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打算
清河府那边的药庄大部分的院子里都种植着药材，只有少数两间院子是用来住人的，整个庭院里都是清清淡淡的药香，而这座逸仙居一路走来都是亭台楼阁，奇异的是那淡淡的药香也似环绕在鼻尖。
鱼薇薇闻习惯了，倒觉得好闻。
顾潇然吩咐人准备的饭菜很丰盛，开胃的汤和小菜勾的人馋虫大作，菜色大多是鱼薇薇喜欢的，荤素搭配也很合适。
这会儿都已经是下午，日暮西斜，算起来鱼薇薇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的厉害，一坐下就开始大快朵颐，吃的快却不邋遢难看。
顾潇然把她喜欢吃的菜往她面前拿了拿，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才说：“你的眼睛还得做许多日的药熏，就住在这边吧，也方便些。”
“什么？”
鱼薇薇愣了一下，把筷子放好，“可是我有地方住啊，这是你家……”鱼薇薇骨子里还是思想传统的女孩子，她喜欢顾潇然是一回事，住在顾潇然家里有事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鱼薇薇又说：“小石头和小梅他们都是跟着我才来的京城，我不能把他们放在那儿自己不回去，药熏不是两天做一次吗？我做药熏的时候过来，做完就回去，也不会不方便的。”
顾潇然默了默。
他说完之后自己便觉得不太合适，怕她误会多想，正要解释，就被鱼薇薇拒绝了，倒是搞得他心窝里暗暗酸了一把，看来他还并不是鱼薇薇最重要的人呢。
顾潇然说：“也好，我隔日去接你一次。”
“嗯。”鱼薇薇点点头，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说：“你都没怎么吃，你不饿吗？”
“还好，对了，你在京城这边，以后的日子有什么打算吗？”
“想做生意，想多赚点钱，我和小梅空下来的时候做了许多首饰，我还做了几个大件的头面，配套的，想着过了春天要是能寻个合适的铺子，就在这边开家店……”
鱼薇薇兴致勃勃的说着想开什么样的店，要做怎样的装修，大概经营的种类。
顾潇然认真的听着，眉心几不可查的微微拧了起来。
鱼薇薇看来是想在京城扎根，她的身份如果确定了真的是后陈遗孤，那京城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根本不能久留。
他心里纳闷，这个石大林，到底搞什么鬼？
而且，他迟早是要离开京城的，鱼薇薇会想随他一起离开吗？
他来不及继续往下想，鱼薇薇就凑在他眼前摆手：“你有没有在听？”
顾潇然回神，“嗯，铺子我帮你找吧。”
“不用。”鱼薇薇摇头，“我自己能找。”
顾潇然没有坚持，晚些时候亲自送了鱼薇薇回到北通巷。
等顾潇然离开后，石大娘才把白天的事情跟鱼薇薇说了一遍，鱼薇薇有些意外，“他们……怎么忽然要来认亲？”
“不知道，但看他们那个样子，一点不像是诚心实意的。”石大娘想起那些人的嘴脸就觉得可笑，“还说自己是长辈，要小姐出去迎接呢，被我直接打了出去！”
关于那位伯爵府的老夫人，鱼薇薇前面要见父母的时候专门让石大林查过一些，多年来在伯爵府里作威作福，因为自己无子，又看不上旁支的子嗣，一直拿钱贴娘家的外甥，贴到最后没得什么好处，反倒贴出大半家产去，后来脑子回过味来，又开始死命的贴出嫁的两个女儿，只望着自己老有所依。
于大郎和向氏以及于小奎不过是那位老夫人为了把伯爵府为数不多的产业把控在手上的傀儡罢了，她精于算计，可不是个什么慈爱的主。
鱼薇薇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那些人算计着也要认回家去的价值。
鱼薇薇轻笑了一声，说：“不管怎么样，我是不可能回去的。这件事情石大娘办的不错，如果过两日他们要是来了，你也还是这么办就是。”
“知道。”
小石头凑啊凑的打了鱼薇薇跟前，“姨姨，你身上什么味道哦，有点怪。”说着还皱起了鼻子。
鱼薇薇莞尔，“是药味吧，姨姨的眼睛还没全好，以后都得有这种味道，估计要好一段日子吧。”
“原来是这样啊……”
小石头凑到了跟前，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嘻嘻笑着说：“好像也不是那么怪嘛。”
石大娘眼角抽动了一下，嘀咕：“臭小子，这么小的年纪就会看风向说话了。”
小石头一整天没见鱼薇薇了，有些想念，凑在鱼薇薇跟前不走，石大娘只好自己先去忙。
鱼薇薇对于石大娘说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做生意开店的事情，逗小石头玩了会儿，把他哄睡了，便抱着送到了小石头的房间去，出来的时候，正对上石大林回来。
这家里五口人，四口老弱妇孺，跑前跑后的事情都是石大林在做，基本没有一天在家中消停，每日回来都很晚，今天这已经算是早的了。
石大林走过来：“小石头睡了？”
“嗯，刚睡下，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吧，先去吃点，吃完过来找我，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好。”
鱼薇薇回到自己房间，隔了一盏茶的功夫石大林就来了。
“小姐。”
鱼薇薇说：“最近你盯着柳家那边，盯得怎么样？”
“除了最近柳家时常给献王府和宫中送香料，没有别的特别发现，柳凝深居简出，关于她的事情基本打听不到。”
鱼薇薇点点头，“辛苦你了，既然打听不到，那就把她的事情暂且放一放，有件别的事情要劳烦你。”
“小姐吩咐就是。”
“我想开间铺子，得找个位置适当的空店，人流要好，地方不用太大，要找那种周围都是布料胭脂或者首饰一类的空店……我说的有点复杂，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这几日就去找。”
“嗯。”
鱼薇薇想，石大林一人要顾的事情太多，实在是分身乏术，追查柳家的事情肯定是力有不逮，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顾潇然，应该更容易查一些。
第二日晚上顾潇然来接她，路上鱼薇薇就把这件事情跟顾潇然说了。
顾潇然听罢，微微眯起眼，“你说谁？”
“你不会忘记了吧？就是咱们当初在青州，看到被李玉赶回去的那个吕红霞，会调香的那个。”
“……”顾潇然沉默了会儿，“刚才忘了，现在想起来了。”这一段时间以来事情太多了，他的确不记得当初的一些杂事。
鱼薇薇扁嘴：“年纪不大，忘性不小。”
顾潇然看着她，不客气的捏了她的鼻头一下，用力不小，直接给扭红了，疼的鱼薇薇嘶了一声，捂着鼻子瞪着他坐远了些，“我发现你好喜欢扭我的脸和鼻子，什么癖好啊，下手还这么重……”
顾潇然说：“下次记得不要取笑我。”
“……”鱼薇薇想说这算什么取笑，顾潇然却挡住了她的话茬，又说：“你觉得，柳凝可能是吕红霞？”
鱼薇薇点头：“当时来京城的路上遇到了水匪，柳家的船翻了，萧青贤把她救了起来，船上没有别的女子，所以请我带衣服过去给她换，我亲眼见了她那张脸，简直和吕红霞一模一样，后来到了京城之后，我就留了个心眼，让石大哥查了查，只知道她善于调香，似乎并非柳老爷亲生的，出现的时候和吕红霞逃离青州的时辰差不多，她深居简出，关于她的事情很难查。”
“我来。”顾潇然说：“放心吧，我等会儿就让墨华去办，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好。”
马车停下，逸仙居到了。
顾潇然率先下车，转身扶了鱼薇薇也跳下车辕，昨天的那个医女辛夷就等在门前等着，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迎上来：“公子，姑娘。”
顾潇然对鱼薇薇说：“你先和辛夷过去，我晚些去看你。”
鱼薇薇一愣，“你……你有事要忙啊？”
“嗯。”
“……好吧。”鱼薇薇心里有些不乐意，脸上也立刻显了出来。
顾潇然莞尔，笑着说：“我去拿你熏眼用的药，很快就过去。”
“哦……”
一旁的辛夷垂眸低笑。
鱼薇薇脸色微红，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解释，“我和你一起去取好不好？”
这地方太大了，整个宅子里又没有人，她和辛夷还不是很熟悉，而且她记得，从这门口到她做药熏的那间屋子有好一段距离，她实在不想自己过去等他。
辛夷很识时务的说：“正好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说完福了福身走了。
鱼薇薇看着顾潇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顾潇然略有些无奈，笑着说：“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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