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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团乱麻


  皇上见百?墨走了出去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全海上前扶着皇上道:“不过一年未见,豫王竟比以前更嚣张了。”

  皇上扶着全海的手臂:“他不是一向如此?朕这个皇帝做得可真是害怕。”

  “皇上为一国之君,这又是弈都的地盘,想必这个豫王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全海安慰道。

  百?墨走出门,看见皇后娘娘肚大如罗正端坐在门旁等着皇上出来,他含笑道:“皇后娘娘是不放心皇上呢还是不放心本王呢?”

  皇后站起身也微笑道:“豫王说笑了,这是弈都,皇上为一国之君本宫有什么不放心的?豫王有心过来祭拜,想必先皇的在天之灵也很是欣慰,只是不知道豫王是以何种身份来祭拜呢?”

  “自然是皇子。”

  “哦?既然是皇子,遵从先皇遗训不正是皇子应该做的吗?”皇后娘娘丝毫不避让豫王的目光。

  百墨的微笑更浓:“皇嫂应该知道,本王就从不是循规蹈矩之人。今儿天气如此之好,不出去走走可惜了。”

  皇后眼光凿凿,声音铿锵:“那便请豫王玩得痛快。”

  百?墨摇着扇子走了,他这个兄长一生最大的成功便是娶了迟家的长女为妻。

  迟未寒面上并无表情,但心里却很是不痛快,他不想再在皇陵待下去便行礼自顾自的出了门,看见皇后站在门外看着豫王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与皇后擦肩而过。

  这难道就是你迟未央想要走的路吗?

  秦女官奉皇后的命令来到了冷库,这里四季寒冷,还未走进便已经觉得寒气逼人,一旁御膳房的宫女讨好道:“秦女官,奴婢进去帮您拿吧,里面确实太冷了。”

  秦女官端颜道:“皇后娘娘生产在即,她的食材自然是要处处小心,不能借与他人之手,你先走吧,我自己进去。”

  那宫女一听当然忙不迭的地点头:“秦女官请。”

  秦女官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厉声道:“这冷库有钥匙的那么多,你们随意让人进出便不怕有人使坏,这事传到我的耳朵里也就罢了,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你这差事还想不想干了?”

  那宫女忙跪下磕头道:“秦女官,秦姐姐,我实在也是无奈,都是宫中的贵人我一个也得罪不起,她们想要配钥匙我能说个不字?不过您放心,虽说宫里贵人那都有钥匙,但想进去的人确实少,实在太冷了,几乎还是我亲自进去拿的,而且每次拿完都必须在我这登记入册好清点明细,所以哪一个宫拿了哪些东西谁签字画押的全有一本清清楚楚的册子,您不信,我现在便拿给你看。”

  “不急,你先去拿,我进去拿完东西出来再看。”秦女官走进了冷库。

  这里确实异常寒冷,里面有上千块冰块,大的有两人高五人宽,小的也有一人高一人宽,又是靠在山洞而建所以不容易融化,一年四季都寒冷无比。

  秦女官抱着胳膊,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进来没有多久手便已经冻得通红,她细心的在一排排货架下找着线索,既然采荷是在冷库里冻死的,总还是会留下一丝痕迹吧。

  她哈着冷气在冷库里找着,果然在冷库靠门角落的地方发现了采荷头上的头花,这头花为浅紫色的夕颜花只有宫女才佩戴。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她便觉得手脚发麻,只得赶紧出去。那宫女见她出来,赶紧把披风给她披上:“秦女官,这里面实在太冷了,所以来拿东西的小宫女都不愿意自己进去,哪怕是配了钥匙也不愿意去受那个罪,您看看这册子。”

  秦女官把册子翻开,一边呵着手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翻到前日采荷进入的时间,可是那日到了午时之后便没有了记录,怎么会这样呢?最后一个进去的便是采荷,并且还有采荷自己亲自签下的名字,至那以后便无人再出入了。

  秦女官指着名字问:“采荷进去过?那采荷之后还有人进去过吗?”

  “没有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日午膳过后便没有人来过这里要食材,那日晚上正好是宫里的五常宴。”宫女斩钉截铁的说。

  采荷自己进去然后又出来,然后晚上又被凶手带了进去,这………………

  “采荷是自己签字的吗?”秦女官问。

  那宫女想了一想:“那日我正在厨房忙着准备五常宴,她出来在窗口喊了一声,我便让她自己去签了,这有何不妥吗?”

  “你没有见到她?”

  “也不是没有见到,我瞟了一眼背影就是她,采荷走路特别快,错不了就是她。”那宫女斩钉截铁的说。

  “从那以后就没有人来过?晚上可有人当值?”秦女官继续问。

  “有,是咱们御膳房的小顺子,他就睡在隔壁不远的值夜房里。秦女官…………是有何不妥吗?”那宫女被秦女官问得有些不安起来。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便是日后谁来过领过什么都要记清楚,这里面的果蔬都异常珍贵,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果蔬也是按资排辈,该送去谁宫里谁吃大的谁吃小的都是要有数的,你们如此保不齐那天得罪了人都不知道。”秦女官教训了两句。

  那宫女一听脸也吓白了:“是是是,谢谢秦姐姐提醒,我倒把这茬给忘记了。”

  秦女官拿着新鲜的樱桃便走了,这件事实在太蹊跷了,采荷中午进去,晚上又被冻死扔进湖里,期间无人出入,这怎么也说不通啊,而且采荷为什么会愿意再进冷库呢?

  她回宫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皇后娘娘,皇后立刻着信马上命人悄悄的送给了迟未寒。

  阅筱凑过来与迟未寒看着信上的内容,她也疑窦丛生。

  迟未寒看完信提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所有的脉络他都梳理了一遍,阅筱也瞬间变得冷静机敏起来:“按我尸检的结果,采荷一定是被冻死的,冷库里找到了采荷的头花这点也证实了我的结论没有错,死亡时间是凌晨五点之前,如果按皇后娘娘的推测采荷是中午便被关进了冷库那么问题有三:第一、这个人怎么会那么肯定那天没有人会再进冷库。第二、冷库晚上有人值守,他是如何瞒天过海把采荷抛进湖里的。第三、如果采荷是中午被关,那么她死亡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并且在她弥留之际扔进了水里,她肺部没有大量的湖水但有少量的荷花花瓣,说明她是有意识的入水,入水之后没有多久就停止了呼吸,这个人怎么就能在十点左右把人运到湖边?”

  迟未寒用指甲敲打着石桌:“这个人熟知宫内的大小事务,那天正好食五常,只能食红豆绿豆黄豆等食物,所以那天不会有人再进冷库。”

  “万一有人心血来潮呢?”阅筱问。

  “不会,那天晚上是宫宴,皇后娘娘生产在即,众人会齐心祈祷,以食豆类花生这类圆物祈求圆满,没有人会去破这个规矩,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这个人是选中了日子才下手。”迟未寒想着缓缓说。

  “但让采荷去也是问题啊,除非是她主子让她去的,否则她去冷库干什么?”阅筱问,她脑袋模糊,觉得这案子一环套一环。

  “你们在说什么?今日豫王进京了?许久未曾见他不知道是否别来无恙。”兮凤忽然来了,一屁股坐在阅筱和迟未寒的中间。

  “你何时见过豫王,说得好像很熟是的。”

  “那自然,就我救你那次。”兮凤吃了一颗葡萄。

  “你何时又救了我?”阅筱眨巴着眼睛问。

  兮凤愣愣的看着阅筱,一脸无奈:“算了,你们继续,刚刚说什么?”

  “天山雪莲。”阅筱趴在桌子之上:“其实只要查到这天山雪莲是谁让她去拿的一切都好解决了。”

  兮凤一听来了精神:“天山雪莲可是好东西,只是这好是好,大补。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体寒的人不能吃怀孕的人也不能吃。”

  “如果连绿豆也不能吃的人是不是雪莲也不能吃?”迟未寒问。

  “绿豆性寒,如果不能吃绿豆,天山雪莲自然是不能吃的。”兮凤确定。

  “迟未寒忽然想到了什么:“齐妃她身子性寒,连五常节都可以允许不吃五常粥,那天山雪莲自然是不能吃。”

  “那是不能。”兮凤道:“你们的皇后娘娘也不能吃。”

  阅筱和迟未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在心里马上一个个排除开来,采荷的主子不会让她去拿雪莲,皇后娘娘也不会,那排除这两个人,宫里还有什么人会使唤得动采荷去拿东西呢?”

  “所以,那个人和采荷认识,是采荷的幕后的那个人,而且这个人要雪莲是合情合理,不会让人怀疑。”阅筱灵光一闪。

  只是人这么多,范围实在太大了,这要一个个的排查不知道要排查到何时。

  兮凤看着他们两个沉思的模样摇摇头:“你们查查那天谁吃了雪莲不就得了吗?这么麻烦。”

  阅筱一听摇着兮凤的脖子:“兮凤,你可真是个天才。”

  “天才是什么?值多少银两?”兮凤问。

  迟未寒马上起身往宫中去,阅筱一把抱着他:“我也要去,你带我去嘛。”

  迟未寒沉下脸:“你只能在家,哪里都不能去。”皇后那日一问,让迟未寒心惊胆战,若是让皇后发现后果可想而知。

  阅筱被他那冷冰冰脸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什么嘛,这人怎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大人物不就是这样?你要不要出去玩?我带你出去。”兮凤搭着阅筱的肩膀。

  “去哪?”

  “你不是要去宫里吗?我可是新月阁的兮凤,进出自由。”兮凤一脸嘚瑟。

  “可是那扑克脸…………”

  “那去还是不去呢?”

  “走起啊,兄弟。”

  “你得答应我明日帮我约如烟。”

  “你可真不吃亏啊…………”

  皇后坐在书桌前看着奏折,贴身的几个宫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全海细心的把所有的菜都检查了一遍又每个都尝了一口,把汤送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乳鸽汤,安胎醒脑。”

  皇后放下奏折慢慢的喝着乳鸽汤:“今日这汤格外鲜美。”

  “还是您信得过的那厨子做的,想必是这鸽子新鲜。”全海把菜一一放到桌上。

  迟未寒匆匆走进御厨房问管事的宫女那日可有哪家的主子吃了雪莲,那宫女摇摇头道:“那日确实无人吃过雪莲,但采荷确实是拿走了雪莲。“

  迟未寒有些失望,拿走雪莲也有可能藏起来了,如果这样那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看守冷库的小顺子在吗?”迟未寒又问。

  不一会儿,宫女带着小顺子进来了,迟未寒目光犀利,看得小顺子有些发毛。

  “前日晚上,你可听到冷库有何动静?”

  “没有…………”小顺子忙道,脸上有些慌乱。

  迟未寒皱着眉:“你守着冷库,有人进出你会不知道。”

  “那日确实没有人进出。”小顺子马上否认。

  迟未寒见他目光躲闪便冷笑道:“也许你去大理寺会想到些什么。走吧。”

  小顺子一听“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大人饶命,那日奴婢并未在值夜室,奴婢…………奴婢去小春子那儿赌钱了…………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迟未寒看着不停磕头的小顺子沉默着,小顺子见没有任何动静越发害怕:“这冷库向来也没有人出入,奴婢就偷偷的离开了。”

  “你好赌谁知道?”迟未寒问。

  “在这宫里的宫人几乎都知道…………”小顺子擦了擦汗。

  “你离开冷库是几时?”

  “大概酉时左右,子时时分回来的,回来后奴婢还看了一眼冷库没有什么异样便睡觉了。”

  看来,凶手是算好所有的事件节点,真是心思缜密。

  整件事情越来越复杂,如一团乱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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