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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河神


  老人流着泪对玄奘说道:“圣僧,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玄奘对着老人说道:“施主有何事,尽管道来。”

  老人刚想开口,又转手擦了擦眼泪,拉着玄奘朝屋里走,边走边说道:“圣僧,你先与我进屋请用些斋饭,我再慢慢谈来。”

  玄奘侧过身子朝后示意,于是三个徒弟牵着马大摇大摆的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刚走到灯下,老人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先是猛的一惊,后来便是一喜,他回过头对着玄奘说道:“圣僧的徒弟果真非凡,就好似那铁塔金刚,光是一见便知他本领定然不弱。”

  玄奘听到这话,一回头就看到了沙悟净,于是对着老人说道:“施主,你说的可是我三徒弟?真说到降妖伏魔的本事,还是大徒弟和二徒弟更能一些哩。”

  “嗯?真的?”老人又是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一下孙悟空和天蓬,尤其是看向孙悟空的目光极为不善,看得孙悟空极为火大。孙悟空大喝一声说道:“你这老头好不识人,莫不是看不起俺老孙。”

  老人一惊,知道自己失礼了,于是赶忙赔礼说道:“长老莫怒。只是我看长老手短身矮、力小体弱,这个妖魔极为凶狠,神通极大,若是长老想去降妖,我怕会误长老的性命。”

  这话不说还好,孙悟空一听,气得抓耳挠腮道:“呔,真是气死我了!老头,你快说,那妖魔在哪里。俺老孙现在就去会会他!”

  老人又接着赔不是,他连忙说道:“长老莫急,可先随我进屋用斋再说。”

  三个徒弟把马留在了院子里,然后就跟着玄奘和老人进了屋子,这屋里还有几个和尚正在念经,沙悟净最后一个走进厅堂。原本天色已黑,屋子里点满了灯烛,沙悟净进了厅堂后,满屋子都是他影影绰绰的影子,那些和尚抬头一看,更是惊住了。在片刻的宁静后,突然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妖怪来了”,这就热闹了,满屋子的和尚惊得四处乱窜,把正在进行的法场弄得乱七八糟。

  家中还有一个老太太,她原本背门而坐,正在念经,听到身后一阵杂乱,于是转过身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刚好看到沙悟净堵在门口,这心中一惊,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老头子急的一拍大腿,他还没迈腿跑过去,天蓬会望气之法,他对老人说道:“莫急,莫急,只是岔了气,无碍。”

  老头子听了天蓬的话,脚下也没有因此而慢半分,他以与这个年龄有一些不符的速度抢了过去,把倒在地上的老婆子救了起来,这又是扇风又是掐人中的,弄了好一会,老太太才悠悠醒转过来。这时,众人也安定下来了,老头子对着怀里的老太太说道:“莫怕莫怕,这是我请来的大唐圣僧,他可是有降妖伏魔之能。”

  大唐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任何事物只要能与大唐沾上联系了都甚为不得了。老太太一听是大唐人,顿时转惊为喜,长得如此凶恶的和尚,定然也是有一些本事的。于是老太太转身到了后院,不一会在后厨里放着的剩饭剩菜被仆从全都端了上来,这些饭菜原本还有一些温热,这也省去了热的功夫。

  壮士的饭量必然是极大的,这是古人的一个极为朴素的观点,所以要让壮士出力,吃饱是一个首要的,重要的,必要的条件。只是大家没想到的是,最能吃的竟然是竟然是那个青衣小生。

  “美中不足,有饭无肉。”天蓬放下一个蒸笼,遗憾的叹道,他以蒸笼当碗,饭瓢当勺,就着一小碟咸菜,竟然一口气连吃了八笼白饭。

  “长老见谅了。”老头子在旁边对着天蓬赔礼说道,“今日我家修斋,所以尽素。长老若是喜欢荤腥,明日天一亮我就找人去置办。”

  天蓬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他又不是专门过来吃大户的,吃了人家八笼白米饭,也算是够不要脸的了。

  玄奘放下碗筷后,默念了一段经文,然后对着老头子开口问道:“老施主,可否能问一下你家到底出了什么烦事?”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后,对着玄奘说道:“师父,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满屋子的人一听到有妖怪,就吓的四处乱窜么。今晚就是有妖怪要吃人呢。”

  玄奘眉头一皱,他说道:“老丈,我见你们这村也不小,难道就没有什么庙宇土祠能护佑一方?”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师父,你有所不知,我村名为陈家村,村里人皆为陈姓,左邻右舍总是带了一些亲戚,原本也是过得极好的。”

  老人说着,抬手朝着屋外某个方向一指,他继续说道:“我们村外的这条河,叫通天河,上下有多长没人知道,但是过河直径就有八百里。我们村这些人既然在河边住,也就只得靠水吃水,所以家家都是渔户,村上有一个河神庙,我们年年祭拜、供奉不缺,也是长安无事。直到三年前,这河里换了一个河神,自称灵感大王,他到我们村里传了话,要我们每月向他供奉猪羊,一年还要大祭一次,必须献上一对童男童女,这样我们才能得安宁,不然片板下不得水。刚开始时,我们还不信,后来连续淹死了七八个人之后,我们才终于怕了,不得不按照河神要求供奉他。”

  “哈哈。”孙悟空大笑道:“要吃童男童女,还敢称神,这家伙分明就是个妖怪!”

  陈老头一听,顿时就哭了,他说道:“我们也是知道这河神是妖魔所化,前些年我们也派人到外面四处请了几个有降妖本事的人来除他,结果都丧命于他之手。这一来,河神也恼怒了,他杀了降妖的人后,又跳上岸来,在村里抓了十个人当场就吃了,并放话说,日后若还有人敢来闹事,他便再吃二十人。”

  这陈老头刚才在话语上有些得罪了孙悟空,现在孙悟空就和他怼上了。孙悟空嘻嘻哈哈的说道:“你这老头好不公道。我看今年怕是轮到你家了,你为何不乖乖将那童男童女献上,还求我干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我降妖不成,反害了你村二十条人命么。”

  陈老头一听,号啕大哭,他跪在地上对着孙悟空磕头如捣蒜。陈老汉哽咽着说道:“我陈老汉这辈子斋僧念佛,不敢说行善积德,但是从来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可怜我五十四才终得一女,我兄弟五十二才得一子,虽然这两个孩子都不是正房所出,但是也是亲亲血肉。可怜我兄弟两人,加起来年岁都过一百了,只有这对儿女。今年献生抽到我家,我哪里肯想献,可又不敢不献。今天我就是专门请了人为小女预先做一个超生法场。”

  陈老汉说到这里,直起身子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孙悟空,说道:“可我不甘心啊,我老陈家可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老天要让我家绝后啊!恳请长老救救我家孩子,救救我们陈家村。若是长老除妖不成,我们四个老家伙第一个去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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