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堕落的群体
德尔塔费力将食物咽下，脑袋有点当机了。
这个盗贼薇拉居然认为自己是姬芙拉蒂丝派来的人，那她岂不就是副院长的人？
米尔伍德助教把她的同党都杀了，也都是杀错人了？那些盗贼不认识学院的标志，是薇拉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背景，不打算用学院的力量做支持，而是选择保密，很可能薇拉是在完成姬芙拉蒂丝交给她的一个秘密任务。
本地的执政官翰纳什说薇拉是因为走私领地出产的铁矿石被捕，这会是来自副院长的指使吗？
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因为饿昏了脑子竟卷入这种事里。
不过看出这个薇拉并不是法师，左右是个外人，不太可能知道学院的很多内，至少认不出人。所以德尔塔敢于实话实说：“我并不是，所以你说话声音最好小一点，卫兵还站在地牢入口呢。”
“不是，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薇拉呼吸一紧，意识到了之后口剧烈起伏，眼睛看着德尔塔衣服里闪烁的微光，至少明确对方是学院法师，这让她不至于懊恼的昏死过去。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没有同正常人交流，连判断力都下降了，以至于开口就暴露了主人的底细，这让她又羞又愧。
姬芙拉蒂丝在学院确实可以说权势滔天，但薇拉也知道，即使是她这样伟大的任务也有无法对付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尽在掌握的。如果折腾得过分，甚至可能被学院的中立党和反对派联手搞下台。
德尔塔用来固定体的灵触手扒在天花板上不放，神泰然自若：“当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那你倒是从天花板上下来啊！】薇拉看着这个信口雌黄的人，吃惊于他的厚颜无耻。
“虽然我的姿势可能有些奇特，但主要是个人习惯。就算我被发现了，这里的执政官也顶多批评我无礼而已，不会像你一样被关起来。”德尔塔这么说是想杜绝这个女人突然大喊大叫引来卫兵拉自己下水的可能。
“那您的份是？”
“我不觉得我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只是出于礼貌可以告诉你，我也是一个学院法师，不清楚副院长让你来做什么，也不想多管闲事。不过你放心，至少不会让况变得更坏了。”德尔塔吃人的也并不嘴软，主要是对犯罪分子的恶感能抵消他的正面感。
“看在姬芙拉蒂丝女士的份上，请您救我出去。”薇拉真意切地恳求道。
德尔塔一口回绝：“看谁的份上也不管用，主要是我没这个能耐。”
“而且我也没看你有过得很坏。地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边没有老鼠，睡得是毛毯而非稻草，光线明亮得可以看书。根本不像是在坐牢，而是在地下室隐居。我的童年梦想也就是永远宅在一个超大的地下室里欣赏新出的文学作品，你已经实现我的梦想了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但你的童年梦想一定不包括一个丑陋的异经常闯入你的房间发泄压力....】薇拉恶毒地想，又有些担心德尔塔这么说只是在测试自己是否背叛：“不敢让您承担风险，但我在外面还有些朋友，他们有能力救我出来，如果您能帮忙联系一下，我发誓会给您让您满意的报酬。”
她仍然确定德尔塔是姬芙拉蒂丝的使者，毕竟这个地牢也只关了她一人，一个法师总不可能是为了那点食物偷摸着进来的吧？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德尔塔不直接回答她，他不想落入对方的节奏。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无论哪个都请告诉我。”
薇拉的发色和德尔塔一样，是如同高档墨水一般的黑色，眉眼间自带一种柔弱的气质，但德尔塔能感知到她的内心比很多男人都要刚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心志坚定的美貌犯罪者能犯下的罪行远超其他不那么美貌的同行，他们善于让人放下戒心，然后再以最恶劣的方式去背叛相信他们的人。
“坏消息是你的朋友出于他们不太好的运气和一点误会，可能全死了。对了，姬芙拉蒂丝院长交代你的任务完成了吗？你现在就算出去，辅助你的人手也可能不够哦。”德尔塔当然能看出薇拉对自己的份还存在误解，于是很干脆地利用这个误解试探下去。
薇拉的脸色闪过一丝郁，随后恢复如常：“不要紧，只是些雇来的人，而且东西都已经运到....”她突然止住不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您。”
【反应得很快，或者说很谨慎......】德尔塔点点头以示理解，然后接着说：“好消息是现在城堡里有一百多个学院的法师，如果你能在这里制造一点动静吸引他们注意，可能就有机会联系到真正能来和你联络的人了。”
“一百多个？！你们是准备攻打这个城堡吗？”
“呃，不是。我们在进行一场社会实践活动，恰好就...凑齐了这么多人。”
德尔塔也对合队这件事表示质疑，明明该总院和分院分两批走的，偏偏要撮合在一起激化矛盾，上面的院长和主任们难道就没有发现不对吗？
薇拉不说话了，她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这么干确实立竿见影，但自己闹了之后再从地牢消失，这里的领主就有可能怀疑到学院头上，和姬芙拉蒂丝院长的规划有冲突。但为了逃出这里，或许这也是必要的举措。
海肯的领主已经一周没有来过了，那个粗鲁而急色的傻瓜，她把他耍的团团转，但始终没法让他在放自己自由这件事上松口。
德尔塔很想现在就走，但东西还没吃完，带着食物上去会被卫兵嗅到气味，所以只能在这吃。
倒吊着也没法吞咽，反正也被发现了，德尔塔干脆暂时落地用那些属于薇拉的餐具开始吃喝。偌大的可以容纳四十人的监牢现在只有两个人，即使是细嚼慢咽也在这空旷处发出细微的回声来，薇拉本来因为焦虑不怎么有食，听着这声音竟也有些饿了，眼神游离在那份本该属于她的食物上。
精灵混血没有半点物归原主的意思，他觉得犯罪者不配吃这些烤鸽子、玉米沙拉、酱猪、黑麦面包......何况薇拉还是姬芙拉蒂丝的帮手。
众所周知，姬芙拉蒂丝对收服元素法师和炼金术士们的切不逊色于温斯克尔九世对于东、西两境土地的切。而元素科属于院长普拉肯特所代表的一方，而寇列斯特主任掌管的炼金科则是学院的中立阵营。
炼金术士这个“中立阵营”可不是用简单的“墙头草”就能概括的，而是以魔偶强大的战争潜力和无可替代的合金领域相关学术地位自行割据了一席之地。
谁阻碍他们赚钱，他们就打谁。
德尔塔的导师是炼金术士，他导师的朋友是炼金术士，他导师的姐妹则是炼金科主任。可以说他已经完全被绑在炼金术士的阵营了。
他坐在地上，吃得很细致但也很快，吃完了就将餐盘推到铁栏杆下方的空窗处，上面只有酪完整未动，剔出的骨头堆在地上不污染餐具。
“我能知道贾维·海肯去哪儿了吗？”薇拉问他。
贾维就是海肯领主的名字，他的姓氏本该是他的部落名，但温斯克尔九世为了防止这些部落民在社会上能轻易找到同胞并联合起来或是私下交流时用部落秩序覆盖王国秩序，就止了这种做法，而是让他们以地名为姓，
“他出门了。”
【远征么？】薇拉眼睑半阖，看起来更加具备淑女气质。
贾维在和她放松的时刻有透露过，他对自己的武勇大肆夸耀，认为自己能在这次战役中荣升中校，但他忽略了自己益肥大的肚腩早已不上铠甲，双手也因为痛风而无法握紧刀剑。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可笑和加剧了对贾维的蔑视。
现在看来，这些不经意获得的报也有了用武之地。
“我走了，祝你过得愉快。”德尔塔擦了擦嘴，像蜘蛛一样倒悬在丝线上上升，这个姿势会让他有点想吐，但等他出到城堡外去时，这段时间会让他将食物消化完，重新陷入饥饿。
这个症状大概要持续到明天早上，他带的钱却不多了。
【希望再北面的城市物价能低一点。】他想。
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纸币诞生，所以一个人能随带的钱是有限制的，德尔塔认为制造纸币这个建议有必要在王宫宴会中提一下。
“最后一个问题。”薇拉的手指握住铁栏杆，她叫住德尔塔。
“你可以说，但我会酌回答。”德尔塔冷酷回头，他已经不想和这个女人多做纠缠了。
“为什么单独留下酪？”
德尔塔挑了挑眉，吃惊于她竟问出这种话，然后按住自己松动的尖顶巫师帽，告诫道：“制品的发酵是邪道，酪的每一个孔洞里可都住着一个魔鬼啊！”
说完，他用着和来时别无二致的奇诡姿势从天花板上爬走了。
薇拉看着他的影远去，感觉自己的面部肌有些不受控制，良久才咬牙切齿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尽管内心也有抗拒，她还是颤抖着手拿起餐具开始强迫自己进食。
排除了心理作用，她最近的确更容易饿了，比来到海肯之前胃口更好，而这正是她恐惧的源头。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在去做其它事之前，必须先解决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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