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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四、那就来吧


  在火焰山外几里的地方,宋凌猛地停下了脚步,在抬头看到半空中的四个身影时骤然掐了个隐身决,躲到了角落里,小心看着上方的动静。
  地面的晃动仍未停止,山上不时落下巨大的滚石,却在碰到某个看不见的界点瞬间诡异的停住。
  半空中,四人或脚踏虚空,或御器而停,为三男一女,神色凝重,气质皆是不俗,不发一言的望向不远处晃得厉害的火焰山。
  其中的灰袍男子负手而立,方脸长眉,深褐色的眸子带着迫人的气势,观望片刻,与身旁的白衣裹面女子递了个眼色,首先开口。
  “这山脉百年没有动静,怎么今日突然出现了异常?”
  女子敛着眸子没有回话,倒是另一边面色阴沉的华服男子低声道:“我门上一任宗主曾说过,这里面有一物,镇压着此地的邪崇,百般叮嘱不要细探,如今看来,莫非有人闯进了里面不成?”
  他旁边面若好女的年轻男子闻言嗤笑,懒懒道:“说这些废话作什么?百年前此山突发异状时,不都是上一辈的老宗主压下的吗?如今我们四人再重新压一遍不就行了?”
  “乌宗主说得倒是好听。”华服男子冷笑,“试问他们可曾授你压制的法子?”
  年轻男子默然。
  说起来有些尴尬,百年前此处发生动乱,引来了附近四个宗族门主前来观望,后来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世人便传是他们压制下的动乱。
  后来那四人也不反驳,欣然接受了世人的敬仰,引得众人心向往之,使他们的宗门势力在后来得到了一定的扩增。
  然而等新任的年轻宗主上位后,却也发现了其中的古怪之处,然而繁华的外表下面常伴腌臜之事,就连宗门大派也不例外,为了世间的名利和声誉,他们也只能将一切真相压在了暗处。
  四人皆是心知肚明,这会儿皆是沉默不语。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淡淡开口。
  “与其在这里争执,倒不如另辟蹊径,毕竟今日之事若不解决的话,我想在场的各位夜里怕是睡不安稳了。”
  她声音好听分明,露在外边的眸子清亮如雪,冷静的看着火焰山中的动静。
  “还是玲珑宗主看得明白。”年轻男子笑道,他旁边的灰袍男子淡淡的撇去一眼,略微沉吟,接着道,“不若我们先合各己之力,看能不能将这动乱制止。”
  另外三人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他的话,主意敲定,他们便很快分散至火焰山周围,各占一角,周身灵力凝聚,最终汇成一束耀眼的光束,向下直入火焰山的山口中,向上四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透明屏障,将整个火焰山十里之内笼罩在其中。
  ———————
  与此同时,滚烫的岩浆底下,青衣男子感受到来自外面异常波动的灵力,眉梢一动,不待面前的小孩儿反应过来,径直将掌心里的那枚青白色的光团按进它的眉心。
  “你干嘛?!”无双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正要逃开,那人已经伸手按住它的肩膀,语速飞快。
  “凤凰一族有种死而复生的秘法,需要将自己的神魂在凤凰真火中淬炼七七四十九日,便能重获新生。”
  无双停止挣扎,晶亮的眸子有些发愣:“……那又如何?”
  男子侧头看了眼被黑剑托着昏迷不醒的女子,低声道:“此种法子本来并不困难,然而还需一物,便是凤凰一族的梧桐神木,若是没有它的话,涅槃过程中将会有一半失败的可能。”
  他语中急切,弄得无双也跟着有些烦躁起来,毕竟此事干系着它和陆芷的生死,小孩儿默然片刻,不由自主的开了口。
  “梧桐神木在哪?”
  “来不及了。”男子眼中略过一丝遗憾,又很快的恢复原样,凝视着面前的小孩儿,“你与阿芷等不到梧桐神木了,如今本尊也只能冒险一次,直接将你身上的神魂以凤凰真火炼制,成败的关键皆在你我。”
  无双茫然的看着他。
  男子神色有些异样,怜爱的摸了摸它的头:“此次涅槃若是能成,便是你我与阿芷一次不可多得的大机缘,若是失败……”
  他顿了顿语气,目光瞥向旁边的姑娘:“若是失败,不仅你我魂飞魄散,便是阿芷,也永世不得超生。”
  那后面的几个字生生听得无双打了个冷颤,它猛地抬手,与眼前这人宽大的手掌相握。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无双看了一眼仿若睡着的姑娘,咬着唇,稚嫩的小脸上带了些许狠色,“我一定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男子细长的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笑意,微微向前倾身,将它温软的小手同样握住,二人对视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灵犀和默契。
  像是与生俱有,又好似不分你我,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
  “那就来吧。”
  炽热的感觉从眉心传至全身各处,将无双的经脉灼得疼痛异常,四肢似乎正在慢慢的消失。它拧着眉,觉得这些感觉有些熟悉,好似在很久以前,它也曾这般生不如死的疼过。
  眼前渐渐模糊,男子含笑的眉眼一点一点的远去,有那么一瞬间,无双几乎相信了他们便是同一人的这件事。
  耳边隐约响起一个不真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说:
  “阿芷,你且等着,待百年之后,我自会去找到你。”
  ……
  青衣男子看着面前的孩子在一片青白色的焰火中逐渐消失,到最后变成拳头大小的光团,其中有一金赤珠子,里面光华流转,沉缓而安静的跳动着,仿若心脏一般。
  他若无其事的伸进焰火中,将珠子握在手里,面上掠过些许复杂。
  事实上,他方才与无双说的那些话,有一半并非是真,只不过是想探探它心中所想,却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会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倒让一向看淡人世七情六欲的他觉得有些惊奇。
  百年前,因着其他事由,迫使他神魂分离,还被封在了黑剑中,后来陆芷无意间捡到黑剑,还与其结了血契,他便重新苏醒过来,然而因为神魂受损,连着以往的记忆都尚在封印中,加之因契约关系,自身的修为也受了影响。
  再后来,随着陆芷修为的不断提升,它开始化形,在与魔主朱厌对峙的那一日,神魂恢复了稍许,才得以出来片刻。
  至始至终,陆芷之于他,除却百年前的那场莫名其妙的相遇,以及如今的主器关系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说得清的关系。
  男子看着黑剑上的女子,眸子微深。
  他一开始并未想过无双会答应,毕竟凤凰真火没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了,便是当年的他,也承受到了一定的反噬。
  四周突然出现一阵异常的水纹动荡,男子抬头,看着上方骤然停止湮灭的巨石,眸眼微眯。
  百年前此处的动乱是被凤凰真火镇压,而在当时,他同样感受到了跟现在这般的四股灵力。
  还真当是他们的功劳不成?
  他面上不屑,飞至陆芷的身边,目光扫过她被青衣裹着的玲珑身段,上方的动静不断变大,他却好整以暇的弯下腰,若有所思的打量女子的脸。
  陆芷长得并不算好看,顶多面貌清秀,眉心是一个赤色的古怪符纹,那是他们二人结契的证明。
  他想起了百年前与这人经历的点滴,她莫名其妙的出现,以另一个人的面貌和姿态,与尚为凡身的自己产生纠缠和变数。
  明明不是同一张面孔,他却总能在这练练红尘和纷繁中将她认出。
  “本尊很好奇。”他低喃着,像是与面前的女子说道,又像是自言自语,“你究竟会长成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脑中一瞬掠过女子晶亮的眸子,纵然大咧成性,却又心细如发,带着令人向往的生机蓬勃,像悬崖上的藤蔓,在狭隘的缝隙与无尽的黑暗中攀爬着,企图向阳而生。
  修长的手指抚过姑娘紧闭的眉眼,小巧的鼻峰,在紧抿的唇畔停滞片刻,最终悄然离去。
  微微仰首,男子垂下眸子,眉心与女子同样的赤色符纹发出微光,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分作两部分,一部分无声没入女子眉心,将她与身下的黑剑以及旁边的光团裹住,随着另一部分径直飞出岩浆。
  ……
  火焰山外,四人废了大半的灵力,才使得附近的晃动小了些,然而当他们要松口气时,周围有恢复了方才的剧烈震荡,显然需要他们一直往结成的阵法中输送灵力,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华服男子首先不耐:“莫非咱们要一直这样将灵力耗完不成?”
  他们四个都是一宗之主,如今最高的也不过分神初期,
  我最后一次见到少爷笑,是在十年前那天夜里,尚且十岁的孩子站在我的面前,麻木的咧着嘴角,笑得落了泪,身后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火光。
  什么都没有了。他说。
  一夜之间,曾府上下数百人,除却被我救下的小公子曾衍,府中上下悉数葬生火海,无一生还。那时我死死将他抱住,看着他眼里的血色映着火光,叫人平生恐惧。
  他突然回头,指尖掐着我的手臂,声若泣血。
  我要报仇。他说,一字一句。
  我要让所有人陪葬。
  曾家在朝中树敌诸多,若要一一查下来,堪比登天,加之皇室本就有除掉曾家之意,是以此案只寥寥几句,便被放在了大理寺的卷宗上,再无人问津。
  于是几年下来,我除却照顾曾衍外,每日都得出去打听,以寻得能求助之人。
  令我惊讶的是,当年那个孜然一身的孩子,也渐渐长大成人,不断的培养心腹,羽翼渐丰。而我能做的,从始至终,便是他闲下来时,端上一杯暖茶,尔后无声退下。
  后来有一日夜里,他喝了酒,站在我的院中,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寒霜似的冷月下,公子的眉眼随着年岁渐长,愈发俊秀雅致,已然看不出当年那个狼狈的模样。
  更深露重,我想唤他回去歇息,手伸到半空,突然被拽了过去。
  耳边的气息裹着酒酿醇香,灼热分明。
  阿瑶。
  别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
  我默然片刻,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对不起。我说。
  你为何总跟我说对不起?他拧着眉,委屈而不解,从前说,现在还说,究竟是为什么?你有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我摇着头,没有说话。
  曾衍气得离开了。
  我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有风吹过,带着身后来人的声音。
  阿瑶,你可有后悔?
  我回头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仍旧摇头,没有说话。
  那人嗤笑:愚蠢。
  曾衍再未唤我过去伺候,我自是乐意,拿起以往的针线活,灵活的穿针引线,绣着一幅山河图。
  那是很久以前,曾衍与我提过,日后若是安定下来,便带着我去游历四海山河,如此便是一生。
  快要绣完的时候,已是晚秋,曾衍突然将我唤了过去。
  我站在书房内,看他颤着手,将眼前的一封信打开,尔后一声声的道好。
  阿瑶。他突然走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颤意:阿瑶,快了,很快就能结束一切了。
  我微微侧首,隐约看到桌上的心中,写着丞相二字。
  阿衍。我唤他,眉眼微弯,你生辰快到了,可有打算?
  他似是一愣,眉心拧了起来:你便没有其他的话要与我说吗?比如日后的打算,或是……
  或是什么?曾衍没有说下去,俊秀的面上掠过些许茫然。
  我看着他,想了片刻,抬起头,眉眼虔诚。
  曾衍,对不起。
  曾衍气得将我赶出了书房。
  我回了房中,继续绣起了山河图,想着到曾衍生辰时,亲自送到他的手中。
  到底是命运弄人。
  山河图完成的那日,下了大雨,家中的奴仆慌张的赶过来,说公子叫我去前院一趟。
  我未曾察觉异常,将完成了的山河图卷起放入怀中,想着待会儿亲手交给他。
  可我没想到的是,曾衍手中的剑,有朝一日,会刺在我的身上。
  周围的下人惊恐四散,面前的男子低垂着头,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颤。
  为什么?他开口,像含了沙砾,低不可闻。
  我咳了咳,嘴角渗出血痕,闻言一怔,又很快摇头,抖着手将怀里染着血的山河图递过去。
  对不起。我说。
  他笑了起来,凄厉至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我对不起曾衍,从来如此。
  当年曾家与丞相府明面上毫无关系,实际从来死敌,曾氏试图揭发丞相谋反之心,却不想被他们的人知晓,派了暗卫进去曾府潜伏半月,尔后将所有人下了迷药,一把火将曾府烧了个干净。
  那人便是我。
  只是我未曾想过中途会出现变故,更从未想过,会救下那个孩子。
  可惜了。
  我遗憾的看了眼未曾被手下的山河图,耳边的声音听不真切,意识渐无,隐约间,似乎又回到了那夜,曾衍问我日后的打算。
  我想了一下,轻声开口,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雀跃。
  日后我便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了。
  我闭上眼,终是陷入虚无。
  可惜,到底没能亲手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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