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纵火
藏娇阁，姜琼羽刚刚躺下，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谁？”
不知为何，姜琼羽心底升起一股子不安来，厉声呵斥。
“姑娘莫怕，是流云回来了。”胭脂在外面答了一声。
半个时辰前，她派流云去摄政王府送消息，这会子回来的似乎早了一些。
不过到底没多想，是流云，总不会认错人的，便叫人进来了。
黄梨木门被打开一条缝，纤细的身影挤进来，脚步似乎比以往更轻快几分。
“站住，就在那回话吧，外头走了一遭，身上沾染灰尘，我已经沐浴躺下了，不想碰上。”
姜琼羽隔着帐子摆手，不知怎的，总觉得心头压着一块重石。
流云脚步顿了顿，站定福了福身子，那行李的姿势似乎有些许不同，可也不大能确定。
心里的紧张感愈演愈烈，叫她不由得心生防备。
手缓缓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匕首，悄悄拔出刀鞘。
“姑娘，王爷的意思是，事权从急容不得半点耽搁，这会子已经随奴婢来了，就在院子外头侯着，奴婢伺候着姑娘起身，一道去瞧？”
流云声音缓和，似乎有几分干涩，与平时确乎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这才叫姜琼羽心底的疑虑打消了几分。
“叫胭脂进来伺候吧。”
“是。”
流云再度福身，规矩很是妥帖，退至屋外，换了人进来。
胭脂进来伺候，因着夜深，也不大敢点灯，不想叫府里发现，主仆两个仅仅借一盏红烛照亮，看的也不真切。
“流云今儿回来的到是利索，我瞧着怎么不大对劲儿，你可看出什么端倪？”
娇娘由着丫鬟为自己更衣，一边小声试探着。
“约么是累着了吧，奴婢瞧着到没什么不同，姑娘许是这些时候太紧张了。”
胭脂笑着为她整理袖口，不经意间掌心触碰到女子娇嫩的肌肤。
姜琼羽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适，似乎是被老茧磨了一下。
可是胭脂这些大丫鬟素日里只近身做些细活，比之寻常门户的姑娘还要娇贵几分的，怎么会手心生茧？
除非...她不是胭脂！
再联想到方才流云的不自然，心头骤然发凉，想起被她放回枕头底下的匕首，瞳孔更收缩几分。
“姑娘就走吧？”胭脂笑着福身。
姜琼羽蹙眉，提了提裙摆，露出一双素白的鞋子，面上做不耐状。
“今儿怎么这般急切冒失，鞋都没换呢，去柜子里拿一双攒珠金丝滚边绣鞋来。”
“奴婢知错，姑娘莫气，奴婢这就去。”胭脂赶忙福身，低头认错，转身去拿。
这一回姜琼羽愈发确定了，面前之人绝对不是胭脂，因为她根本没有这样一双鞋！
一颗心开始剧烈的跳动，手心慢慢出汗，强稳心神坐到了床边，将匕首摸出，藏到了衣袖里。
待得胭脂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双蜀锦做的金镶玉软底绣鞋，也不多说什么，半跪到脚踏边，就为娇娘穿鞋。
姜琼羽任由她摆弄着，袖子里的匕首握紧，在那假胭脂俯身为她穿另一只鞋的时候，忽然抬手猛的刺了下去。
胭脂竟然敏锐的避开了，不过依旧肩膀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看向姜琼羽的眼神骤然狰狞，一脚踢中她的手腕，匕首掉在地上乒乓作响。
“敬酒不吃吃罚酒，果然是找死！”
女杀手怒喝一声，一把将人推倒在床榻上，拿起绣花软枕，死死的捂住了姜琼羽的脸。
窒息感让姜琼羽心底生出无限的恐惧和慌乱，拼命的拍打着床榻，撕扯她所能抓到的一切。
然而她又怎么会是女杀手的对手，这点力气无异于螳臂挡车。
很快，她只觉得胸腔一点点干瘪下去，废里的空气被抽干，耳朵嗡鸣，眼前甚至出现了一片明亮刺眼的白幕，手脚发软，变凉...
她要死了吗？不...她不能死，不可以...
嘭一声，不知是耳边还是天边亦或者是梦里，那是木门被暴力破开的声音。
紧紧压在面上的软枕忽然松开了，新鲜的空气从狭小的缝隙里挤进来。
她像是一条被丢在岸上的鱼终于找到一滴水一样，贪婪的呼吸。
随着时间推移，神识逐渐清明起来，终于听到了打斗声，还有熟悉的呼喊声。
“姜琼羽，你醒醒，你给本王醒一醒，不许死！”
齐陌双目赤红，和无影一左一右，将十多个杀手挡在屋外。
显然派来的杀手个个都武功不凡，一时间两方人马对峙，进退两难。
巨大的打斗声终于吵醒了府中人，藏娇阁是府中姑娘的闺阁，小厮们不敢贸然进来，只得先派一部分人去报信。
又先遣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和粗使丫鬟进来打探。
就见藏娇阁里伺候的丫鬟都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闺房门口，一群人刀光剑影，打的不可开交。
“有刺客，抓刺客啦！”婆子们立即惊慌大叫起来。
巡夜的小厮立即冲进院里来帮忙。
杀手们见情况不妙，忽然都从腰间拿出一个羊皮囊，拔开塞子就四下散开往藏娇阁到处撒。
“不好，是火油！王爷您快带四姑娘走！”
无影闻着那刺鼻的味道，猛然反应过来，果然就见那些人又拿了火折子丢出来，顿时火光滔天。
齐陌面色铁青，顾不得许多，转身折回屋内，一把将人抱起，踏着火光，往外冲。
杀手们这会子已经都逃离了，小厮婆子们一部分学着齐陌的样子将藏娇阁里的人都往外抬。
剩下一部分人赶忙打水救火，可是火油到底洒的多，藏娇阁还是被烧的很严重。
待得姜家人上上下下都赶来的时候，齐陌和无影已经走了。
到底夜闯女子闺阁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难免叫姜琼羽闺誉受损。
“羽儿，羽儿你没事吧，天杀的，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太傅府撒野，还有没有王法，给我报官，立即找京兆尹来！”
姜太傅生平最是温文尔雅，这会子气的面色通红，甚至双眼都蓄满了泪水和怒火。
“爹，娘！”姜琼羽也是怕的，却哭不出了，只是喊了一声，就软在了林氏怀里。
当夜太傅府火光冲天，还好没伤及性命，到底也惊动了不少人。
京兆尹和京都卫的人都开始搜查刺客，一时间处处风声鹤唳。
这般抓捕一夜，却也没出结果。
姜太傅和长子姜允泽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就上奏了昭帝，请求彻查。。
今日正是春闱放榜之日，却因着姜府千金遇害一事，京都盘查严密，叫考生们不敢像往年那般纵情肆意，各处势力也都开始紧盯着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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