑容来。
就在静姝离开后，屏风后闪出一人来，司马羡立即上前拜礼，这次，那人没有带兜帽，一张刀疤脸，还少了一只胳膊，正是失踪数月的江统。
“她有些不听话了。”
司马羡道，“自从郡主知道南顿王的死因，便是现在这个样子。”
江统不屑道，“妇人之仁，终不堪大用。”
“贵人的意思？”
江统道，“当年，我一时心软，放过了宋袆，以至她伤了我皇家根本，我绝不允许她成为第二个宋袆。”
司马羡一惊，“郡主与宋袆不一样。”
江统哼了一声，“司马晔那边如何了？”
“上了几道奏书，要求去职离开建康。”
“他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宋袆？”江统十分生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来，“把它交给石太妃，告诉她，若想保住琅琊王，就必须给皇室一个交待，这是皇室对他们最大的宽宥。”
静姝回到王府，正遇到了沈充，王元昱与沈充等人走得近，并不奇怪，不过，她一直以为沈充离开了建康，对于他，她多少有些抱歉，因为曾经算计过他，不过，沈充丝毫未提此事，与她见了礼，还关心的问了近况，静姝见他神色焦虑，不由得出言询问，沈充却说因王家的遭遇，担心王元昱，令静姝诧异，他二人关系好到如此地步了。
“子亭举步艰难，朝廷绝不会放弃打压他的机会。”
静姝垂眸不说话，静等沈充发了一通牢骚，又见他对她一礼。
“郎君这是做甚？”
沈充四下看了看，“还请娘子移步。”
好奇的随他来到一处假山，沈充说道，“娘子的身份某己经知道了。”
这己经不是什么秘密，其实王元昱身边的人都对她有意见，张萧隐忍不发，或许是看在曾相救的份上，童生从未给她好脸色，至于王元定，她还未见过他，听童生的意思是王元昱不让他来，估计他来了，见了她会提刀子，沈充还算客气的了。
“你想说什么？为王元昱不平吗？”静姝冷言道。
沈充沉默片刻，“娘子与子亭的恩怨，某也听过一些，不过子亭多次相救娘子，还望娘子见此份上，相助于子亭。”
“我要如何相助？”
沈充顿了片刻，“娘子既然愿意留在子亭身边，还望娘子对子亭多一份真心。”
静姝一怔，听沈充又道，“娘子曾是陛下细作，自然也可以成为子亭的细作。”
静姝倒吸一口冷气，冷冷的看着沈充。
沈充见她的怒色，“某唐突了，望娘子多思量，某并非让娘子背叛皇室，只不过，若皇室那边有什么不利于子亭的消息，望娘子能告之一二。”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王元昱的意思？”
沈充倒也老实，“某向他提过，他未能回复。”
静姝冷言道，“郎君还真是关心他。”
沈充听出她讽刺之言，有些尴尬，再做一揖后，方才离开。
静姝独自站在假山处，这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将她全身淋透。
回到房间，王元昱正在作画，瞟她一眼，见她狼狈，不由得笑道，“这是怎么了？”
静姝淡淡道，“去了皇陵，祭拜了父亲。”
王元昱了解的点点头，“要不要我帮你换身衣衫？”
静姝并不觉得他话好笑，正色道，“之后陛下唤我进宫，让我继续扮演细作的身份。”
王元昱听言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放下了笔，认真的看着她。静姝与他对视片刻，见他没有什么话要说，便朝内室走去。
片刻，王元昱跟了进来，从身后将她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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