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陆家
扬州陆家此时灯火通明，家中仆役尽皆小心翼翼，唯恐弄出点动静惊动了主人。
太子殿下兵围张家，囚禁陆丰之事已经传遍扬州。
陆家奴仆自然也知晓此事。
只是身为贱籍奴仆，除非脱籍。否则他们只能和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因为逃奴被抓，那会比抄家的下场更惨。
陆家老族长的书房内，十余人正围坐在此商谈陆丰之事。
他们想不通李承乾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是剪除世家，又为何围而不攻。
而且如今没人认为李承乾是傻子，那他又为何同时得罪张陆两家？
难道真的仅仅因为陆丰没有及时复命？
“族长，不好了！群芳阁出事了！”老管家惊慌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急切的喊道。
老族长神情不悦的看着老管家，不满的说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老夫说过遇事不要惊慌，你把老夫的话当成什么？”
老管家躬身拱手道：“族长教训的是，老奴失礼了。”
老族长发泄了下心中郁气，摆出族长威严问道：“何事惊慌？”
老管家松了口气，说道：“族长，太子派人抓了陆仁，正在搜查群芳阁。”
老族长面色凝重，站起身问道：“陆仁犯了何事？
太子为何搜查群芳阁！”
他现在也没了刚才沉稳的仪态，心中很是着急。
他担心李承乾这是不顾一切要对陆家动手。
四大家族虽然在江南根深蒂固，可那只是在百姓间。
他们手中没有兵权，没人比他更清楚，没有兵将，陆家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洛阳时崔民干不就吃亏了吗？
老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奴不知，群芳阁外有侍卫守护，打探消息之人进不去。”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老族长闻言大骂道。
老管家缩了下脖子，弯腰道：“老奴听闻太子酉时前往群芳阁寻开心，不知怎的让人抓了陆仁。”
老族长闻言一怔，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太子是去群芳阁寻开心？”
书房内十余人尽皆转头看向老管家。
虽然这种事在陆家这样的大家族并不少见，可是八岁大的年龄，还是让众人感到诧异。
老管家坚定的点头道：“老奴让人再三打探，消息的确是真的。
扬州百姓正是为此才前往群芳阁。”
老族长呼出一口长气缓缓坐下。
既然李承乾有此时还有心思游玩，看来陆丰之事并不严重，他也没想对陆家动手。
否则他此时一定在为调集兵将谋划，哪有闲情逸致出宫游玩。
只是仅仅因为延误回报，就将堂堂一州刺史拿下，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
这也太不给陆家面子！
陆家的危机解除，老族长再次恢复大家族族长的威势。
对于李承乾完全不将陆家放在眼里一事，耿耿于怀。
老管家见族长稳稳坐下，迟疑着说道：“族长，陆仁知晓不少族中之事。
要是他告诉太子，陆家恐有危险。”
老族长想了想，说道：“陆仁乃是老夫亲自选定，定然不会胡说。
不过，还是要让人看住他的家人，以防万一。”
老管家见族长打定主意，躬身告退下去安排。
他没有老族长那么自信，太子显然来者不善。
只是作为管家，他也仅能将事情通报，最后如何处置他就管不着了。
陆仁的确没让老族长失望，自从被侍卫扣押后什么都没说。
也或许是因为堵住嘴说不了。
李承乾悠闲的坐在大堂中吃着糕点，中午只吃了一点，他早就饿了。
若是此时给他来点平日里的饭食，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比往常多吃一些。
大堂中的客人早已被侍卫赶出群芳阁，正与围观百姓一起聚在楼外好奇打量。
若是往常，李承乾一定不会放过刷声望的机会。
可惜这里是青楼，怎么看都不是好时机。
未等多久，便见到王承恩带着一群六七岁，乃至更小的女孩走了出来。
小玉抓着李承乾的手紧了紧，脸上带着怜悯的看着走来的十几人。
低声说道：“殿下，您救救她们吧。”
李承乾拍拍小玉的手，安慰道：“放心，我待会儿会让人妥善安置她们。”
说着，李承乾看向王承恩问道：“王承恩，都有何发现？”
王承恩躬身回道：“回殿下，在群芳阁后院共寻获十八名女童，皆是被人拐卖至此。
余者二十五人年岁大些的，奴婢让人暂且安置在后院。”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可有发现尸体？”
王承恩摇摇头，躬身道：“回殿下，未曾发现尸体。
据看管之人口供，若是不服管教之人大多被打死，尸首尽数埋在城外乱葬岗。
至今为止……不下百人！”
“呵呵～”
李承乾冷笑着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陆仁，说道：“陆仁，你可有话要说？”
侍卫闻言，松开堵住陆仁的破布，押着他跪倒在李承乾面前。
陆仁失神的跪在地上，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他知道自己今日凶多吉少，只希望族长能够善待自己的父母妻儿。
李承乾歪着脑袋，看着一句话不说的陆仁，笑了笑说道：“王承恩，带人去将陆仁的家人带来。”
陆仁闻言猛然抬起头，看着李承乾呼喊道：“殿下，此事与草民父母妻儿无关，皆是草民一人所为，恳请殿下放过他们。”
李承乾叹息一声，指着十八名神情茫然的女童，说道：“你的妻儿无辜，她们难道就理当如此？
本宫知晓青楼之地多冤魂，只是未曾想到会有如此之多！
一个小小的群芳阁，就有上百人！
整个扬州城有多少？
整个大唐又有多少！
父皇每逢勾决处斩之人皆会再三斟酌，可到了你们手里，大唐每年处斩之人还不及你打死的人。
人命在你等陆家之人眼里，就是如此卑贱？”
“殿下饶命啊！
草民家人实不知情，殿下放过他们吧。”陆仁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磕头求饶道。
李承乾懒得再搭理陆仁，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王承恩，召集侍卫，将扬州城所有青楼都给本宫搜查一遍。
凡是草菅人命的，全给本宫封了。
犯事之人先行收押行宫，其家人尽数押解进京，交给掖庭宫管事。”
“喏。”
王承恩躬身应诺，招过身后侍卫吩咐几句，转身带着几个人走出群芳阁。
李承乾看了眼跪地磕头的陆仁，不耐烦的说道：“陆仁，事发之前你父母妻儿皆因你生活富足。
如今你犯事，他们自然要受你牵连。
没道理享福时他们是你家人，受苦时就不算，对吧。
不过，若是你将你知道的告诉本宫，本宫可以放过他们。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想清楚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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